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些遼卒的嘴裏得到的消息,着實讓李丹青一時間難以消化,甚至分不清真假。
他沉默了一會,尚且還在消化這番話的内容,可卻在這時,方厚土卻走了過來,湊到李丹青耳畔,低聲言道:“我們可能發現了青狼部首領的位置,他就藏身在這中軍大營之中。”
“嗯?”李丹青聞言一愣,根據情報,他是知曉這青狼部的首領是爲何人的。
山羽關!
是大遼國首屈一指的人物,手下的青狼部能征善戰,早年更是爲大遼國立下過赫赫戰功,除了在面對李牧林有些敗績之外,這一身可謂順風順水。
而此番大遼國入侵,他更是三軍首腦。
之前大軍劫營,未見對方出現,李丹青還以爲此人不在中軍大營,而是身處這些遼人俘虜口中的兇陰山中。
可如果方厚土所言爲真的話,能在這處無論是擊殺還是擒到那位四部統領,對于武陽大軍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安排人在四處布防,方将軍與劉将軍還有青竹弦音,與我走上一遭。”李丹青思慮了一會如此言道。
衆人倒是并沒有聽見方厚土與李丹青說了些什麽,但出于對李丹青的信任,衆人并未遲疑,在那時随着李丹青的部署,而紛紛行動起來。
……
施展那以身臨軀的法門時,身爲施法者的山羽關,會進入物我兩忘,無知無識的狀态。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給他來上幾刀,他也斷不會清醒過來。
故而爲了以防萬一,山羽關施展法門的藏身之處,隻有軍中少數幾人知曉,而山羽同澗就是其中之一。
中軍大營已經淪陷,這比他想象中來得快了許多。
他一時間有些猶豫,這個時候去尋到自己的父親,會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将軍快走啊!找到大将軍,隻有他出面才能解決眼前的麻煩!”身旁的鮮
于破似乎看出了山羽同澗的猶豫,他趕忙大聲言道,語氣中不無催促之意。
山羽同澗的眉頭緊皺,低聲自語道:“可是這個時候中軍大營的甲士已被盡數斬殺,兇陰山上的大軍恐怕還沒有收到消息,這個時候如果被賊軍發現,很可能被武陽人一網打盡,不僅解不了如今的危局,還可能把父親也拖入泥潭!”
鮮于破聞言眉頭一皺,旋即又大聲說道:“将軍糊塗,如今武陽人包圍了中軍大營,大将軍留在這裏豈不是更加的危險,既如此,更應該趕快通知大将軍,就算不能阻攔武陽人,也能讓大将軍及時逃跑,免得讓大将軍落入險地,讓我大遼國諸部,群龍無首吧!?”
山羽同澗苦笑一聲言道:“父親所在之地雖然是在中軍大營之中,但幾位隐秘,這些武陽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待到他自己結束以身臨軀的法門,定然會察覺到異樣,以他的修爲想要逃出此地絕非難事,反倒是我們如今若是主動前去,若是被武陽人發現,父親如果還在以身臨軀的法門之中,保不齊會弄巧成拙……”
山羽同澗倒是并沒有徹底喪失理智,他還尚且計算着其中的得失。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将軍你看看四周,武陽人還在想辦法清繳營中的将士,哪裏能想到那麽遠的事情,咱們現在走了,如何對得起将士們的犧牲,又萬一大将軍被發現,那可就真的是群龍無首了啊!”鮮于破卻這般說道。
山羽同澗聞言,卻也覺得鮮于破所言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側頭看了看四周,此刻二人正躲在一處草堆後面,遼人将士正在不斷逃竄,整個軍營中一片兵荒馬亂,似乎确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山羽同澗猶豫了一會,然後又側頭再次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沒有任何人注意他他們,他終于還是咬了咬牙,言道:“就依你說的做!”
他這樣說罷,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站起了身子,朝着鮮于破使了眼色,帶着他躬身朝着不遠處的一處帳篷中摸了過去。
山羽關的藏身之處大大出乎了鮮于破的預料,本以
爲會是某個旁人無法察覺的秘密所在。
卻不想,山羽同澗卻隻是帶着他來到了一處帳篷前。
那帳篷看上去隻是尋常大小,并無什麽特别之處,所處的位置也位于中軍大營偏西之處,并沒有特别隐秘可言。
但山羽同澗來到這帳篷前時,隻見他雙手合十,神情肅穆的結出幾個法印,旋即帳篷前便有一道藍色的光暈浮現,随着山羽同澗的法印結出,那道光暈層層退去。
鮮于破見此景,心頭一愣,但很快便明悟開來。
這是某種陣法,能夠迷惑旁人,在這陣法沒有打開之前,就算進入了帳篷想來也看不見什麽東西。
“走。”此刻的山羽同澗顯然已經将鮮于破當做了親信,他看向對方如此示意道。
鮮于破聞言趕忙與之一同走入帳篷中。
進去一看,鮮于破便見一道身影盤膝坐在那處,他周身的靈力奔湧,一道藍色的光柱從他的頭頂湧出,鏈接着兇陰山的方向。
這赫然就是在施展着以身臨軀之法的山羽關!
看見對方所在的鮮于破眸中閃過一抹決色,他的身子朝着山羽關靠了靠,嘴裏言道:“将軍,那就快些施法,喚醒将軍,遲恐生變。”
“好!待父親醒過來,以他武君之威,定然要讓那李丹青,爲我遼軍将士血債血償!”山羽同澗咬牙言道。
說着,他沉下心神,将心神融入神海,然後他的頭頂也湧出一抹藍色的光芒注入到山羽關的體内。
以身臨軀的法門極爲特殊,不能直接喚醒,否則極有可能傷到施法者的元神,隻能以神念侵入,告知對方,讓其自己收斂這法門,也就是說,在這時,山羽同澗也會短暫的進入無知無識的狀态。
一旁的鮮于破緊張的看着此景,在山羽同澗的雙眸合上的刹那,鮮于破的眸中頓時亮起一抹決色。
他的身子猛然上前,袖口下一柄短刀滑落,就在這時,将之直直的刺向眼前那盤膝而坐的山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