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少見的耷拉着腦袋不敢去看李丹青的眼睛,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童,不敢去直視大人的目光。
李丹青在這時伸手摸了摸自己右眼上的浮腫,他言道:“小青竹手勁很大嘛?要不再用力些,把本世子送走得了!”
青竹聞言愈發的愧疚,趕忙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言道:“這是我從庫房中找到的,流香說了,這東西去腫效果極好,少主試試?”
李丹青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一把從她手裏奪過此物,将藥瓶中的膏藥倒在手中,慢慢的塗抹在臉上的浮腫之上,那些藥物藥性似乎有些烈,塗抹在臉上疼得李丹青一陣龇牙咧嘴。
青竹見狀,有些心疼,上前想要幫着李丹青塗抹藥膏,卻被李丹青一眼給瞪了回來。
“那少主,今日還要繼續嗎?”她低着頭輕聲問道。
聽聞這話的李丹青,臉上的神情變化,在一陣陰晴不定之後,咬牙道:“繼續!我就不信了!本世子還破不了這區區紫陽境!”
是的。
李世子同樣也被這紫陽境所困擾。
并且尴尬的是,随着昨日姜羽破境,如今的大風院除了年紀尚小的侯玉與對修行之事本就興緻不大的王小小外,整個大風院也就隻有李丹青已然被困在這紫陽境。
有道是這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李世子顯然并不能接受身爲院長,卻修爲最差的處境,故而從幾日前便一直在尋找破境的辦法,按理來說他吸收八成的凝火真陽丹的力量,就算比尋常人多出一道脈門,所需要的力量也早已足夠。可李丹青試遍了各種辦法,卻依然一無所獲,絲毫沒有半點破境的迹象。
沒有辦法的李丹青隻有找到青竹詢問,青竹探查了一番李丹青體内的狀況後,也暗覺奇怪,李丹青體内的血氣之力之充盈,超出了尋常紫陽境大成修士的三倍有餘,按理來說到了這個程度,莫說多出一道脈門,就是如姬師妃那般的妖孽,此刻也應該破境了。但偏偏李丹青卻絲毫沒有這般迹象,最後青竹也隻能給出讓李丹青嘗試着用實戰的壓力來破境的辦法。
尤其是高強度的實戰對抗,對于破境上的幫助是極大的。
畢竟武者所修行的還是在于一個武字,在實戰得來中感悟,卻是比閉門造車得來的要強出數倍。
故而李丹青便從昨日開始了與青竹的對練。
這本是尋常事。
但或許是輕敵的緣故,将境界壓制在盤虬境初期的
青竹本想着利用自己豐富的對敵經驗,給李丹青一些壓力,同時不讓戰鬥結束得太過突兀,當然也爲了照顧李丹青的自尊心。
可讓青竹沒有想到的是,李丹青雖然修爲才在紫陽境,可配合上手中的朝歌劍,出手時所揮舞出的力道,卻大大出于了青竹的預料。
第一次交手,便讓青竹退避數步,李丹青以爲以青竹的修爲,這樣的退避很有可能隻是佯裝,故而并不爲所動,一連串的攻勢便淩厲的施展開來。
李丹青倒也不會什麽高深的劍法,揮舞劍身全憑直覺,但卻讓對此毫無預料的青竹節節敗退,最後竟然被李丹青破開了防線,情急之下,青竹施展開修爲一拳揮出,這便有了今日李世子這幅鼻青臉腫的模樣。
……
二人來到了大風城的郊外,擺開了架勢。
在李丹青再三強調了不準打臉後,二人便又開始了今日的修行。
而這一次,青竹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她将修爲調整到盤虬中期,雖然在純粹的力量上依然遜色不知道爲何臂力過人的李丹青一籌,但卻不再如昨日那般,難以招架,配合上她精妙的劍法,加上在影衛中累積的豐富的實戰經驗,青竹很快便掌握了戰場的主動,處處壓制着李丹青。
在不斷給李丹青帶來壓力的同時,也指點每次交手時李丹青的不足。
二人的耐力驚人,就這樣從清晨一直對練到午晌,方才停下。
收劍歸鞘的青竹走上前來,問道:“少主覺得如何?”
