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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想這樣

大抵是意識到,再跟眼前這位小皇子聊下去,自己會生出好好讀書的沖動。

畢竟在學識上輸給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是任何一個成年人一時間都難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況還是自诩爲聰明絕頂的李世子。

他可不想浪費自己喝酒與看姑娘的時間,去沉浸在那些枯燥的書本中。

所以李世子果斷的結束了這場并不愉快的談話,轉頭看向一旁的姬瑤。

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堆橘子,坐在院子中唯一一棵歪脖子樹下,吃得興起。

看得出她很開心,白色的紗裙下,腳丫子輕輕晃悠。

“那撒……公主有沒有什麽想學的東西?”

“本世子學富五車,從四書五經到八卦易數無所不精,公主想學什麽大可言說。”李丹青眯着眼睛,走上前去。

世子有意塑造自己平易近人的形象,故而将在臉上堆砌一道自以爲魅力十足的笑容。

但意識到有人走近的姬瑤擡起頭看向李丹青,眨了眨眼睛,然後警惕的抱緊了自己懷裏的橘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李丹青,像極了在保護自己幼崽的小母貓。

小家夥還挺護食!

李丹青眉頭一挑,心中暗暗說道。

“小公主别擔心,本世子可不是壞人,我是陛下冊封的少傅,公主無論是想要學些讀書習字還是武道功法,爲師都有良法。”李丹青和善的言道,又朝前邁出了一步。

但自以爲和藹的态度卻并沒有取得姬瑤的信任,姬瑤又退去一步,靠在了背後的歪脖子樹下,退無可退,隻能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李丹青。

模樣楚楚可憐。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不遠處同樣放棄了李丹青,自己搬來一個小木凳,坐在院前認真的翻閱着手中書本的小皇子頭也不擡的言道。

“無礙。”

“爲師當年在陽山擔任大風院院長時,門下不乏頑劣弟子,但如今都被爲師調教得一表人才,都是獨當一面之人。”

“爲師最擅長的就是這因材施教了。”李丹青卻是自信滿滿的言道。

說罷這話,他便再次上前,伸手就想要從姬瑤的懷裏拿走一枚橘子,嘴裏言道:“東西要分着吃才更香……”

那最後一個“香”字方才出口,他伸出手的也在這時觸碰到了姬瑤懷裏的橘子。

那一瞬間,姬瑤烏溜溜的大眼珠中,閃過一道淩冽的精光。

她像極了被激怒的母貓,炸了毛。

她的一隻手伸出,抓住了李丹青的手。

“嗯?”李世子的眉頭一皺,隐隐覺得那一瞬間,姬瑤的速度快得驚人。

但還不等他回過神來……

啊!!!!

李世子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在那時被高高抛起,然後在數丈開外的宮牆旁重重的落下。

砰。

一聲悶響蕩開。

低頭看着書本的姬玉植歎了口氣,也不擡頭,隻是感歎道:“好言難勸該死鬼。”

姬瑤卻在這時拍着胸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看着自己懷裏一個沒少的橘子,眉開眼笑,又蹲坐下來,開心的與之厮殺起來。

……

摔得七葷八素的李世子艱難的從地上的凹坑爬起身子。

呸!

他吐出嘴裏的淤泥,撣了撣自己衣衫上的塵土,但效果并不太好。

李世子倒也并不在意,他沉目看向在那歪脖子樹下坐下來的少女,心頭的驚駭無以複加。

他可是盤虬境大成的武者。

他修有絕地神軀,開有九百九十九道竅穴。

盤虬境大成之時,龍相外生。

一拳之威哪怕是星羅境的強者也得避其鋒芒。

怎麽會就這樣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給放倒了?

雖說這裏面有李世子掉以輕心的原因在,但已經在姬玉植那裏受挫的李世子顯然不能接受在一堆姐弟面前失敗兩次的事實。

他正要上前好好詢問一番就裏。

砰!

