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此之前,沒有人能夠想到李丹青隻花了一日的光景,便學會了黑水刀法。
故而依照約定他們要到十日之後才來迎接,李丹青與劉言真也不想麻煩黑水城派人,反正黑水城距離大風院也不過一兩日的腳程,二人索性便徒步踏上歸途。
劉言真倒是有心與李丹青獨處,故而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第二日午晌二人方才抵達大風院。
來到大風院外,李丹青甚是高調的推開院門,張開雙臂,大聲吼道:“孩兒們,本院長回來了!”
但熱情的高呼卻并未得到想象中熱情的回應。
在院中忙碌的衆人紛紛回頭看了一眼李丹青,随即便又轉身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來。
“小小,給姐姐說說嘛,你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到底長什麽樣?”尉遲婉與嶽凝霜正圍着王小小,揶揄的問道。
自從當初在與張囚等人磋商星輝之門名額歸屬時,王絕通當着衆人的面告訴白芷蘿王小小還有一門親事後,大風院的衆人時不時的便會攔着王小小八卦一番。
可以王小小的性子哪裏招架得住衆人這般熱情,每每都是言辭閃爍,不知如何回應,甚至他自己都懷疑那是不是自己老爹一時興起吹的牛,畢竟從小到大他都未有聽王絕通提起過這事。
侯玉坐在甯繡的身旁蹲在台階上悶悶的吃着飯。
姜羽在不遠處與金流香坐在亭子中,二人一人捧着書一人捧着賬本,看得甚是認真。
但無例外對于多日未見的李丹青都表現得極爲冷漠。
李丹青摸不着頭腦,隻能看向不遠處的希溫君,希望自己的小青竹能夠爲自己解答疑惑。
但希溫君卻隻是無奈的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李丹青愈發的困惑,這時他身後的劉言真也走入了院門。
“言真回來了!”一群人見到了劉言真,頓時甚是高興,風風火火的便圍了上來。
拉着她問着問那,那一副熱情的模樣,莫說是李丹青,就是劉言真自己也受寵若驚,就這般稀裏糊塗被衆人迎着走入了院門。
李丹青看着離開的衆人,走到了薛雲的跟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正在擦拭自己銀槍的薛雲擡頭看了李丹青一眼,然後長歎一口氣,一副甚是遺憾的表情,然後便搖着頭離開了。
“搞什麽東西?”李丹青有些不悅,又看向一旁的王小小言道:“小小,弄些吃的來,本院長餓了!”
正在翻修雞窩的王小小聞言擡頭看了李丹青一眼欲言又止的說道:“師姐們不讓我給院長弄吃的……”
“爲什麽?我可是大風院的院長!這還翻了天不成?”李丹青怒聲問道。
王小小縮了縮脖子:“總之……就是不行,院長實在餓得慌,廚房裏還有幾個饅頭,院長先吃着……等師姐們消了氣,我再給院長弄些飯菜。”
“但院長自己也得好生反省一下,這樣做确實不妥當。
”
李丹青聽得雲裏霧裏,卻見說完這話的王小小卻似乎并不願意與李丹青多做糾纏,就像是躲瘟神一般快步離去。
李丹青感覺就像是撞了鬼一般,這些家夥怎麽一個比一個奇怪。他也顧不得其他,趕忙跑到一旁拉住了希溫君,将她帶入了書房,這才問道:“到底怎麽回事?這些家夥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希溫君白了李丹青一眼,沒好氣的言道:“少主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不清楚嗎?”
李丹青眨了眨眼睛,說道:“難道是因爲去黑水城的事情,那隻是個誤會……”
“就是因爲是誤會,所以少主的姑娘們才更生氣。”希溫君也眨了眨眼睛,這般言道。
李丹青瞠目結舌,問道:“你們都知道了?”
“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希溫君調侃言道。
“大風院的弟子們滿心以爲,院長與言真情投意合,就要比翼雙飛,那是高興的,傷心的傷心,可到了第二天,送貨的車夫回來,卻說少主臨時反悔,言真被氣得尋了短見,找了半宿才找到。”
“你看,這樣的負心漢,哪個姑娘會喜歡?”
李丹青聽聞這番話,頓時黑下了臉:“哪個混蛋在背後這麽說我的壞話!那是誤會!從一開始就是個誤會!”
“要不少主去問問流香,看她現在願不願意把是誰透露的秘密告訴院長?”希溫君笑着言道,她盯着這滿腔怒火的李丹青,心頭卻暗覺好笑。
當然,也有幾分出了口惡氣的舒暢感——畢竟誰讓李丹青到處沾花惹草的,這些代價總歸是他活該!
