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又是半日光景過去,他碰見了好些個之前圍堵他的冬青院的門徒。
在他們或驚訝或錯愕的目光下,李丹青一一送出了自己對他們“美好的祝福”。
看着他們一個個順着神梯滾落的身影,李丹青暗想着他們一定會在心底對自己感恩戴德,畢竟自己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助他們快速下山,連李丹青自己都不免爲自己這番助人爲樂的精神暗暗感動。
在看着第六位冬青院的弟子順着台階滾出上百歩的距離後,李丹青心滿意足的再次上路。
他細細算了算,走了足足半日之後的自己,已經走過了近萬步階梯,而到了這時,他也終于感受到了些許壓力,但這隻是稍稍讓李丹青前進的步伐慢上了些許,相比于大多數走到這裏便開始變得舉步維艱的冬青院弟子而言,李丹青的狀态依然堪稱神勇。
但這卻與李世子的天賦修爲并沒有半點關系。
起先被張囚手下的衆人攔在了神梯外的李丹青,心底是有些焦慮的。
畢竟登臨神梯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自己修爲本就不如張囚,又被冬青院的弟子拖延,說不得等到他登上昊陽壁時,黃花菜都已經涼了。
李丹青想過這些,也在那時試探着逃跑,但奈何這群冬青院的弟子都并沒有給李丹青太多的機會。
李丹青索性就在那處坐下吸納星輝之力,可大抵是因爲心境平靜下來的緣故,李丹青漸漸感覺到了異樣……
他的修爲在所有前往星輝之門的人中,是最低的,才堪堪紫陽境,這一點毋庸置疑。張囚因爲趙權挾持了郢離的緣故,一時間也不打算對李丹青出手,按理來說他要做的隻是獨自前往昊陽壁,領悟那《昊陽歸息訣》即可。
修爲不濟的李丹青在這件事情上對他的威脅理應是最低的。
他完全沒有必要讓近十位冬青院的弟子來攔住李丹青,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李丹青覺得古怪,但在接下來待在原地的時間中,李丹青卻漸漸看出了端倪。
他最先抵達烈陽神梯,接着便是張囚一行人,然後是苻堅王族的弟子,緊接着是幾位諸如鶴非白之流的陽山天榜弟子,再然後才是薛雲甯繡,以及一幹大風院弟子……
若是細細考究他們到來的時間,實際上便已經契合了他們的修爲強弱……
也就是說,雖然星輝之門的外圍烈陽星輝薄弱,但對于進入其中之人的考驗卻已經開始,修爲的強弱直接決定了衆人來到烈陽神梯的時間快慢。
但李丹青似乎是個異類,他的修爲最弱,卻是最先抵達烈陽神梯的。
之前李丹青遭遇張囚時,多少有些慌亂,并未注意對方臉上的神情,此刻回想起來,對方似乎對于李丹青第一個抵達烈陽神梯之事,頗爲詫異。
故而張囚也意識到了李丹青或許會成爲他登臨昊陽壁上的威脅,方才會派出弟子拖延。
這世上的事,自然都有其根源所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李丹青,看上去是在放棄抵抗,吞納星輝之力,實際上卻是在細究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這個實力最差的家夥,卻能在星輝之門中一騎絕塵……
李丹青首先排除了烈陽真火、龍象混元以及吞服過凝火真陽丹的緣故,那麽他身上所剩下的與衆不同之物就隻有這朝歌劍與第十道脈門。
朝歌劍這些日子來倒是與之前并無二樣,依然緩緩的給李丹青灌注着血氣之力,數量不多,但勝在源遠流長
,對于烈陽星輝似乎也并未表現出太多的異樣。
李丹青隻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那古怪的第十道脈門之上。
爲此李丹青足足在那烈陽神梯前靜坐了一天一夜,方才東西到其中的古怪,那第十道脈門之中擁有數量龐大的竅穴,他所需要的血氣之力自然也極爲磅礴,而它在來到這星輝之門中便一直在靜靜的吞沒星輝之力。
隻是因爲它說需要的力量着實太過龐大,一股星輝之力吞入其中,對于它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李丹青也難以察覺,隻是在靜下心來後,悉心感受了數百次後方才洞悉。
而明白了這一點的李丹青心頭大喜——對于登上神梯之人的衆人而言,最大的困擾就是周圍狂霸的星輝之力帶來的阻礙,但既然自己的第十道脈門可以自主将吞噬來的星輝轉化爲血氣之力,而烈陽真火又可以直接吸納星輝,二者隻要配合得當,李丹青完全可以隻耗去少量心神,便可做到吸納星輝。
爲此李丹青又耗費了一些時間,掌握了烈陽真火與脈門自主吞噬星輝與轉化星輝之力的速率,以确保做到不會讓烈陽真火灌入星輝之力的速度太快,而壓垮第十道脈門;同時也确保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利用這第十道脈門的特别之處。
做好了這些的李丹青方才再次上路,這也才有了讓衆多冬青院弟子驚歎的可怕速度……
……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周鏡水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三位冬青院的弟子,身子朝前挪了挪,本能的将侯玉與尉遲婉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侯玉的年紀尚小,尉遲婉在與苻堅王族的比鬥時,被那位冉玲所傷,二人在攀爬烈陽神梯的速度上顯然跟不上大部隊,周鏡水雖然也受了些傷,但沒有什麽大礙,索性便留了下來與二人同行,也算有個照應。
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相互幫扶,到也不覺得枯燥,隻是多少有些擔心被冬青院弟子留在烈陽神梯外的李丹青。
就這這樣過了一天一夜,周鏡水見侯玉與尉遲婉已經有些吃力,便提議三人就在此地吸納烈陽星輝,待到适應了此處烈陽星輝的強度,再嘗試着往上攀爬。
衆人倒是并未提出異議,可就在此地修行了一個多時辰後,三位冬青院的弟子便追了上來。
三人顯然不懷好意,神情輕佻的将三人圍住,目光更是鎖定在了身材婀娜的尉遲婉的身上。
“我看三位姑娘走得辛苦,我們三兄弟都是正人君子,如何見得這般場面,想要幫幫姑娘們,咱們一路同行可好?”爲首之人是個年紀二十七八的男子,模樣還算俊俏,可眼中泛着的淫光卻讓人作嘔。
“不用了!我們自己走就可以。”作爲三人中唯一還有些戰鬥力的周鏡水将自己的獵牙盾舉起,護着年幼的侯玉以及虛弱的尉遲婉,朝後退了幾步。
“大家都是同門,何必客氣呢?”那爲首之人這般言道伸出手就要去抓周鏡水的手。
周鏡水心頭一驚,獵牙盾猛地一揮将男人逼退。
而這番作爲也激起了冬青院三人的兇性,爲首之人面露戾氣,罵道:“賤人!别給臉不要臉!”
