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坐着顯擺自己威名的美夢的李世子在這時大驚失色。
他來不及多想趕忙掏出了自己的背後的朝歌劍,迎向古子墨襲來的劍鋒。
铛!
隻聽一聲脆響,雙劍相撞。
李丹青隻覺手臂一沉,暗道這宋子墨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可這下起手來,卻是狠辣無匹,這一劍之上的力道怎麽說也有星羅境的修爲方才能夠激發。
更何況,相比于這股駭人的力道,更讓李丹青疲于應付是對方這一擊之中所激發出來的滾滾劍意。
他看向這宋子墨,卻見對方雙目噴火,渾身肌肉緊繃,那張與記憶中依稀有着幾分相似的臉上更是毫不遮掩的殺機與憤恨。
“不是……小蠻子,你這迎接本世子的路數未免太過浮誇了吧?”李丹青如此言道。
被叫了诨名的宋子墨愈發的憤怒,他暴喝道:“混蛋!這是你能叫的名字嗎?”
這樣說着,他手上的力道頓時大了幾分,洶湧的劍意也在這時滾滾而來,讓李丹青的身形一矮,臉色愈發難看。
……
“這就是院長的勝友如雲?知己滿天下?”甯玖眨了眨眼睛,看着那恨不得将李丹青生吞活剝了的宋子墨,小聲的問道。
尉遲婉歎了口氣,白了甯玖一眼說道:“他說的話你也信,我聽旁人說,當初咱們院長離開武陽城時,武陽城的百姓那是放了足足三天鞭炮來慶祝咱們院長終于離開了王城,那情形,不比過年熱鬧?”
“可我方才聽那少年說什麽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院長是搶了别人老婆?”甯玖又皺着眉頭問道,看向李丹青的目光多少有了些嫌棄。
“這像是咱們院長能做出來的事情。”尉遲婉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哪家姑娘啊?怎麽從未聽院長提起過?”甯玖好奇的問道。
這時一旁的青竹,卻眯着眼睛看了衆人一眼,低聲道:“他的風流債可海了去了,你們沒聽說過,還多着呢。”
“嗯?”衆人聞言皆是一愣,之前發生的種種之中,衆人也隐約看出了李丹青與希溫君之間關系的非比尋常,甚至她們偶然還聽希溫君喚過李丹青少主,這般稱呼隐隐透露着不尋常,衆人卻極爲默契的沒有多問。
但青竹這話出口,卻無疑勾起了衆人的興緻,她們紛紛看向青竹。
青竹自然感受到了衆人的目光,她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麽。
“溫君姐姐你們快想辦法,幫幫院長啊!”而這時,一旁的邢雙雙卻臉色煞白,神情緊張的看着在宋子墨的攻勢下節節敗退的李丹青,嘴裏焦急言道。
雖說衆人心底對于邢雙雙這幾日與李丹青過于親密的行爲早有不滿,但此刻邢雙雙臉上的焦慮之色卻不似作假,衆人也并非那種拿捏不出輕重之人,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爲今日早晨之時氣惱。
劉言真言道:“院長常教育我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說到底是他和搖虛城的私事,我們這些外人怎麽好參與?”
“
說得也是,人家搶老婆,咱們這些外人哪能參與進去?這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尉遲婉也笑了起來。
“哎,對了,安安你不是帶了棋盤嗎?這事看樣子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咱們下盤棋吧,誰輸了誰今日晚飯誰買單。”
“正有此意。”聽見此話的洛安安點了點頭,就會馬車中端來的闆凳與棋盤,竟然就在這時,在這搖虛城的城門前,架了起來。
劉言真也湊了上來笑道:“那我來開個盤,有人下注沒有?”
邢雙雙一時間似乎也被衆人這樣的行徑弄得犯了糊塗,她不明白李丹青此刻的情況并不樂觀,這群人怎麽還有心思做這些事情。
“可院長……”
邢雙雙有些擔憂的看向那處,如此言道。
隻是這話剛剛出口,劉言真便伸出手将她拉了過來:“小雙雙還不會下棋吧,我教教你,我給你說,咱們院長最喜歡的就是這圍棋,你要是學會了,能陪他對弈兩把,他一定更加喜歡你。”
“這樣嗎?”邢雙雙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那我怎麽會騙你。”劉言真這樣說着,便将邢雙雙拖到了棋盤前,指着棋盤開始對其講解其其中的規則。
一群人就這樣熱火朝天的圍攏了過去,對于尚且還在苦戰中的李丹青可謂視而不見。
……
“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李丹青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在心底暗暗罵道。
随即他又看向眼前的宋子墨,眯眼說道:“小蠻子,那你可就别怪本世子不近人情了!”
這話一落,李丹青我這朝歌劍的手猛然發力,宋子墨也在這時感覺到了從劍身上傳來的力道,他的臉色微變。
黑水刀法——滄海橫流!
