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城的城牆外就愈發的冷。
滾滾寒氣,宛如凜冬将至。
天色冷,秦元爍的心更冷。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那一頭長發揚起的身影,腳下從雙足處升起的寒霜,還不斷的順着他的雙足往上蔓延,他皺起眉頭,運轉起體内的靈力想要掙脫這寒霜。
神河境的修爲在那時完全被催動,隻聽“砰”的一聲脆響,他雙足上的寒霜猛然碎開,他心頭一喜,正要發力。
可雙足還未來得及提起,地面上的寒霜猛然再次湧動,又一次覆蓋上了他的雙足。
秦元爍的心底一寒,暗道不好,而這時一頭白發随風飄動的鶴非白,身形卻猛然快了起來。他一個閃身來到了那紫雲刀囚的身前,手中的劍鋒劃過一道寒芒,那些被寒霜凝聚凍在原地的紫雲刀囚們,随着那劍鋒刮過,身子猛的一顫,便在那時化作冰粒,猛然爆碎。
他的眉目冷冽,絲毫沒有停滞的打算,身子在這時繼續向前,轉眼便沖殺到了秦元爍的跟前,他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劍身一顫,攻向秦元爍。
秦元爍的心頭驚駭,他不明白分明修爲隻有星羅境二境的鶴非白是如何在一瞬間爆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的。但無論是腳下困住他雙足的寒霜,還是鶴非白襲來劍鋒中此刻所裹挾的寒意,都讓秦元爍意識到眼前的家夥不容小觑。
他趕忙提起了手中的刀,迎向對方殺來的劍鋒。
刀劍在這時猛然相撞。
秦元爍的臉色也陡然變得古怪了幾分,倒不是因爲鶴非白這一劍之中所裹挾的力道何其強大,事實上當從靈力的強弱以及這一劍中裹挾的劍意而言,其水準也就相較于一般的星羅境二境武者強出些許,以鶴非白剛剛進入星羅境二境初期的修爲而言,能發揮出這樣的戰力确實稱得上不凡,但這樣的戰力在一位神河境的強者面前,就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事實上若單單是鶴非白的劍身上傳來的靈力與劍意,以秦元爍的修爲可以在彈指一揮間便将鶴非白擊潰。
但偏偏與這二
者一同從劍身上湧來的,還有一股凜冽的寒意。
那是一股很古怪的寒意,它湧向秦元爍的身軀,穿過了他的皮膚,然後直抵他的經脈,在他的體内四處遊走,随着那股寒意的湧入,秦元爍體内的靈力運轉也在這時變得緩慢與停滞。秦元爍意識到了此物的古怪,他運集起周身靈力試圖驅趕那股湧入自己體内的寒意,但那寒意卻似乎有着高于尋常靈力的本質,他體内磅礴的靈力湧動,卻并不能對那股寒意造成太多的影響,反倒是因爲分神此事,手中的長刀漸漸被鶴非白所壓制,劍鋒壓過了刀鋒。
秦元爍的心底終于湧出了些許恐懼,他擡頭看向對方,卻見鶴非白臉上的神色神色猙獰眸中的殺機奔湧。
他的心頭一凜,暗覺不妙。本想着先将鶴非白料理,再起結局湧入他體内的寒意,可這時卻發現自己體内的靈力因爲之前試圖驅散那股寒意的緣故,此刻與那寒意交織在一起,反倒被寒意拉扯,一時間竟然難以被他調動,沒有體内龐大靈力的支持,秦元爍便失去自己最大的依仗,而反觀鶴非白周身的寒意還在這時不斷湧出,漸漸那秦元爍的刀刃上都開始結出道道寒霜。
而于此同時,甯繡與薛雲也在這時反應了過來,二人的身形猛然殺出,銀槍與長戟裹挾着駭人的威勢,從秦元爍的身後襲殺向對方。
以秦元爍的修爲自然在第一時間,感知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驟變,想要抽刀回防,但刀身凝聚的寒霜,以及已經湧到了自己雙足膝蓋上的冰雪,甚至體内被牽制的靈力,都讓他難以在第一時間做出任何反應。
他錯愕的看向甯繡與薛雲,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但那懸在喉嚨中的聲音吞吐到一半,在那時猛然戛然而止!
銀槍與長戟在那時猛然從背後刺入,他身上精良的甲胄,在蒼龍槍與青雲戟的面前宛如敗革,沒有靈力護體,哪怕是神河境的強者,在槍戟面前,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鮮血迸現,秦元爍臉上恐懼與驚駭在那一瞬間凝固,他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着身下兩個紮眼的血洞,嘴裏噴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在那時終于不受控制意外,在一聲
悶響之後,猛然栽倒在地。
秦元爍死了。
那個紫刀衛的統領死了。
這樣的場景落入了周圍紫刀衛的眼中,衆人頓時臉色大變,神情有恙。
方才那鶴非白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着實太過可怕,隻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有足足十餘位紫雲刀囚倒在對方的劍下,而神河境的秦元爍更似乎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戰場之上,喋血厮殺,人的心思便會變得遲鈍,他們沒有時間去細思,這其中的不尋常,隻是覺得驚駭,而這樣的驚駭很快就變做了恐懼。
恐懼的情緒很快便開始蔓延,數萬的紫刀衛在這時開始潰敗,任由後方的将軍如何指揮,都難以扭轉這股頹勢,反倒是大風院的衆人,在見過了楊通遇害,以及自己的同門倒在紫刀衛的刀劍下的慘景,一個個悲從中來,厮殺起來奮不顧身,追着這紫刀衛的殘兵敗卒,刀砍斧劈,在這大風城的城門外留下了大片的屍首。
那居于幕後的紫刀衛大統領秦居賢臉色陰沉,他并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他眯着眼看着大風院前方的鶴非白,在殺死秦元爍後,身形搖晃,顯然在施展了那番遠超出他修爲的手段後,他自己也精疲力盡,他看得出此刻的大風城衆人全靠一口氣撐着,隻要他能阻止好手下的甲士,止住這股蔓延開來的恐懼氣息,便勝券在握。
這樣想着,秦居賢站起身子,從衆多甲士的簇擁中邁步而出,正要做些什麽,可就在這時,後方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他心頭一驚,回眸看去,卻見身後道路的盡頭,一隊人馬正從地平線的方向出現。
爲首之人面色陰沉,看向此間,高舉起手中的黑色重劍,嘴裏大喝道。
“白狼入陣!”
“生人辟讓!”
于是乎,地平線上,喊殺聲震耳欲聾,大批的甲士們從那處洶湧殺來。
氣勢浩大,殺機凜冽。
如黑潮奔湧。
如狼群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