“本院長爲了這群兔崽子殚精竭慮,這些家夥竟然這樣想本院長!着實讓人心寒!”李丹青越想越氣,忽然看向一旁的希溫君,伸出手就想要将之攬入懷中,嘴裏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小青竹好,一定知道本院長爲人正直……”
但以往素來不太排斥與李丹青有所親近的青竹卻在這時一個閃身躲開了李丹青,言道:“我看言真妹妹回來的時候,眉飛色舞,想來此行少主是假戲真做,抱得美人歸了。”
“青竹區區一個下人,怎麽好橫刀奪愛呢?還請少主自重!”
青竹的話半真半假,帶着些怨氣,也帶着些調侃。
李丹青心中有愧,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以對,他打了個哈哈,讪讪一笑,故作輕松的言道:“清者自清,總歸言真會幫本院長平怨的。”
說道這處,李丹青卻又岔開了話題言道:“對了,在回來的路上我遇見了苻堅王族的人。”
“嗯?”聽到這話的青竹臉色一變,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收斂起了心思,下意識的關心問道:“他們對院長出手了?”
說着還緊張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丹青,似乎是想要确定李丹青是否受傷,嘴裏還不滿的言道:“我就說日後少主不管去了何處,都得帶上我!上次就已經那般危險,今日又是!少主總是這般大意,這武陽天下想要殺少主的人那麽多,少主可不能再……”
青竹有些不滿的絮絮叨叨,李丹青
将這些話聽在耳中,心頭卻是一熱,伸手直接将青竹攬入了懷中。
青竹哪裏能想到李丹青這般唐突,心頭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掙脫,但卻在這時感受到了李丹青雙臂上傳來的力道。
她的心頭一軟,身子也軟了下來,倒在了李丹青的懷裏。
“少主好生過分……”
“盡說些胡話來戲弄我……”
她下意識的以爲李丹青方才所言之物,隻是爲了轉移話題而胡編亂造的。
李丹青卻笑道:“這可不是胡話,我和言真是的遇見了苻堅王族的人。”
“可那群家夥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來應水郡不過幾日的時間就被人偷光了錢袋,我便順便套了近乎,給那張囚送了份禮……”
“什麽意思?”聽到這還的青竹趕忙從李丹青的懷中掙脫出來,這事關系到大風院的存亡,當然也關系到李丹青的安危,青竹對此自然極爲上心。
懷中的人兒離開,真正香氣還萦繞在鼻尖,李丹青有些念念不舍,但還是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青竹。
青竹聽罷這話,看了一眼甚是得意的李丹青卻言道:“少主這話能騙得了他們一時,也騙不了他們一世,等他們到了冬青院,總會知曉真相,這辦法治标不治本,大風院還是免不了被苻堅王族挑戰的處境。”
李丹青應道:“這是自然,那些苻堅王族的人想來也沒有笨到這個程度,但多少能麻痹他們些許,哪怕能分出一兩個人手去挑戰冬青院的人,對于大風院而言也是好事。”
見李丹青并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這虛無缥缈的事情上,青竹也心安不少:“總歸,還是得督促弟子們勤加修行,不可懈怠。”
“嗯。對了,兵器打造得如何?”李丹青點了點頭,又問道。
提起這事,青竹的神情有些古怪,她瞪了李丹青一眼,頗有些埋怨道:“少主也是,你寵愛那些弟子沒什麽問題,可也不能什麽事情都由着她們來,她們性子本就跳脫,自己做主選擇兵器,那不是鬧着玩嗎?”
“修行之道本來最後都是靠自己,若是隻爲了讓我在應水郡有一隅安身之地那般簡單,給些刀劍傳些劍法刀法,倒也簡單,至少可以應付眼前的麻煩。但若是兵器不稱心,日後修煉下去卻是一日難過一日,随心而爲方才能有更高的成就。拔苗助長的事情,可不是我這一個院長該做的。”李丹青一本正經的言道,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
“是是是!我知道少主你博愛,但也勞煩少主好好看一看,你博愛的姑娘腦子裏到底藏着多少奇思妙想。”青竹說着,從書桌旁那處了堆草圖,那是大風院弟子們定下的兵器樣式。
李丹青接過一看,雙眸頓時瞪得渾圓,然後他趕忙翻開下一張草圖,越看雙目越是圓睜,到最後拿着草圖的手都開始打顫。
而不遠處圍着劉言真,聽着對方解釋清楚事情經過的大風院衆人倒也明白了自己誤會了李丹青。
可就在這時,書房方向卻忽然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嚎。
“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