祁賬房坐在池塘中的亭子裏,望着對面的趙官仁笑道:“你不僅變年輕了,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若不是玉梅幫我确認了你的身份,我根本不敢相信木讷少言的你,竟會變得誇誇其談!”
“不好意思!”
趙官仁搖頭道:“對你來說是十八年,可對我已經是幾十年了,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哈~不奇怪!我們當初也隻是工作往來……”
祁賬房笑道:“祁斌!機修廠的祁斌,大家都叫我祁半斤,在這裏也一樣,你女朋友跟我妹還是同學,現在想起來沒有啊,聽說你後來跟個很有錢的姑娘在一起了,叫什麽紅來着?”
“沙小紅!”
“對!沙小紅,我記得特漂亮……”
祁半斤拍桌笑道:“其實我一直都想找你好好聊聊,十八年我真的是太孤獨了,但你一下搞出了這麽多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隻能躲在幕後默默觀察!”
“這麽說,你應該是九八年就穿越了,怎麽穿的……”
趙官仁扔了根香煙給他,他父母是九九年一月結的婚,隻談了一年不到的戀愛,這人自然是在九八年穿的越,而這人如今看來也就四十歲不到。
“我跟朋友去翠螺山登山,踩到陷坑掉進了一個溶洞裏……”
祁半斤點上煙說道:“我滾落到一塊大水晶上,他們倆摔在岩石上摔死了,在我接近昏迷的時候,水晶發出了一陣光芒,我睜開眼便來到了這裏,雖然身上的東西都在,但我變成了二十來歲!”
“後面的事我大緻能猜到……”
趙官仁吐出一口煙,說道:“你是個沒有戶貼的黑戶,抓到就會被充軍,所以你躲在了田寡婦家裏,讓她賣身養着你,然後你做出一些小發明,讓劉玉梅拿出去賣,對麽?”
“你果然厲害,我花了六年才解決戶口問題,可你一來就是個官了……”
祁半斤苦笑道:“大順的戶籍制度害死人啊,入了賤籍連子女都倒黴,田寡婦也是爲了讓她女兒落籍才養着我,我也沒讓她們母女失望,劉玉梅掙了她原本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不要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她們不過是你霸占卞家的工具……”
趙官仁冷聲說道:“自從你當上賬房先生之後,你便一步步蠶食他們家的産業,資産都轉移到禹州去了,轉不動了你就弄大劉玉梅的肚子,讓你兒子接管卞家,沒錯吧?”
“看來你早盯上我了,摸的很清楚啊……”
祁半斤攤手笑道:“沒錯!我就是要霸占卞家,這是他們家欠我的,老不死舍不得給我就自己拿,天經地義的事,我還能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卞家兩個小女兒也是我的種,哦!還有一個在肚子裏,哈哈~”
“祁半斤!”
趙官仁皺眉道:“你跟劉玉梅母女玩重口味,她們都給你生了孩子吧,你真不怕教壞孩子嗎,你兒子已經很變态了!”
“小賤狗下的崽可不算我兒子,她家大賤狗爲我下了三個崽,老子都讓他們跟狗姓了……”
祁半斤獰笑道:“有些女人天生就賤,劉玉梅被我從小玩到大,三天不整她就來磕頭求我,比她家大賤狗還賤,但我老婆就是個良家婦女,我兩個兒子也
能文能武,不搞這些東西!”
“原來你也知道這些不好啊……”
趙官仁搖着頭鄙夷道:“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将陰暗面都發洩到可憐人身上,估計卞員外兩個親兒子都是你害死的吧,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恐怕也是你下的毒吧?”
“沒證據的事可不要瞎說哦……”
祁半斤得意道:“你剛來感覺還很新奇,但你要是跟我一樣,獨自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舉目無親、滿眼陌生,一個能懂你的朋友都沒有,你的内心也會跟我一樣壓抑,甚至是瘋狂!”
“你自己一身屎,不要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樣髒……”
趙官仁彈飛了手裏的煙頭,說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東西交出來吧,我爲你去求個好出路,讓你安享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你知道我手上的是什麽嗎,你就讓我交……”
“屍毒!還能是什麽……”
趙官仁不屑一顧的看着他,但祁半斤卻獰笑道:“屍毒堪比核武器,你倒是治的幹幹淨淨,我以爲你會把屍毒貢獻給朝廷,原本都已經絕望了,沒想到你連個備份都不留啊!”
“砰~”
趙官仁拍桌怒喝道:“你他媽腦袋讓驢給踢了吧,你知道地球因爲屍毒死了多少人嗎,上億人都沒了,你會投毒人家也會,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絕,你知道多嚴重嗎?”
“死人關我屁事,老子又沒投毒……”
祁半斤不屑道:“小狗崽要繼承卞家,我怎會讓他玩毒,擴散開了我不也得遭殃,屍毒被我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但這次的屍毒真不是我放的,我沒必要騙你!”
“不是你?”