“你們的李院長現在說不得還在神梯外做縮頭烏龜,等到我們院長習得《昊陽歸息訣》,你們大風院就得從此從陽山除名。現在你們從了我們,說不得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三人說完這話,又起身上前,周鏡水幾人左突右擋,但奈何實力不濟,屢屢挫敗,轉瞬就已經被對方逼到了角落。
眼看着那三人滿臉淫笑
的再次朝着他們伸出手,侯玉卻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衆人身後大聲道:“院長!”
那爲首之人聞言,伸出手的本能的一頓,随即反應過來,笑道:“院長?”
“你們的院長現在是自身難保,況且憑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走到這裏,我當場就把我這雙腳給剁了……”
這話出口,周圍的兩位同門也放聲大笑起來,神情甚是得意。
“那咱們可得說話算數啊。”可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忽然從衆人的身後傳來。
那三人的心頭一驚,還不待他們回頭看去,爲首之人的嘴裏便忽然響起一聲慘烈的哀嚎!隻見他的身子一矮,然後抱着鮮血淋漓的雙足,身子便順着台階滾了下去。
身旁的二人在這時終于回過神來,卻見李丹青正笑容燦爛的站在他們身後。
他們的心頭一驚,身子趕忙退去。
“院長!”而侯玉三人見到了李丹青卻像是見到救星一般,紛紛高呼一聲,面露喜色的圍攏了過來。
李丹青朝着他們遞去一道目光,點了點頭,然後這才看向剩餘的二位冬青院弟子,笑道:“二位是自己滾下去呢?還是我來動手呢?”
那二位冬青院的弟子互望一眼,李丹青能夠追上他們,并且那些落在他們身後的同門都并未攔住李丹青,在很大程度上便能說明一些問題,意識到這一點的二人臉色難看。
他們又看了看腳下已經滾出百步的那位同門師兄,對方雙足顯然已經被打斷,一路滾下的路上血迹密布……
二人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鼓起與李丹青動手的勇氣,正要趴下身子,但這時李丹青卻似乎失去了耐心,背上的朝歌劍在這時被他取出,朝着二人的雙足處猛力一揮。
砰!
兩聲悶響在這時蕩開,二人的腿骨裂開,身子頓時無法站穩,在那時也随着他們的同門一般哀嚎着跌倒下去。
李丹青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尤其是這幾個家夥竟然對他的人露出了歹意,李丹青豈能容他們,打斷他的腿骨,讓他們沒有再往上爬的力氣,這才是保護自己弟子最好的辦法。
在這個問題上,李丹青素來如他所言的那般,無所不用其極。
料理完這三人之後,李丹青這才回頭看向周鏡水三人,侯玉第一時間走上前來,蹦蹦跳跳的看着李丹青問道:“院長!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我們還以爲你被拖着,沒辦法上來了呢!?”
李丹青笑了笑,腦袋一揚說道:“故事裏的主人公不都這樣嗎?漂亮姑娘遇見了麻煩,主角自然就會神兵天降,沒錯,你們院長我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人!”
李丹青得意洋洋的吹着牛,這番恬不知恥的話語,自然免不了招來周鏡水與尉遲婉的白眼。
但侯玉卻面露了然之色,她興奮的言道:“我知道我知道!”
“言真姐姐的《院長少年相愛相殺記第七冊》裏就有這樣的故事!隻要天才少年遇見了危險,落魄院長就會神兵天降!原來言真姐姐寫的都是真的!”
“院長一定是看着甯繡姐姐跟薛師兄獨行,吃醋了!愛情果然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力量,能讓院長健步如飛!院長快去吧!薛師兄他們就在前面,去從甯繡姐姐的手中奪回真愛吧!”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李丹青頓時黑下了臉……
咱能不提這茬嗎?
他在心底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