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嶽凝霜的聲音從房中響起,同時房門打開,梳着馬尾穿着青色長衫的嶽凝霜探出了腦袋。
“院長啊,言真不在。”嶽凝霜這般說罷,就要合上房門。
李丹青滿頭黑線,但想到此行的目的,還是在自己的臉上堆砌起了笑容,他伸手抵住房門,用自以爲溫和的神情笑眯眯的看着嶽凝霜言道:“我是來找你的。”
嶽凝霜一愣,眨了眨眼睛,随即臉色一紅,雙手環抱胸前,退去數步,緊張的看着李丹青:“院長,你終于要把毒爪伸向整個大風院最可愛的我了嗎?”
李丹青好不容易在臉上堆砌的笑容瞬間散去,他黑着臉暗罵一句:這小妮子腦子到底想的是些什麽,本院長有那麽不堪嗎?
但轉瞬還是提醒自己——爲師者,有教無類!有教無類!
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李丹青再次擡頭,笑道:“我可以進來坐坐嗎?有些事想和你單獨聊聊。”
說罷,李丹青就要邁開腳步走入房中。
“等等!”可就在這時,嶽凝霜卻伸出手阻止了李丹青,同時急忙轉過身,從那已經更新到《院長少年相愛相殺記第二十七冊》的書架上翻下來一本制作精美的書冊。
她甚是熟絡的反倒書冊的某一頁,順着上面的字迹看去,嘴裏念念有詞:“負心漢語錄解析第三百六十八條,我可以進來坐坐嗎?”
“負心漢會以聊天談心爲由頭與女子獨處,以此營造出關心女子的假象,同時趁着四下無人,進行進一步的身體接觸。如果發生以下情況,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大聲制止。”
“一,靠近,這是負心漢最常用的計倆,通過靠近彼此的距離,讓女子心中小鹿亂撞,配上花言巧語,極易讓女子芳心大亂,失了方寸。”
“二。拉手,……”
嶽凝霜讀得認真,李丹青卻失了耐心,他黑着臉走了過去,伸手奪過了嶽凝霜手中的書冊:“這都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丹青這樣說着看向封面,卻見上面寫着一行他熟悉的字迹《負心漢薄情郎鑒别手冊——劉言真著》。下面還跟着一行小字,筆者以遭遇武陽立朝以來,最臭名昭著的負心漢李丹青的經曆爲經驗撰寫,内容可靠,是良家少女談情說愛、媒妁嫁娶必備之物。售價十兩,典藏版共計二十冊,售完即止。
噗!
李丹青看着那上面的字迹,一時間氣血上湧,險些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這玩意是劉言真寫的?”他幾乎忘記了字迹此行的目的,手裏死死的拽着這書冊,咬牙切齒的問道。
嶽凝霜歪着頭,說道:“是啊……院長也想要一本?”
“那可能就有點麻煩了,言真說了一共就二十本,大風院的弟子們都買去十來本,本來還剩下幾本,但昨日被呂染一并買走,說是要帶回去給夏嶽院的師姐師妹學習學習。”
我他娘的……
李丹青心頭的怒火噴張,但終究還是咬着牙,隐忍了下來。
待會定要把劉言真好生修理一頓!他在心底這樣說道,然後将那把書冊遞了回去,咳嗽一聲又才看向不遠處被嶽凝霜放在床榻
旁的那雙拳套。
李丹青走上前去,将其中一個拳套拿起,拳套極重,足足有三四十斤開外,個頭也極大,足有成年人腦袋大小。做工精細,内側用某種皮質材料制成,想來這柔軟的材質不會影響手掌的靈活。手背處鑲嵌白色金屬,看似一個整體,但活動的關節處,都用細小的金屬圓柱的鏈接,一個拳套足足有五十四處這樣的圓柱,除開最基本的手指伸縮,握拳時各處關節細微的變化也可以通過這些圓柱模拟展現。
李丹青帶着試了試,除了重量驚人,但活動起來,卻如臂指使,絲毫不絕笨拙。隻是這手背上雕紋着的狼犬兔龍,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礙眼。
李丹青昨日的大發雷霆尚且曆曆在目,嶽凝霜将李丹青把玩着這拳套不免心頭一緊。
“院長……這拳套我隻是看看,待會我就去修行……”她小聲說道,低着頭隻敢用眼角的餘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丹青。
李丹青聞言看了一眼這謹慎的嶽凝霜,暗覺好笑,他索性在一旁坐下,問道:“給我說說,你爲什麽喜歡這拳套。”
“談論愛好?”嶽凝霜聞言心頭一驚,下意識的就要翻看手中的《負心漢薄情郎鑒别手冊》。
李丹青卻搶下一步,将那東西奪走,扔到了一旁,肅然道:“别想着插科打诨,說實話。”
嶽凝霜撇了撇嘴,但還是言道:“我家是開武館,從祖上三四代就開始以武館爲生,但名聲不大,生意也不溫不火。”
“爺爺做館主時教的是拳法,後來我爹外出學成歸來,改教了刀法,生意這才好起來,在應水郡有了名聲。但爺爺對此卻始終耿耿于懷,時常爲此事和我爹争吵,爺爺帶我極好,我從小就跟着他練拳……”
嶽凝霜将故事說得極爲簡單,但李丹青卻大抵可以想到,這父子二人曆練沖突,老人對于祖傳手藝的念念不忘,恐怕這多多少少影響到了嶽凝霜。
想到這裏,李丹青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你能有這心思倒是不錯,但你家武館改爲刀法之後,生意如此火爆,在應水郡也名聲大噪,想來祖上的拳法确有其弊端……”
“這個我知道,但我會想辦法改進,現在或許還不行,但日後我多琢磨一些,一定可以,到時候爺爺也不會整日惋惜……”嶽凝霜有些急切的辯解道,但說着說着,聲音忽然小了許多,又言道:“當然,我知道星輝之門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院長放心,我會先練好刀法,一定把那些苻堅王族,收拾得服服帖帖!”
