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外兩位護衛的甲士見着了李丹青連忙行禮,态度恭敬——他們可知道,這李丹青可是如今城主的乘龍快婿,連夫人對他都是笑臉以迎,可比對待城主的态度要好處百倍。
他們這些護衛可都明白,黑水城說是劉自在的天下,可實際琅明月才是真正的“太上皇”。
李丹青既然得了琅明月的認可,那他與劉言真的事情便是鐵闆釘釘了,這些護衛自然不敢得罪。
李丹青對于二人的行禮視若不見,低着頭似乎在想着些什麽,直挺挺的就走入了府中。
“院長!你回來了!”剛剛踏入府中,已經換回尋常裝束的劉言真便蹦蹦跳跳的跑了上來,甚是開心的言道。
但下一刻,女孩的眉頭卻不由得皺起,此刻的李丹青渾身濕漉漉的,頭發與衣衫上還在不斷往下滴着水,模樣看上去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加上李丹青這低着頭的架勢。
劉言真頓時心頭一怒,雙手插腰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我爹爲難你了?”
“胡說什麽呢?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帶這麽拐的吧?”這時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卻是琅明月笑盈盈的走了出來。
她話裏的調侃讓劉言真臉色一紅,跺了跺腳:“誰……誰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爹既然答應了這事,就一定會辦到,哪有這樣先懷疑自己爹的?”琅明月瞪了劉言真一眼,繼續調侃道。
劉言真是關心則亂,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紅,有些無言以對。
琅明月又看向李丹青言道:“黑水刀法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世子也不必氣餒,多花些時間總歸是能學會的。再說了,這刀法本就是劉家的東西。世子與我家言真,情投意合,老劉他想來也不會藏私。”
琅明月的言辭直白,聽得劉言真無地自容,她輕聲的嘟啷道:“什麽情投意合,都給母親說過了,那是誤會。”
“是是是!誤會誤會。”琅明月笑着應道,但顯然并不相信劉言真蒼白的解釋,反倒是讓劉言真愈發的臉紅。
李丹青也在這時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正要解釋些什麽,可這時府門忽然被人推開,衆人側頭看去,卻見劉自在正陰沉着臉色從門外走來。
劉言真與琅明月都是一愣,也感覺到了這“翁婿”二人之間不太對勁的氣氛。
琅明月問道:“這是怎麽了?早上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晚上回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一個皺
着個臉,你們都這麽大的人了,不會打架了吧?”
“打架?”劉言真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變,趕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丹青,問道:“怎麽樣?我爹又傷到你哪裏嗎?院長?”
本就心情不郁的劉自在見自己的女兒第一反應竟然是确定李丹青有沒有受傷,氣血攻心,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昏死過去!
“無礙。”李丹青卻言道,說着又看向劉自在說道:“倒是劉城主……”
“沒事!我爹皮糙肉厚,修爲高深,你又上不了他。你看你這身都濕透了,我帶你去把衣服換了,别着了涼……”劉言真卻這般言道,說着就要拉着李丹青朝着屋中走去。
劉自在聞言一個趔趄,險些就栽倒在地。
李丹青趕忙言道:“無礙,隻是沾了些江水,我還沒有那般羸弱。”
說道這裏,李丹青又言道:“對了,言真你今晚收拾一下東西,我準備明日就回學院,你若是想多待幾日也可,帶學院還有諸多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這話出口,劉言真與琅明月都是一愣,而劉言真更是在第一時間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質問道:“爹!你是不是欺負院長了!不就是個黑水刀法嗎?你怎麽這麽小氣!不教就不教,至于爲難人嗎?”
本就氣血攻心的劉自在聽到這話,那叫一個委屈,但還不待他辯駁,一旁的琅明月的也皺起了眉頭看向劉自在言道:“老劉啊!這事你就做得不地道了,既然答應了别人,怎麽能……”
“我……”劉自在一時間可謂是百口莫辯,隻能轉頭求助似的看向李丹青,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李丹青都暗覺好笑。
李丹青趕忙言道:“你們誤會了,今日劉城主是用心教導了的。”
“那你爲什麽還走?院長,你可不要爲我爹開脫!我别看我爹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可壞心思多着呢!一定是他暗中使絆對不對!沒關系,他不教,我教你!”劉言真卻打斷了李丹青的話,怒氣沖沖的說道。
李丹青面露苦笑,趕忙言道:“言真你真的誤會了。”
“此次前來本就是爲了領悟黑水刀法,如今我學得了真意,雖說按道理來講,言真你好不容易歸家一趟應該讓你多住些時日,陪陪城主與夫人,但苻堅王族将至,院中還有諸多事情要解決,所以才匆忙辭行。這可與劉城主沒有任何關心,今日劉城主可以說是已經盡心竭力了。”
“你别給我爹說好話!”正在氣頭上的劉言真卻一擺手打斷了李丹青的話,正要繼續發難,可忽然一愣
,轉頭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丹青,有些結巴的問道:“院長剛剛說你學會黑水刀法了?”
“嗯,學會了。”見劉言真終于聽進了自己的話,李丹青苦笑着點了點頭。
“這麽快?你學會哪一招了?”劉言真有些錯愕的問道。
她自然明白黑水刀法的高深,她也是因爲從小耳濡目染,故而才能領悟其中皮毛,李丹青這才多久時間,能夠學會刀法她自然有些不信。
李丹青卻在那時一笑,應道:“滄海橫流。”
……
“院長真的學會滄海橫流了?”二日午晌,黑水城外三十裏地,名爲白家鎮的小鎮中。
坐在面館前的劉言真狐疑的看着李丹青,如此問道。
李丹青有些無奈的放下碗筷,苦笑道:“言真,這個問題從昨天開始,你已經問了十三遍了……”
劉言真也暗覺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頭,輕聲道:“那還不是因爲怕你沒弄明白,學個半罐水就響叮當了,到時候苻堅王族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多沒面子……”
“不錯啊,這就開始知道替本世子着想了?”李丹青眯着眼睛揶揄笑道。
劉言真的臉色一紅,白了他一眼:“呸!我是怕你丢了我們大風院的臉。”
“丢不了!本院長什麽時候掉過鏈子,再說了,不是還有言真在嗎?回去我給你耍上幾套,讓你看看本院長有沒有得到咱老劉家的真傳。”李丹青舔着臉笑道。
劉言真聞言臉色愈發的潮紅,她的心思當然都系在李丹青的身上,可李丹青這嘴上不着調的性子又着實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正要反駁幾句,可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面攤外傳來。
“就這兒将就吃吧,這武陽朝的東西哪有咱們幽雲的合胃口。”
“再說了,這還又十來天就要開始比鬥了,咱們随便吃些,快些趕路,早日到陽山說不定還能休息幾日,别讓那些狡猾的武陽人以逸待勞了。”
李丹青與劉言真聽到這話,趕忙側頭看去,卻見一個二十來人的隊伍正走入面攤,來者大都都是少男少女,身上的衣着明顯與武陽有着區别,絨袍之上都有獸皮作爲衣料,縫在衣領袖口等處。
幽雲人最喜此道,以獸皮添加布料,以此彰顯什麽高貴。
這是典型的幽雲服飾!
且聽對方話裏話外的意思……
李丹青與劉言真互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同樣古怪的神色——
不會這麽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