可就在這時,一聲悶響傳來。

不遠處燕歡宮本就老舊的院門被人從外極爲粗暴的踢開。

“皇後娘娘駕到!”

伴随着太監的一聲高呼,一大群身着黑袍藍衫的太監在這時湧入了院中,在院門前分成兩撥,分别一字排開。

那位被李丹青打得鼻青臉腫的太監曹讓小心翼翼的在前方引路,然後四位太監合力才能撐起的金色華蓋的籠罩下,一位模樣端莊身着藍色宮裙的婦人便在這時緩緩走入院中。

還在田間勞作的柳青兒與俞婆婆顯然被這陣勢吓了一跳,趕忙在那時跪伏在地,嘴裏高呼道:“參見皇後娘娘。”

院子前正在看書的姬玉植也合上書本拉起一旁不情不願的姬瑤,站在原地也恭恭敬敬的朝着那婦人行禮。

“見過皇後娘娘。”姬玉植脆聲道。

“嗚嗚嗚嗚。”姬瑤依舊口齒不清的言道。

……

項蓉面色不善的在跪拜的柳青兒與俞婆婆的身前停下了腳步。

她捂住了鼻子,目光嫌惡的看了看着菜園,就仿佛是見着了什麽令人作嘔的東西一般。

腳下的泥濘也讓這位皇後娘娘甚是不悅,身旁跟着的曹讓倒是明白主子的心思,朝着身旁的太監瞪了一眼,對方對視反應過來,身後便在那時有數人擡着一個造型奢靡的金色鳳椅來到了項蓉的身後。

項蓉順勢坐下,一位宮女又趕忙來到她的身前,跪坐在地,小心翼翼的将這位皇後娘娘的雙足擡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以免皇後娘娘金貴的玉足被這地上泥濘的肮髒之物所沾染。

做完這些,項蓉方才是松了口氣,然後看向身前跪拜着二人。

她的眉宇間在那時戾氣迸現:“柳青兒!你好大的膽子!”

她的怒吼讓幾乎趴在地上的柳青兒與俞婆婆身子明顯一顫。

不遠處,在房門前的小皇子雙拳握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武陽皇後,身旁的阿姐卻有些畏懼的躲在了姬玉植的身後,目光驚恐的看着那處,模樣像極了受驚的小麋鹿。

當然,哪怕是這時,這隻小麋鹿也沒忘記往自己的嘴裏塞去一瓣橘子……

“娘娘,臣妾一直本本分分的待在燕歡宮中,從

未做什麽逾越之舉,望娘娘明察!”柳青兒顫聲應道。

“本本分分?那你是說本宮在冤枉你咯?!”項蓉聞言眉頭一挑,大聲的暴喝道。

柳青兒趴在地上的身子顫抖得愈發的明顯,她趕忙道:“臣妾不敢。”

“不敢!?”項蓉冷哼一聲,冷笑道:“我看你柳青兒不僅是敢!而且膽大包天!”

“你出身卑賤,能得陛下臨幸,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派曹讓跟在你身邊,就是爲了讓你修身自律,免得丢了陛下的臉面!”

“你平日與這些肮髒的農物爲伍也就罷了!如今更是敢做出私通外臣,讓陛下蒙羞之事!”

“爲了掩蓋罪行,膽敢毆打朝廷命官,搶奪無常薄!數罪并罰!足以讓你死上百次!”

項蓉的話宛如雷霆落下,響徹在柳青兒的耳畔,柳青兒臉色發白,在那時擡頭看向項蓉,凄聲道:“娘娘,臣妾冤枉!臣妾從未做過讓陛下蒙羞之事,是曹公公誤會臣妾了!”