趙官仁驚訝道:“除了你之外誰還有屍毒,你的屍毒不會讓人偷了吧?”
“我藏起來的還在,但以前被偷過一次……”
祁半斤說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屍毒,拿出些是想看看皇帝老兒能開什麽價,結果他就給了個五品的虛職,還有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老子就放火燒了研究資料,讓卞家去背黑鍋!”
“麻煩你說重點……”
趙官仁正色道:“誰把你的屍毒偷了,你又是在哪發現的屍毒,屍毒可不是能研究出來的!”
“我蘇醒過來之後,身邊有一小堆灰色水晶,磨成粉便是屍毒粉……”
祁半斤說道:“我本想留着水晶尋找回家的路,結果無意中發現它有屍變的作用,後來小賤狗的密室被盜,我給她的一盒屍毒粉都沒了,我一直懷疑是張天寶幹的!”
趙官仁愕然道:“張天寶?張天生他大哥嗎?”
“對啊!難道你不是因爲懷疑他,才冒充張天生去調查的嗎……”
祁半斤說道:“我放火燒掉研究所之後,張天寶就帶人來搜查了,他在小賤狗的密室外徘徊了很久,但沒半月他就死了,所以我才懷疑是他偷了毒粉,想進京獻寶卻被滅了口!”
趙官仁皺眉道:“可朝堂并沒有得到毒粉!”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是讓人藏起來了吧……”
祁半斤聳肩道:“朝堂這些年一直在逼卞家拿出毒粉,我讓小賤狗說是她無心之作,燒了資料就做不出了,但最想得到毒粉的是端親王,他要是把毒粉獻給皇上,很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在我到來之前,你是怎麽稱呼屍毒粉的……”
趙官仁凝重的看着他,祁半斤說道:“化屍粉!那東西不能直接撒在屍體上用,否則會将屍體給融化掉,屍體化出的血水才是屍毒,相信你應該聽說化屍粉這個名字吧?”
“轟隆~”
趙官仁腦袋一聲晴空霹靂,搞半天屍毒粉一直在他手上,當初張家老太給他毀屍滅迹時,他還當成了殺人滅口的神器。
沒想到化屍粉才是屍毒的源頭,不過屍毒肯定不是他放的,他來之前枯井中就有屍人了,但他實在想不明白,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屍毒爲什麽會突然出現。
“我勸你不要把屍毒粉交出去,免得害人害己……”
趙官仁沉聲說道:“我會用土方制作青黴素,我可以讓你交給端親王邀功,你想當大官或者做生意都行,這些我都能滿足你,屍毒千萬不能放出去!”
“我會把危險性告訴他們,但放不放我管不着……”
祁半斤冷笑着站起身來,趙官仁“噌”的一聲拔出了腰刀,猛地朝他胸口刺去,誰知祁半斤忽然單腳一蹬,整個人“嗖”的一下躍出了涼亭,直接落在了池塘邊。
“趙大人好狠的心呐,幸虧我這些年一直習武……”
祁半斤獰笑道:“趙家才!你這個卑鄙小人,以爲老子對你沒防備嗎,你不就是想踩着老子的屍體往上爬嘛,說他媽什麽大道理,咱們走着瞧吧,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有種你别跑!”
趙官仁猛地從亭子裏躍出,可等他追出長廊的時候,端親王已然駕臨,祁半斤也跑到了他的面前,他氣的怒罵了一聲,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殿下!不要跟他談條件……”
趙官仁跑過去拱手說道:“不過是屍毒粉而已,下官就知道如何獲取,這家夥罪該萬死,故意釋放屍毒引起朝堂注意,險些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卞家三姨太就是他的姘頭,他們合謀投毒!”
“你放屁,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祁半斤急忙說道:“殿下!這小子方才想要殺我,阻止我将屍毒貢獻于您,實在是包藏禍心啊,而且我手上的是屍毒原粉,其它的都有保存期,隻有原粉可以一直儲存下去!”
“莫吵!莫吵……”
端親王笑呵呵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既然有屍毒原粉,想要什麽條件盡管開口,本王一定盡量滿足!”
“小人要求不高……”
祁半斤望着前方卞家衆人,挺起腰杆說道:“一塊丹書鐵券,還有整個卞家的産業,女眷也皆降爲奴籍,歸我祁家所有,而已!”
“狗賊!你這天殺的狗賊,你不得好死啊……”
卞員外目眦欲裂的嘶吼了起來,卞香蘭等人更是放聲痛罵,但端親王卻揮手怒道:“大膽!本王面前也敢放肆,讓他們通通給我閉嘴,來來來!你與我去屋中細細道來!”
“殿下!”
趙官仁急聲說道:“屍毒不能放,你放十個,吉國回敬一百個,到時候大家都得完蛋!”
“莫要呱噪,辦你的差事去……”
端親王很不耐煩的推開他,直接拉着祁半斤往屋裏走去,一副利欲熏心的模樣,氣的趙官仁滿嘴牙都快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