李丹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渾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濕透,他搖了搖頭苦笑道:“沒什麽感覺……”
青竹皺起了眉頭:“一點破境的征兆都沒有嗎?”
李丹青點了點頭,有些苦惱:“這樣下去,等到苻堅王族來了,保不齊我是第一個掉鏈子的……”
這修行之事本就不是能急于求成的,隻是苻堅王族的到來就在眼前,依照着往年的慣例,苻堅王族派來的弟子最次的恐怕也得有盤虬境後期的修爲,就算有烈陽真火作爲依仗,想要靠着紫陽境後期的修爲戰勝這樣的對手,本就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況,保不齊李丹青還需要面對星羅境的對手……
青竹也明白事情的緊要,她沉吟了一會,問道:“那少主如今觀想白象馱天圖以及利用朝歌劍烈陽真火這些鍛體之法,還能不能有所增益?”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李丹青應道。
青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李丹青的狀況确實有些奇怪,至少以她閱曆而言,從未見過這般古怪的情況。
大多數的武者在
紫陽境積累了一定數量的血氣之力後,便難以再有進寸,故而需要破境,來給自己更多的成長空間。但李丹青的情況卻很古怪,明明已經超出尋常武者所能擁有的血氣之力的極限數倍有餘,卻依然無法破鏡,甚至很能繼續累積血氣之力淬煉肉身。
青竹思慮一會,然後言道:“距離星輝之門打開,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苻堅王族的挑戰說不得會來得更早一些,少主不能在一條路走到黑,既然少主還能繼續淬煉肉身,那就不要懈怠,無論最後能不能破境,能多累積些血氣之力,将肉身的強度再擡高幾分,面對盤虬境甚至星羅境的對手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青竹這話倒不是爲了讓李丹青安心的寬慰之言,李丹青現在所能迸發出來的力道已經極爲駭人,若是能再強上幾分,确實有越級而戰的可能。
但李丹青卻苦笑言道:“或許是盤虬境的對手,确實有這個可能,但前提是他得和我一樣,隻會這直來直往的打法,要是碰上一個像青竹這樣老練的對手,那我大概就可以直接舉手投降了……”
李丹青如今的處境确實尴尬,空有一身蠻力,但卻沒有一點像樣的招式,對敵之法全靠着本能以及些許經驗揮舞刀劍,臨陣對敵,若是遇見老辣之輩,很有可能被摸清底細,死死壓制。
“少主現在缺的是一門契合的劍招……”青竹也明白李丹青的意思,她這般喃喃說道,又看了一眼李丹青手中的重劍。
對于這把劍的古怪青竹是知道的,李丹青從來不會有事瞞着她,當然這得除了那些沾花惹草的風流事。
這世上确實有一些以重劍聞名的劍道宗師,但相對于尋常劍道而言,還是頗爲偏門,況且這些使用重劍之人,通常也有專門的功法與之匹配,李丹青想要現學,這時間也不允許,更何況一時半會間,青竹也沒辦法給李丹青弄來這些東西。
“要不讓流香幫忙物色?”青竹言道。
李丹青搖了搖頭:“早些時日我便給流香說過這事,但市面上的劍法要麽是些極爲基礎的東西,要麽就有價無市,這麽些日子過去,商行那邊也沒有消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處……”
青竹也明白這個道理,怪就怪李丹青這兵器過于偏門。
說是劍吧,實際上揮舞起來,更笨就沒有尋常劍器那般靈活多變,大開大合,反而更像是把刀……
刀!
青竹忽然心頭一動,她擡頭看向李丹青,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眼下倒是有一門功法可能适合少主……”
“但……就看少主舍不舍的孩子,去套這匹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