“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即可,又何須行兇,又何須搶奪無常薄!分明就是做賊心虛!來人,給我拿下!”項蓉厲聲說道。

那時數位太監從兩側湧出,做勢就要拿下柳青兒。

不遠處的姬玉植見狀也是臉色大變,想要上前,隻是腳步方才邁出,一個優哉遊哉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自家的狗,放在自家的院子裏,叫喚叫喚也就得了。”

“跑出來對着旁人龇牙咧嘴,被打一頓不是什麽稀奇事,沒被炖了就已經是旁人心善了,我要是皇後娘娘,一定不會還有臉到旁人家裏大放厥詞。”

這聲音傳來,在場衆人都是臉色一變。

姬玉植神情古怪的盯着那滿身泥濘卻依舊想要讓自己看上去風度翩翩,故而可以走得甚是做作的李世子。

柳青兒與俞婆婆神情驚恐,宦官曹讓面有懼色。

而那位武陽的皇後娘娘卻是臉色鐵青。

如果可以,她并不太想招惹李丹青,當然不是因爲害怕,隻是時候未到。

但不想不意味着不敢,既然李丹青自己送上門來,她倒是也不介意敲打敲打。

“世子風流成性,早有耳聞。”

“武陽城那麽多青樓勾欄,世子不去那裏尋花問柳,反倒對陛下的妃子起了歹意,莫不是真以爲這武陽天下,無人能奈何得了你?”

項蓉怒斥斥責道,眉宇間煞氣湧動,皇後的威嚴在那一刻盡數從她身上傾瀉而出。

這樣的罪責足以讓人滿門抄斬,但李丹青卻神情平靜,他伸手理了理自己額前沾着泥土的發絲。

然後才看向項蓉笑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我想就算要說在下翻了這樣的大罪,也得有證據吧?”

“證據?”項蓉眉宇一沉,看向身旁的宦官。

曹讓心領神會在那時哭訴道:“這些都是奴才親眼所見,這李丹青來了燕歡宮後,便與候妃娘娘眉來眼去,耳鬓厮磨,絲毫不将奴才的警示放在眼裏,最後見奴才掏出無常薄要如實記錄,他便搶奪此物,然後毆打奴才!奴才對娘娘、對陛下忠心耿耿,請娘娘一定要爲奴才做主!”

曹讓一派委屈至極的模樣,嘴裏大聲的說着,眼眶泛紅,可謂聲淚俱下。

項蓉帶來的數位黑袍太監在那時掏出了各自身上的無常薄,奮筆疾書。

一旁的柳青兒聞言頓時臉色煞白,尋常女子尚且在乎名節,更何況身爲帝妃的她?

素來溫婉的女子在那時看向曹讓,也顧不得什麽尊卑有序,未得項蓉應允便站起了身子,大聲辯解道:“娘娘明鑒,我與這位大人清清白白,他是奉陛下之名前來教導玉植與瑤兒的,臣妾雖然出身卑賤,但也知禮義廉恥,怎會做出如此事情!”

“我讓你起來了嗎!”項蓉怒目看向柳青兒,暴喝道。

柳青兒聞言身子一顫,卻也明白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隻能這時再次跪拜了下來。

“哼!”項蓉倒是很滿意柳青兒的表現,她在這時側頭冷笑着看向李丹青,問道:“鐵證如山,世子還有什麽要辯駁的嗎?”

“如若沒有,待會我将讓黑袍們把此物遞到禦前,讓陛下來定奪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

姬玉植面有期待,姬瑤瞪大了眼珠子,就連柳青兒也求助似的看向李丹青。

可李丹青卻在這時聳了聳肩膀言道:“沒有,就按這曹公公說的那樣,呈到禦前吧。”

此言一出,柳青兒頓時癱倒在地,面如死灰。姬玉植也臉色一變,緊緊的拉住了身旁姬瑤的手。

小公主似乎也意識到事态的發展有些不妙,第一次停下了将橘子放入口中的動作。

項蓉臉上的笑容在那時漫開,她素來不喜李丹青。

自己的皇兒身爲太子,理應是在武陽朝除了姬齊之外身份最爲尊貴之人,但早些年,李丹青仗着李牧林的關系,肆意欺辱,項蓉心頭的不滿由來已久。

今日李丹青失勢,又恰好撞見了此事,她正要一箭雙雕除掉這兩個眼中釘。

這世上想來不會有比這更讓人愉悅的事情了。

“既如此世子便等着陛下的召見吧。”項蓉如此言道,看了身旁的曹讓一眼。

曹讓頓時心領神會,正要高喝,可以一旁的俞婆婆卻連滾帶爬的來到了他的身旁抱住了他的腳,凄聲道:“公公心善!娘娘素來寬仁,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請公公與皇後放過娘娘,老婦願代娘娘恕罪!”

