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等人也一一告辭,整個大風院便又隻餘下了大風院的衆人。
李丹青還沉浸在訛來三萬兩銀子的喜悅之中,眉開眼笑的清點着手裏厚厚一疊銀票。
大風院的衆人在這時也終于從這一連串峰回路轉的變故中回過了神來。
“院長,那些人真的是永生殿的人?”嶽凝霜走上前來問道,而這個問題顯然也是在場大多數人心頭的困惑。
他們本來以爲李丹青今日已經窮途末路,卻不想事情卻是峰回路轉,不僅讓郢離張囚铩羽而歸,更是訛來了足足三萬兩銀子。雖然他們都很高興李丹青能夠轉危爲安,但對于包括郢曲在内的十人怎麽就一轉眼間成爲了永生殿的奸細這件事情,不免心存疑惑。
李丹青肅然說道:“這事還能有假?那可是人家葉将軍親口證實的。”
“本院長可是經過了細緻入微的觀察,再加上一雙火眼金睛,一顆玲珑心思,才看穿了他們的陰謀。”
李丹青言之鑿鑿,衆人雖然心底還是有些困惑,卻終究不好再問,畢竟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一旁的希溫君卻白了李丹青一眼,這事說起來還得感謝當初那蘇白蘇橙姐弟,當初将二人殺死之後,從他們的身上尋到兩枚聖臨丹,蘇橙曾經以此蠱惑過李丹青,言說吞下此丹便會在體内生出所謂的聖力,成爲永生殿的人,李丹青便将這兩枚丹藥放在了郢曲一行人的酒水之中,讓他們喝下,這才有了方才的光景。
其實李丹青也不确定這東西到底奏不奏效,但以李丹青的性子,豈能容忍别人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在殺人之後,确定哪些屍體上出現永生殿門徒一般的鱗甲之後,他方才讓人将這個消息散布了出去,也才有了方才那一出好戲。
……
李丹青正喜不自勝,一旁的金流香卻忽然走了上來,朝着李丹青伸出了手。
李丹青一愣,頓時反應了過來——自從學院得到各方資助以後,無論是院中的銀錢還是庫房堆積的物資都充盈了起來,于是乎衆人一番商議,便将這管理财務的事務交到了金流香的手中。
爲此李丹青抗議了許久,卻還是在除他以外的全票通過的表決下就範。
李丹青見狀,臉上的笑意收斂,苦着臉将手中還未捂熱乎的銀票放到了金流香的手中。
長發披肩的俏麗少女,接過銀票,看也不看一眼,隻是在手中輕輕掂量了
一番,便察覺到了不對,眉頭一皺,又伸出了手。
李丹青瞪大眼珠子,目光狠厲,咬着牙言道:“流香,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金流香卻是鐵面無私,眉頭一挑,玉手又朝前伸了幾分。
李丹青一臉不情願的将手伸入懷中,又才掏出兩張千兩銀票,放入金流香的手中。
金流香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她接過銀票,頓時笑容滿面,她朝着李丹青甜甜一笑:“謝謝院長。”
說罷便轉過身子,蹦蹦跳跳的轉身離去,隻留下一臉肉疼的李丹青站在原地,于風中痛心疾首。這模樣讓衆人不免又是一陣哄笑,那之前經曆的陰霾也在這時一掃而空。
王小小當然也很高興,他抱着從李丹青那裏拿回來的庫房鑰匙美滋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旁的王絕通躺在床上入睡已酣,呼噜聲震耳欲聾,響徹不絕。
要是換做旁人,有這樣一個家夥睡在一旁,估摸着就是有天大的睡意,恐怕也無法入睡。
但聽着男人的呼噜聲,王小小卻覺得心安,他上前給睡相難看的王絕通蓋上了被褥,然後又将手裏的鑰匙收到了自己的小木箱中,嘴裏默念着:“這幾天師姐師妹們都沒吃上什麽像樣的東西,明天一早用肉包子應付一下早餐,然後去集市買些豬肉,聽說白家的耕牛好似上了年紀得了官府批準,說不定還能買到些牛肉……”
王小小嘟囔着這些,躺在一旁的床榻上,漸漸也睡了過去。
嬉鬧的大風院也在漸漸安靜了下來,可就這時,房間中的呼噜聲忽然戛然而止。一旁蓄着一臉絡腮胡的男人忽然睜開了雙眼,他從此床榻上坐起了身子,一直萦繞在眉宇間的醉意在那一刻盡數散去。
他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旁睡得正香的兒子,想着他在睡前還心心念念着明日的菜肴,不免歎了口氣。
“傻孩子。”他這般說道,走下了床榻,推開了房門,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大風院中。
……
王絕通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形在大風城的街道上穿梭,但卻無人能夠感知他的存在,身形在街道拖着殘影,隻是眨眼功夫便來到了大風城外的一處密林。
他站在那裏負手而立,擡頭看着天上的圓月。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密林後走出,他的模樣被密林的陰影所遮掩看不真切,隻是看見男人的背影後,眸中光芒湧動,身子跪了下來:“殿主!你終于回來了!”
那聲音聽上去,竟然是女人的聲音。
王絕通沒有回頭,隻是低聲問
道:“到底怎麽回事?我們在武陽朝的暗樁爲什麽一個接着一個的被毀掉!”
那人咬了咬牙,帶着恨意言道:“殿主今日也聽到了,都是那個叫李丹青的混蛋幹的!”
“他沒有這本事!問題出在畫戟城!周珏呢?極惡刀呢?”王絕通又言道。
那人低聲道:“周珏似乎并不願意與我們合作,李丹青和姬師妃僞裝成了殿中的聖子蒙騙了他!在畫戟城中,公孫秋雨也戰死了,具體的情況我們也無法得知,隻是從朝廷内部的暗樁中得到消息。極惡刀被毀,周珏也死在了畫戟城,衛骧以及派去的惡羅将徐煉也都死于非命。”
“那些暗樁的名單,估計就是徐煉死之前透露給姬師妃的。”
說道這事,那人顯然心有不甘,雙拳在這時死死握緊,永生殿在武陽朝布局數十年,終于滲透到了武陽朝的高層,隻要極惡刀出世,他們便可颠覆武陽。
但偏偏這最重要一環出了差池,那周珏臨陣倒戈,永生殿許多重要人物的名單也被迫暴露,一一被武陽朝廷誅殺,數十年的布局在一夕之間,付諸一炬。
任任何人,恐怕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都是屬下無能,讓李丹青尋到了空子,還請殿主責罰!”那人說道這處低下了頭,這般言道。
王絕通沉吟了一會,他搖了搖頭,言道:“這事不怪你。”
“周珏是個老狐狸,想要對付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的修行出了岔子,比預想中晚了些許時日醒來。要說真的有過錯,那也是我的過錯。”
“屬下從未這樣想過。”那人聞言卻甚是惶恐的言道。
王絕通卻是對此不置可否,他眸中閃過一道神光:“周珏能死?極惡刀能被毀?”
“殿主覺得這其中還有蹊跷?”那人低聲問道。
王絕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木已成舟,現在也不是盤算這些的時候,星輝之門就要打開,神殿蒙受的損失能否東山再起,全在此事之上,你要回去好生準備,這一次不容有失。”
聽到王絕通的這番話,那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
“素水必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殿主重托!”
王絕通轉頭看向對方,輕聲言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夜涼如水,星月奔走,密林的陰影暫退,那張隐沒在黑暗中的臉顯露些許真容。
卻是一位絕美婦人立于月下,笑顔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