大河刀意在那一瞬間被李丹青所激發,他的劍身一顫,巨大的力道奔湧而出,将宋子墨震退。
還不待宋子墨回過神來,李丹青的身形在那一瞬間卻快如閃電,轉瞬便殺到了宋子墨的跟前,宋子墨見李丹青襲來的劍刃氣勢洶洶,心頭一寒,臉色陡然難看了。
他趕忙舉起手中的長劍抵禦,可就在二者相撞的瞬間。李丹青的嘴角卻忽然勾起一抹笑意,瞥見此景的宋子墨心頭一凜,暗道不好,但這時已然來之不及,隻見李丹青的劍身在那時一轉,化劈爲掃。
那是極爲詭異的變招。
襲來的李丹青分明招式已成,但這忽然的變招,卻顯得行雲流水,并且劍身所裹挾的力道也分毫不減。
宋子墨措不及防,雖然在最後關頭,抽劍抵禦,但身子還是不免在巨大的力道下退出數步。
而還不待他穩定住自己的身形,李丹青卻再次發動了攻勢。
宋子墨的心頭一驚,趕忙再次抽劍抵禦,但李丹青的攻勢卻詭誕無比,眼看着是氣勢洶洶的劈招,可落在身上時又化爲橫掃;眼看是陰狠毒辣的刺殺,但短兵相接時,卻又化爲了挑劍;他手中的朝歌劍造型誇張,看上去笨重不堪,可落在李丹青的手中卻又偏偏是變化無窮,招式之間的銜接無論看上去多麽突兀,可使出來卻又是行雲流水。攻勢更是
綿綿不絕,打得宋子墨是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不過半刻鍾不到的時間,隻見李丹青又是一劍揮出,硬接下這一劍的宋子墨臉色一白,嘴裏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長劍在那時猛然脫手而出,落在不遠處,自己的身子也随即暴退數丈,重重栽倒在地,模樣可謂狼狽不堪。
“公子!”
他身後跟來的近百位搖虛劍宗門徒打扮的弟子們紛紛臉色一變,神情擔憂的看向李丹青。
其中三四人上去扶起了神情萎靡的宋子墨,而剩下的衆人中,一男一女兩位弟子猛然躍身而出。
“李丹青!你敢傷我家公子!”
“歸墟劍陣!”
隻聽其中那位年紀二十五六的女弟子一身爆喝,身後的百餘人頓時擺開了甲士,一柄柄飛劍從他們的背後的劍鞘中湧出,懸于半空中,劍鋒陰寒,直指李丹青。
以氣馭劍!
這是星羅境武者才有的本事,眼前這百餘人看上去年紀最長者也不過三十出頭,年紀最小的可能二十不到,但清一色的竟然都是星羅境的強者,這搖虛劍宗,雖然沒有聖山護佑,但其底蘊由此也可見,決計不可小觑。
……
百餘口飛劍懸于半空,劍鳴響徹,劍意滌蕩。
這般浩大的場面,讓提起一顆白子正要落下的尉遲婉眉頭一皺,側頭看向那處。
“這些家夥來真的!”她這樣說道,臉色不善。
她的一隻手伸出,馬車中的玄鐵傘猛然飛入了她的手中,。
劉言真一把掏出了那把比她的身子小不了多少的黑水刀,抗在肩頭。一旁的邢雙雙正皺着眉頭還在思索劉言真方才講解的棋道,并未察覺到此間的古怪:“言真姐姐你方才說,有氣能活,無氣則死,那如果……”
她這樣說着側頭看向劉言真,卻見劉言真手提大刀一副氣勢洶洶的甲士,頓時被吓了一跳,臉色一變,問道:“師姐……你這是要幹嘛?”
“救人啊!幹嘛!”劉言真這樣說道提着大刀便沖向前方。
“不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咱們不參與嗎?”邢雙雙有些困惑。
“呸!大風院的人哪有講道理的!”一旁的甯玖也站起了身子與青竹一道也在這時殺向前方。
邢雙雙一時間犯了迷糊,确實有些鬧不明白這群人的邏輯。
而這時一旁本來等着尉遲婉落子的洛安安也慢悠悠的站起身子,她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棋子,眉頭微皺。
“把它收好,回來還要接着下。”
洛安安面無表情的說道,邢雙雙愣了愣,也不明白這位師姐爲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在關心棋局的輸赢。
邢雙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而得到肯定回答的洛安安似乎放下了心來,抽出背後的刀劍,一邊走向前方劍拔弩張的戰場,一邊面無表情的嘀咕道。
“白子落橫三豎七,我落橫八豎二。”
“白子無路可走,這把應該是我赢了。”
“嗯,這頓飯,我要吃白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