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鏡面中的老人卻站起了身子,他朝着姬師妃伸出了手,而就在這一刹那,那隻本應該相距她數千裏的手,卻在這時穿過了眼前鏡面,直直的伸向姬師妃的頸項。
姬師妃的心頭驚駭,她意識到了不妙,在那時近乎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可謂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手,落在自己的頸項。
巨大的力道傳來,一股窒息感湧上姬師妃的心頭。她的身子在那股力道下,被高高提起。
而鏡面中的魏陽關,或者說殷咒,就在這時邁步徑直走出了鏡面,從千裏之外的地界來到了此處。
他仰頭看着被他提起身子不斷掙紮的姬師妃,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好歹你也叫了我幾年師傅,我倒是認你這個徒兒,所以就索性發發善心,帶你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那位李世子吧。”
“算作完成你臨死前的遺願。”
姬師妃怒目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的嘴裏在這時根本吐不出半個字眼來,但下一刻,之間殷咒的手猛地一揮,他與姬師妃之間的空間就猛然扭曲下一刻,二人的身軀也就在這時消失在了這相封殿中。
……
此刻,天鑒司大司命的房間中,身着黑袍的老人正盤膝而坐,頭頂的巨大晶石折射下耀眼的光輝,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雙眸在這時豁然睜開,眸中精光一閃。
“你果然還活着。”老人這樣喃喃自語道。
說着,他便站起了身子,看向不遠處立在房間中的神龛,他沉了沉眉頭,走向前去,定睛看着神龛靈牌上寫着的幾個大字——殷庭蘭之位。
老人伸出手在這時輕輕的撫摸着靈牌,蒼老的手臂少見的有些顫抖。
“蘭兒……殷家該還債了……”
“牧林那孩子沒爲你做完的事……”
“父親……替你做了。”
老人這般說罷,他的黑袍之下,滾滾黑氣湧動将他
的身形包裹其中,而下一刻,漫天黑氣散去,他的身影也同樣消失在了這房間之中。
……
兇陰山殿,徐煉看着一臉驚駭的衆人。
他倒是很滿意衆人的表現。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笑道:“好了故事講得差不多了,諸位想來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死了吧?”
他這樣說着,目光微笑着看向衆人。
李丹青皺起了眉頭,他低聲問道:“你們就能夠确定你口中的神祇在降臨這個世界後,會真的按你們的意志行事?”
“我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但這玩意所彌漫的氣息,比起極惡刀靈更邪惡百倍,你們确定你們能夠掌控這樣的存在,而不是在玩火自焚嗎?”
徐煉笑得愈發燦爛,他在這時一拍腦門,言道:“唉,世子提醒得是,所以我們雖然答應了那位神祇的請求,可我們并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意願去完成這個計劃。”
“所以世子不用爲我們擔心,一切都在計劃内,諸位也可以安心的作爲這場偉大盛事的祭品去獻祭自己。”
徐煉慢悠悠的說着,回頭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極惡刀靈,問道:“閣下準備好了嗎?”
極惡刀靈低頭看了徐煉一眼,神情輕蔑:“我沒有必要向凡人彙報我的事情。”
“算不上彙報,畢竟隻是作爲夥伴,想要知道事情的進展,當然,閣下可以輕視在下,但畢竟我是替周先生做事,先生估摸着此刻應該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閣下想來是不想讓先生失望的吧?”徐煉倒是并不在意極惡刀靈惡劣的态度。
他微笑着這樣說道,而聽聞周珏的名諱,極惡刀靈明顯愣了愣,下一刻,他冷哼一聲,旋即道:“兇陰山位于武陽與遼人的交界之所,數千年,無數生靈在這裏相互厮殺,兇陰山的星靈早已被殺戮侵蝕了意志,被那位偉大的存在所控制。”
“偉大的之物,确實可以通過這處地界逃出升天,但這世界還有諸多聖山林立,我想要完全将之力量抽離出來并沒有可能,依照之前的計劃,你們要做的事情……”
“放心,周先
生,什麽時候讓閣下失望過?”徐煉卻在這時打斷了對方的話。
“周先生還活着?”而一旁的李丹青聽聞雙方的這番對話,心頭一凝,之前的變故已經讓李丹青意識到周珏是在诓騙他。
隻是如果周珏還活着的話,是不是意味着從畫戟城開始,李丹青所經曆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在按着周珏計劃在一步步的上演。
這樣的事情單是想想就讓李丹青覺得不寒而栗。
自己從一開始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别人的算計中,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别人早已規劃好的事情,這個的現實,單是想想便讓人覺得崩潰。
而就在李丹青心頭苦澀之時,徐煉身旁的空間忽然一陣扭曲,兩道身影在這時緩緩從那扭曲的空間中浮現。
李丹青一愣,與衆人一道看了過去,卻見出現在那處的赫然是長公主姬師妃以及一位身着白袍的老人。
李丹青認得對方,是年幼時見過的那位白龍山的山主,魏陽關!
按理來說,依照雙方的身份,在這個地界看見他的到來,李丹青應該感到高興,畢竟白龍山與武陽皇室素來走得極近,這個時候到來,理應是作爲他們的援軍。
可……
讓李丹青心頭一沉的是,此刻的魏陽關一隻手正死死的掐着姬師妃的頸項,臉上也挂着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詭異之色,加上之前徐煉所講述的故事,李丹青雖然并不清楚魏陽關的真實身份,但在這時也看得明白,對方顯然不是站在與自己同一邊的。
而就在李丹青心頭驚駭之時,徐煉身旁的另一側空間,同樣也發生了扭曲。
李丹青皺起了眉頭,看向那處,一位穿着藍色儒衫的讀書人在這時從那扭曲空間中走出。
而這位來者不是旁人,赫然便是之前徐煉多次提到的周珏!
書生面色平靜,目光淡定的掃過在場衆人,隻在李丹青的身上停留過一刹光景,便又移開了目光,旋即說道:“既然該來的都來了,那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