“滾!”被抱住腳踝的曹讓心情煩悶,爆喝一聲,一腳将俞婆婆踢開,嘴裏嫌惡言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以爲候妃犯了事,你還能活!等着一起死吧!”

他這樣罵道,随即便用尖細且谄媚的聲音言道:“擺駕,去明照殿!”

項蓉儀态萬千的起身,身旁的幾位太監趕忙上前擡走了她的鳳椅,又有四位宮女上前擡起她的裙擺。

她轉身在那時就要離去。

“娘娘何往啊?”而就在這時,李丹青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項蓉離去的步伐一頓,側頭看向李丹青,眉頭一挑,問道:“自然是去明照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報給陛下。”

“然後将無常薄上的話呈到禦前?”李丹青微笑着問道。

“世子怕了?”項蓉反問道。

她收起了立馬離去

的心思,倒是想要看看這位飛揚跋扈的世子跪倒在她身前,凄聲哭訴的模樣。

“唉。”李丹青在這時歎了口氣,朝前走了幾步,在距離項蓉不過一丈處停下步伐,笑意盎然的看着這位皇後娘娘言道:“隻是想要提醒娘娘。”

“我聽說陛下已經連續三個月住在後妃娘娘的玉堂宮了,皇後娘娘若是不想下半輩子都隻能在坤甯宮遠遠看着的話,最好在考慮考慮接下來的行程。”

被戳中痛處的項蓉眉宇間煞氣更甚,她盯着李丹青沉聲問道:“你是在威脅本宮?”

李丹青搖了搖頭言道:“娘娘可不要誤會我的好意,我可以是在真心實意的幫娘娘?”

“幫我?”項蓉怒極反笑:“你與候妃苟且,辱沒我武陽皇室,這是在幫我?”

李丹青大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向榮身旁那位臉上餘腫未消的宦官,說道:“幫娘娘辨别奸吏,不要被小人蒙蔽了視聽,到時候去了明照殿,讓陛下以爲娘娘是個偏聽偏信的不智之人,别到了陛下懷疑娘娘到底有沒有母儀天下的德行時,娘娘才追悔莫及。”

李丹青臉上的神情笃定,讓本以爲勝券在握的項蓉心頭也不免有些打鼓。

她盯着李丹青,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李丹青見項蓉這幅模樣,便知自己的目的達到,他邁步走到了一位手持無常薄的黑袍面前,極爲粗暴的從他身上奪過了那無常薄,盯着上面的字迹念道。

“曹公公說,我來了燕歡宮後,便與候妃娘娘眉來眼去,耳鬓厮磨,絲毫不将他的警示放在眼裏,最後見他掏出無常薄記錄此事,還搶奪無常薄,毆打了他!”

李丹青這樣說罷,看向項蓉,問道:“敢問娘娘是否是想要用這份證詞狀告我與候妃娘娘?”

“有什麽問題嗎?”項蓉皺眉問道。

“當然有問題。”李丹青笑了笑,搖頭晃腦的言道:“且不說我與候妃娘娘第一次見面,怎麽就能眉來眼去,耳鬓厮磨。”

“也且不說我們明知道這是砍頭重罪,我們爲何要如此明目張膽。”

“這些都不提,就單單一點,便足以讓陛下龍顔大怒,重責娘娘。”李丹青眯着眼睛看向項蓉,笃定言道。

“哪一點?”項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許,嘴裏如此問道。

李丹青将那無常薄輕輕一抛扔回了黑袍的手中,輕聲道:“上面說我爲了掩蓋罪證搶了無常薄,又打了曹公公,那問題是,既然我要掩蓋罪證,那爲什麽……”

“不殺了他!”

