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宋子墨還在搖虛城中?”他忽然問道。
門下之人神情有些畏懼,但還是點了點頭言道:“确實如此,那日我剛剛抵達搖虛城,想着找個機會去給宋乾坤報信,讓他做好應有的準備。但卻在去到搖虛劍宗的路上遇見了他門下的弟子,言說宋子墨和宋乾坤正在搖虛劍宗的大殿内商議宋桐兒失蹤的事情。”
“恰好這個時候,門中師兄前來通知我事情有變,我就趕忙與他一道趕了回來,向宗主報告……”
“那宋子墨若是在這搖虛劍宗之中,那我們抓回來的人又是誰呢?”賈觀潮皺起了眉頭,如此低語道。
“我離開搖虛劍宗時打探了一番,說是個什麽世子一并被人抓走了……”那門下之人小聲應道。
“世子?”賈觀潮皺起了眉頭,“這燕馬郡能有幾個世子?”
“燕馬郡郡守龍虛谷的兒子?不對,我見過那小子,都已經過了三十了……”賈觀潮心頭暗覺古怪,在嘴裏如此嘀咕道,但說着說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驟變。他的身子猛地從太師椅上坐起,嘴裏言道:“不好!那家夥是李丹青!!!”
……
“我說小桐兒怎麽就不說話了?”李丹青背着宋桐兒走在下山的路上,見宋桐兒忽然沉默不語,不免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宋桐兒撇開頭,将自己的腦袋靠到李丹青的另一邊,嘴裏賭氣言道:“就許你想事情,不許我想?”
李丹青一愣倒是反應了過來,知道她是在爲方才戲弄她的事氣惱。
“那桐兒姑娘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在想什麽呢?”李丹青一邊走着,一邊問道。
“不方便!很不方便!”宋桐兒咬着重音,一字一頓的言道。
李丹青卻不以爲意,繼續言道:“不方便?莫不是在想情郎?”
“不瞞姑娘說,本世子以前在武陽城時,跟着一個老頭子學過蔔卦的本事,本世子給你算算。”
李丹青說着騰出一隻手來裝模作樣的在宋桐兒面前比劃了幾下,然後聲量一提言道:“有了!”
“姑娘的情郎,姓李對不對?長得賊俊俏的那種……”
宋桐兒的臉色陡然一紅,張開嘴便朝着李丹青的肩膀咬了下去!
于是乎山林間便在那時響起了李世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
“宗主!我打聽過了,附近幾個村莊,因爲前些日子暴雨傾盆的緣故,隻有張家莊三個獵戶去山中打獵,不過都還沒有回來
,聽他們家裏人說,已經過了以往歸家的時辰。”旬陽峰的山腳,一位身穿麻衣的男人快步來到了賈觀潮的身旁,嘴裏如是言道。
賈觀潮聞言,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眼前的旬陽峰,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咱們就從張家莊的山腳開始往上搜,把門中弟子都腳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要找到!”賈觀潮沉着聲音如此言道。
一旁的門人聞言多少有些納悶,其中一人便問道:“宗主,從那麽高山峰上掉下來,怎麽可能有活路,我們……”
“那可是李丹青啊!”那門人的話還未說完酒杯賈觀潮打斷,賈觀潮盯着對方如此道:“他見過我們樣子,萬一他活了下來,在朝廷那裏參上一本,我們流觞門也好,整個桑上也罷,都會面臨滅頂之災!這事馬虎不得!聽明白了嗎!?”
那些門人顯然對于賈觀潮極爲畏懼,聽聞這話也不敢再多言半句,紛紛在那時點頭應是。
賈觀潮眉眼陰沉的再次擡頭看向遠處的山峰,嘴裏又嘀咕道:“況且如果我們确定李丹青死了,那這麻煩就是搖虛劍宗的了!”
“宋河山命不久矣,郢相君盯着聽劍樓與悟劍閣已經很久了,李丹青要是是在搖虛城失蹤的,朝廷的責難一下,那宋乾坤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們桑山了!公孫常一心想要做朝廷的走狗!那也得問問我賈觀潮答不答應!我桑山的列祖列宗答不答應!”
