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爲自己會等來一場殺身之禍,卻不想眼前的秦居賢不僅幫他解決了龍拓閻牙這個大麻煩,而且還朝着他抛出橄榄枝。
雖說自從被趕出武陽城後,李丹青日日都在做着天降橫财一夜暴富的美夢,可當着美夢真的成真的時候,李世子的心底卻又不免泛起了嘀咕。
“這會不會太着急了一點,畢竟咱們還沒有相互了解過。”李丹青神情扭捏得就像一個還未出過閨房的黃花大閨女。
秦居賢卻并不在意李丹青的這副模樣,隻是依舊笑呵呵的說道:“永生殿對于李世子有着莫大的誠意,所以李世子想問什麽現在大可以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丹青看着對方,臉上的神情略顯古怪。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有些狐疑的反問道。
“世子大可一試。”秦居賢笑着應道。
“爲什麽是我?”李丹青問道。
秦居賢神情平靜,他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言道:“世子知道龍拓閻牙是如何成爲這冥殿的殿主的嗎?”
“總不能是你們看他長得眉清目秀,就把他收入了門下吧?”李丹青顯然并不關心這些陳年舊事,聳了聳肩膀,随意言道。
“自然不是。”秦居賢這樣說着,言道:“他殺了上一任的冥殿殿主,冥殿掌管殺伐之事,能殺他便意味着他有着比上一任冥殿殿主更強的力量與心機,所以神殿便選中了他。”
“聽上去不像是在選殿主,而更像是在養蠱。”李丹青皺了皺眉頭,如此評價道。
“這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隻是本仁義禮德的外衣包裹住了殘忍的本質,事實卻依然如此,永生殿養蠱,武陽天下不也是在養蠱嗎?”
“我們隻是不屑于那些冠冕堂皇的謊言,世子不應該覺得我們更真誠嗎?”秦居賢這樣說道,語氣裏卻是充斥着一股自豪的味道。
李丹青讪讪一笑,對于秦居賢的自得不置可否:“那我若是不答應會如何?”
秦居賢看了看手中的冥字令牌,意味深長的言道:“不,世子一定會答應的。”
“什麽意思?這是威脅嗎?”李丹青眉頭一皺,如此問道。
秦居賢卻笑道:“我們說過我們此次的邀請是很有誠意的,李世子可不要誤會。”
“我的意思若
是世子此刻不答應,這枚冥殿殿主的令牌會永遠留給世子。直到某一天,世子願意爲止。”
李丹青怎麽聽這話,怎麽覺得不對味。
這怎麽感覺就像是癡情男人在對漂亮姑娘說的情話一般,聽得李世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除開這樣的不适,讓李丹青更覺不爽的是,說這話時,秦居賢語氣中的笃定與自信。
他很想問一問,對方這樣的自信到底由何而來,隻是可惜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秦居賢便又言道:“看樣子今天的李世子确實并沒有做好準備,但沒關系,永生殿會在世子需要的時候找到世子,送上這枚冥王令的。”
“所以,你現在是準備放我們走了嗎?”李丹青看着秦居賢問道。
秦居賢卻搖了搖頭:“不急。”
“爲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還爲李世子準備了一份大禮。”
說着話時,秦居賢笑盈盈的盯着李丹青,眉眼彎起,眯起的眼縫中竟然帶着些許媚意。
李丹青見了此狀,一個激靈。
若是被一個漂亮的姑娘這樣瞧上一眼,以李丹青的性子,保不齊會好一陣心猿意馬,但被一個這般幹瘦,模樣猥瑣的老頭這樣看上一眼,李丹青卻是免不了一陣毛骨悚然。
他心頭暗暗想着,難不成這秦居賢有那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故而才将這冥殿殿主的位置贈予他,表面上說是看重他的才華,實際上分明就是在饞他的身子!?
李丹青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靠自己的臉蛋吃些軟飯,但就算對方生得不是沉魚落雁,但最起碼得是個女人吧,這吃男人軟飯的勾當,李世子可是萬萬不能去做的。這樣想着的李丹青趕忙搖了搖頭,正要義正言辭的拒絕對方。
可這時的秦居賢卻說出了一個讓李丹青難以拒絕的“大禮”。
“李将軍是武陽棟梁,心懷天下,卻死得不明不白。”
“但機緣巧合,前些日子,我們的一位門徒在遼國邊境開設客棧爲生,偶遇了一位行色匆匆的住客,說巧不巧,那家夥長得和李将軍身旁的親衛李射轅生得極爲相像……不知道世子對他有沒有興趣。”
聽聞這話的李丹青臉色驟然一變,他沉聲道:“不可能!”
李射轅是李牧林收養的義子,爲人忠厚,這些年一直跟在李牧林左右,深得李牧林信任。
而當
初朝廷傳回的消息中連同着李牧林一同遇害的百餘位白狼軍甲士中便有李射轅的名字在列。
李牧林死了,但李射轅還活着!
李牧林的死本就蹊跷,李射轅若是活着,那爲什麽不敢向朝廷彙報,也沒有給李丹青傳來半點消息,這是不是意味着李射轅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哪怕是對李射轅極爲信任的李丹青在聽聞此言後,都不免心頭泛起了疑雲。
“李世子就是想要否認,也得見上一面再說吧?”
“我們的暗樁自從發現了他的行蹤後便密切跟蹤着他,近來看他的動向似乎已經做完了在大遼的事情,正準備返回武陽。世子把這冥王令帶在身上,我們的人查清了他的行蹤後,尤其是他回到武陽後,會通過冥王令将他的動向一一告知李世子。世子覺得何如?”秦居賢看着李丹青,眉眼中那令人作嘔的媚意更甚,似乎是笃定了李丹青無法拒絕這樣的條件。
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李牧林的死,至始至終都是懸在李丹青心頭的一根刺,若是李射轅真的活着,那很可能便是李丹青解開這些疑惑的鑰匙。
李丹青沉默了一會,終于還是伸出手,握住了那枚血色的令牌。
“順便說一下,若是李世子有一天想通了,隻需要将一枚精血注入這令牌中,冥殿殿主之位,便會落入世子的手上。”
見李丹青接過令牌,秦居賢臉上頓時有笑意漫開。
李丹青沉默不語,并不回應秦居賢此言。
秦居賢笑了笑,也不再多言,隻是道:“希望下一次見面,我能稱呼閣下爲殿主大人。”
他說罷這話,身軀卻在那時猛然幹癟下來,就像是一個忽然被抽幹了氣體的氣囊一般,不斷萎縮,最後整個身軀都化爲了一灘讓人作嘔的皮包骨,啪的一聲盡數跌落在地,然後一段黑色的事物從中湧出,在空中盤旋。
“後會有期,我的世子殿下。”
那黑色的事物中傳出一道聲音,而這一次,那聲音不再是之前那般沙啞的聲響,而是嬌媚得讓人心神蕩漾的女子聲音。
而這話說罷,黑色的事物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武陽方向以快得驚人的速度遁去,隻是眨眼光景,便沒了蹤影。
隻有李丹青立在原地,看着手中血色的令牌,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