嶽凝霜一幅可憐巴巴,委屈求全的模樣。
讓李丹青暗覺好笑,他搖了搖頭言道:“本院長雖然出身不凡,但實際上對于修行之道并不比你們強出多少,除了人格魅力有些無懈可擊之外……”
李丹青這說着,但嶽凝霜卻遞來了一道狐疑的目光,李丹青感受到這一點,側頭看向嶽凝霜。
嶽凝霜心頭一震,趕忙一本正經的連連點頭。
李丹青翻了個白眼,又才言道:“之前确實是我操之過急,也過于片面了,修行之道持之以恒固然重要。但光靠恒心卻是遠遠不夠,我希望我門下的弟子日後都是能在武道之上有所建樹之人,故而以心向之道爲道,方才能夠走得長遠。”
“你若真的喜歡拳法,那就以此爲道,不必再委屈自
己。”
“嗯?”聽到這番話的嶽凝霜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李丹青,顯然無法相信這番話是從李丹青口中說出的。
她在那時低下了頭,眼眶突兀一下便有些泛紅,身子也隐隐顫抖。
李丹青将她這般模樣看在眼中,心頭暗道:這小妮子的心思,就是單純,本世子隻是稍稍貼心些許,便感動得痛哭流涕,唉……我這該死的人格魅力啊……
李丹青在心底暗暗得意着,正要說些什麽安慰對方,可話還未出口,嶽凝霜卻擡起了頭,淚眼婆娑的看着李丹青,聲音悲切的問道:“院長……你得絕症了嗎?”
正想着努力營造自己正人君子形象,打破劉言真留給自己的惡名的李丹青,聽到這話,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你才得絕症了!”李丹青沒好氣的罵道。
“我爹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院長沒有得絕症,那爲什麽忽然轉了性子?難道是曲線救國,想要以此拉近和我的關系,趁着我放松警惕,再對我伸出魔爪?對了對了!我記得言真書裏好像就有這樣的案例……”嶽凝霜這樣說着,便又要伸手,去将那本手冊拿起。
李丹青黑着臉趕忙将之攔住,怒聲道:“咱能不提那本破書嗎?”
嶽凝霜見李丹青動了真怒,頓時乖乖的縮回了手。
“哦。”她這樣應道,又看向餘火未消的李丹青,小心問道:“院長真的同意我用這拳套了?”
“那還有假?”李丹青沒好氣的應道。
嶽凝霜幾經斟酌确定李丹青并非在戲弄她後,也算放下了心來,她眉開眼笑的看着李丹青:“謝謝院長。”
李丹青點了點頭,心頭卻暗暗想着,這嶽凝霜的拳套倒還算有迹可循,可那幾個家夥的玩意就太過天馬行空了……
想到這裏的李丹青眉頭微皺,嶽凝霜看在眼裏,暗以爲對方是在擔憂即将到來的苻堅王族的挑戰。
她趕忙拿起了拳套言道:“院長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我這拳套沒你想象中那般糟。”
李丹青擺了擺手,倒是無心去理會這嶽凝霜的胡言,隻是想着怎麽應對剩下那幾人的天馬行空。
嶽凝霜卻以爲李丹青不信,她趕忙将拳套待在手中,雙手一握,言道:“院長你看!”
隻見那那副拳套豁然變得火紅,滾滾灼意席卷而來,李丹青一愣,還未回過神來,嶽凝霜卻在這時一拳揮出,轟在那牆壁上,牆壁頓時凹陷,周圍一片焦黑,李丹青心柔一震,卻見嶽凝霜收回了拳頭,那被拳頭擊中的牆壁中心,赫然被燙出了一隻蹦蹦跳跳的兔子印記。
李丹青錯愕無比,嶽凝霜卻得意言道:“這拳套上的金屬是月石銀,堅韌無比,又極易導熱,如今我已經到了盤虬境,體内的靈力雖然無法外放,但卻可以在體内運轉,利用這拳套我可以将烈陽真火的熱度通過靈力運轉到雙拳之上。”
“配上這月石銀的材質,可以将拳套上的溫度上升到極爲可怕的程度,到時候一拳拳的打在苻堅王族的身上,他們的身上就會被燙出一個個可愛兔子小狗的形狀,院長你想,一個人的身上要全是兔子小狗,那多漂亮可愛……”
“所以,我管這拳套叫……”
“還你漂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