……
“吃些果子吧!走了半天了,咱們歇息一會,我估摸着這路還長着呢。”李丹青朝着坐在石墩上的宋桐兒遞去一個新鮮的野果,嘴裏如此言道。
二人走了足足半天山路卻依然崎岖,絲毫不見人蹤,李丹青圍着山林轉了一大圈也就找到了七八個拇指大小的果子,這邊給宋桐兒遞去了大半,自己隻留下了兩個。
宋桐兒接過那果子,白了李丹青一眼,沒好氣的言道:“你背着我走了一上午,我動都沒動一下,累什麽累,你吃吧,我一個就夠了。”
宋桐兒這樣說着,将手中的果子又遞了回去。
“這麽會心疼人?”李丹青舔着臉湊上前去,擠眉弄眼的問道。
宋桐兒哪裏招架得住李丹青這幅沒皮沒臉的攻勢,臉色又是一紅,手中的果子直接塞到了李丹青的嘴裏,沒好氣的說道:“愛吃不吃。”
李丹青吃了個悶虧,隻能收斂起了那副架勢。
宋桐兒見他安靜下來,低着頭瞟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那時問道:“你方才到底在想什麽?”
尋到機會的李世子張口就來:“除了桐兒姑娘,我還能想什麽!”
這話一出口,一顆果核便重重的落在李丹青的腦門上。
“再胡說!我就把你那邊的肩膀也咬了!”宋桐兒有些氣惱的說道。
李丹青聽聞這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疼的左肩,心道這妮子下嘴那可是真的狠,他讪讪一笑,也正色說道:“我在想爲什麽那些家夥要劫走我們?這和桑山又有什麽聯系……”
聽到這話的宋桐兒也眉頭一皺,言道:“我們之前所在的應該是桑山七峰之一旬陽峰。”
“桑山畢竟祖上闊過,這些年雖然落魄了。前些日子他們的山主公孫秋雨又牽連到了永生殿的事情裏……”宋桐兒這樣說着,側頭看了一眼李丹青,見他神情如常又才接着言道:“新晉的山主公孫常聽說與郢家多有牽連,桑山内部對于公孫常的一些舉措也甚是不滿,七座神峰的峰主各懷鬼胎,這些日子内鬥不斷……”
“可這與劫走你我又有什麽關系?”李丹青還是有些不解。
宋桐兒的臉色微變,她咬着牙想了想,還是決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眼前的男人。
“你以前也在陽山待過,想來也明白,聖山也好尋常宗門也罷,最忌諱的就是被朝廷鉗制,朝廷這些年來,想要控制江湖上的聖山宗門的舉措也屢屢出手。桑山内部對于公孫常多有不滿,有人便想要聯合外力一起對抗以公孫常爲首的一群人,前些日子便有人上門尋過宗主,隻是宗主不願意參與此事,畢竟這還涉及到朝廷的布局,其中的牽扯甚廣,宗主自然不願意以身犯險……”
“所以,旬陽峰的人把你還有我當做宋子墨擄走,是爲了威脅宋乾坤?”李丹青在這時也聽出了味道,眉頭一挑,這樣言道。
宋桐兒點了點頭:“恐怕正是如此。”
“有宋老前輩在,這旬陽峰的人也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搖虛劍宗?當真不怕引火燒身?”李丹青聞言,不免搖頭歎道。
宋河山,也就是宋乾坤的父親,當年可是與東華山帝劍的執劍使打得平分秋色之人,那可是實打實的武君境強者,桑山如今百廢待興,招惹這樣一位煞星,确實不智。
宋桐兒聞言,臉色卻愈發難看,她看了一眼李丹青,低聲道:“事實上……”
“台上長老他……五年前,就已經仙逝了……”
“嗯?”聽到這還的李丹青頓時臉色驟變,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宋桐兒,雙目瞪得渾圓,聲音也在那時提高了數倍。
“怎麽可能!”
“三年前姬齊壽宴時,我還曾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