這話出口,遠處一直擔憂的看着此處的小皇子眼前一亮,而項蓉則是眉宇一沉,身子微微一顫。

“娘娘,不要聽他胡言!臣是娘娘的近臣,有娘娘天威在上,他豈敢殺我!”曹讓也在這時聞出了不對味,趕忙在那時言道。

“我不敢殺他。”李丹青伸手指了指了神色驟變的曹讓,咧嘴笑了起來:“娘娘覺得這話陛下會信嗎?”

“這樣一份證詞就想要我和候妃娘娘伏法,娘娘覺得可能嗎?”

項蓉的臉色在那時一陣陰晴不定,颔首沉默了下來。

“娘娘!他……”曹讓見狀心頭大駭,趕忙辯解道。

啪!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一記耳光便重重扇在了他的臉上。

而這一次賞給他這記耳光的可不再是李世子,而是項蓉。

“賊子!你安敢欺我!”曹讓還沒有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項蓉的怒罵聲便驟然響起。

他在旁人面前敢嚣張跋扈,靠的是項蓉的信任,面對主子的責罵,曹讓可不敢有半點脾氣,隻能撲通一聲跪在了原地,大呼饒命。

項蓉面色鐵青的看着這家夥,心頭暗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其實今日之事,大有文章可做。

隻是這曹讓邀功心切,所言之物漏洞太多,而黑袍們已經記錄在案,她無法修改,也不能抹除。

姬齊本就疑心甚重,這樣的證詞呈到禦前,以姬齊的性子,一定能看出纰漏,到時候李丹青與候妃是死是活,她不清楚,但她一定會失去姬齊本就不多的信任。

此刻擺在她面前的最好的選擇就是否認此事,到時候此案呈到禦前,她多少還能得個明辨是非的名頭。

她帶來的那些黑袍也極明事理,在那時于無常薄上寫道:宦官曹讓構陷候妃與世子,皇後娘娘明察秋毫,怒斥曹讓。

見黑袍落筆,項蓉也長舒一口氣,她收斂起了臉上的怒色,側頭看向李丹青,口是心非的說道:“還是世子聰慧,否則本宮今日就真的被這賊子所欺。”

李丹青笑眯眯的點頭行禮,說道:“娘娘聰慧,即使在下不提醒,相信很快也能瞧出貓膩。”

項蓉聞言深深的看了這笑面溫和的李丹青一眼,着實很難将之與那個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纨绔子弟聯系在一起。

“此間事了,本宮也乏了。”她深吸一口氣,如此說道。

身旁的太監宮女趕忙收拾一起,項蓉轉身便要準備離去,地上趴着的曹讓趕忙起身低着頭跟上項蓉的步伐。

但腳步方才邁出,李丹青的聲音卻再次響起:“娘娘這就走了嗎?”

項蓉聞言腳步一頓,皺眉看向李丹青,問道:“世子還有何事?”

李丹青眯眼看向項蓉身旁的曹讓,笑道:“構陷朝廷命官與帝妃,應該不是一巴掌就能脫罪的吧?”

曹讓聞言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朝着項蓉的身後靠了靠,項蓉的眉頭也皺得更深,語氣不善的盯着李丹青問道:“那世子想怎樣?”

李丹青卻并不會回應項蓉之言,反倒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小皇子與公主,神情溫和的輕聲言道:“閉眼。”

大抵是李丹青這番化險爲夷的計策很大程度上博得了姬玉植與姬瑤的信任,二人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在那時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眸。

李丹青的腳尖點地,身子越過一位黑袍,他腰間的長劍猛然落入李丹青的手中。

然後一道寒芒在曹讓的眼前劃過。

撲通。

伴随着一聲輕響,血如花開。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李丹青輕輕一抛,沾血的長劍落回了黑袍的劍鞘,他擡頭看向驚駭的項蓉,臉上的笑容依然溫良。

他言道。

“我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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