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都是皮外傷。”王小小連忙搖頭,臉上還是挂着那白芷蘿熟悉的憨厚又羞赧的笑容
白芷蘿有些沉默,她看了他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來是爲了那東西的吧!”
“嗯?”王小小愣了愣,有些不解,但還不待他将這樣的不解宣之于口,白芷蘿又說道。
“今日不是我不願意把那東西給你,我娘說的都是氣話,就算還給你,你也要花很長的時間去煉化它,幾位院長根本就不可能去等你把那東西煉化完成。”
“你懂我的意思嗎?”白芷蘿皺着眉頭說道。
王小小聞言趕忙又搖了搖頭言道:“白姑娘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今天來……”
“你是想要會烈陽真火對吧?”白芷蘿又将他的話打斷:“這東西對我很重要,有了它我才能不嫁給秦懷義。”
“這樣!你開個價錢,我給你錢好嗎?”
“你的天賦本就平平,靠着這烈陽真火才得了我娘的重視,但這東西給我,我說不定可能能觸碰到武君之境。他本就應該,給更合适的人,況且你也不喜歡修行……”
白芷蘿嘴裏一連串的說着話,本就木楞的王小小根本應接不暇。
但他總歸明白白芷蘿誤會了他此行的目的,他又言道:“白姑娘,你真的誤會,是院長他……”
“李丹青讓你來要回烈陽真火的?”白芷蘿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那是他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你有權決定它的歸屬!小小,你不能總是什麽都聽李丹青的,你要做你自己……”
王小小愣在原地。
與以往的每一次發愣不同。
他的腦袋确實不夠靈活,有些時候對于很多事的反應比起旁人确實要慢上一拍,所以他會時不時的發愣。
但這一次,他是頓悟,是明了,是在某一瞬間看清某些事,亦或者某些人。
眼前的白芷蘿還是那般漂亮,皙白的皮膚,閃爍如星辰的大眼睛,笑起來也還是會有兩個酒窩。
但……
她不再發光,不再高不可攀。
她急切的說着一些看似爲他好的大道理,可臉上寫滿的卻是世俗之色。
王小小忽然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白芷蘿,她從未改變,隻是自己把她想得太好。
“有些人,既然忘不掉,那就去見一見,見過了,也就釋然了。”
李丹青的話忽然再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憨憨一笑,打斷了白芷蘿的自說自話,說道:“姑娘誤會了,我前來不是爲了烈陽真火,隻是爲了和姑娘道别。”
他在道别二字上咬了重音,但可惜白芷蘿卻聽不出差别。
她隻是如釋重負:“道别啊,哦,你們要回大風院了。沒事,日後你随時可以來找我玩。”
“嗯。”王小小點了點頭,說道:“再見。”
然後轉身憨笑着離開,而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頭。
當然,也沒有必要回頭。
……
第二日,衆
人便起身,踏上了回到大風院的歸途。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去追問王小小昨日與那位白姑娘見面後發生了什麽,在回到大風院的路上,衆人有說有笑,一如既往的拉着王小小開着玩笑,說着今日回到大風院後,要吃些什麽飯菜,還不忘抱怨幾句秋景的夥食太過難吃。
一番下來,王小小也多多少少緩解了些許尴尬,與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到了傍晚時分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大風城,劉言真興緻勃勃的奔跑在大風城的街道上:“還是大風城好!看着就舒服!”
她像個孩子一般大吼大叫着,将周圍行人的目光都給拉扯了過來。這番秋景學院之行,衆人險些就再也回不到這處,此刻心境自然也都發生了變化,放在往日劉言真這大大咧咧的做法多少會讓衆人覺得丢臉,但此刻他們卻嘴角上揚,心底何嘗沒有與劉言真一般的沖動呢?
就這樣打打鬧鬧間,衆人回到了大風院所在的元武街,街道幹淨,固然沒有什麽變化,但走到大風院的門前,眼前的情形卻叫衆人傻了眼。
随着永安武館的落敗,大風院收回了以往永安武館的地界,永安武館那堪稱奢華的大門自然也早已歸了大風院所有。
隻是與永安武館的一些并不太愉快的經曆,讓衆人暗覺從那處門楣出入,多少有些晦氣,故而便還是習慣了在大風院那個不能稱之爲院門的院門中出入。
而此刻,元武街上,那永安武館的大門早已被拆除,豎起了圍牆,而之前大風院的院門處則被修築起了一個高大的院門。門身高近一丈,通體朱漆澆染,門上挂着一塊牌匾,上面用鎏金大字寫着大風院三個字眼。而院門兩側更是擺放着兩個齊人高的雄獅石雕,雄獅雙目渾圓,龇牙咧嘴,神情兇煞,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這……是哪?咱們走錯路了嗎?”站在這改頭換面的大風院前,劉言真瞠目結舌,有些恍惚的問道。
李丹青也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看身旁的席文舉,希溫君也朝着他搖了搖頭,顯然對于眼前的變化同樣并無頭緒。
而就在衆人詫異之時,一道身影忽然從人群中走出。
卻是一位穿着白色貂袍,頭戴金簪,腰懸玉佩的少女。
此女喚作金流香,是大風院衆多弟子之一,性子溫馴,在人群倒是并不起眼,當然如果真的要說她有什麽與衆不同之處的話,那就是……
有錢。
是那種出人預料的有錢。
整個北境八郡之地,共有玉章與阙圭兩大商行分庭抗禮。
而金流香背後的金家,便是這阙圭商行的主人。金流香的父輩雖然說隻是金家的旁系,但其父金滿倉卻是個能人,早年幹出了些成績,憑着這庶出的身份,一路做到了掌管應水郡生意的大掌櫃的位置,在整個應水郡,倒也算得上少有的幾個能說上話的人物。
“這麽快就來了嗎?”金流香嘴裏嘟囔道,走到院門前,拇指與食指扣環,放入唇中吹了個口哨。
那院門内頓時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院門被人從内打開,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上來,朝着金流香躬身:“小姐,你回來了。”
然後他又看向金流香身後錯愕的李丹青等人,又微笑道:“諸位就是李院長和小姐的同門們吧。”
“在下尹千重,是負責修繕大風院的工匠領隊,諸位對于大風院各處有什麽要求大可告訴在下,在下一定盡可能的滿足各位。”
聽到這話的李丹青這才回過神來,想起那日金流香好像真的提及過要派人來修繕大風院,但李丹青以爲隻是稍稍打理一番,可現在,他看了看眼前這個高大的院門,又看向原來那在各處打理,來往不絕的工匠,忽然意識到,有錢人的修繕,和他理解的修繕,似乎意義有所不同。
有這些功夫,倒不如直接把錢給本世子,不知道又可以聽多少小曲,找多少漂亮姑娘,,他在心底暗暗感歎道。
不過爲了維持自己身爲院長的威嚴,李丹青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作沉穩的點了點頭:“有勞諸位了。”
尹千重趕忙恭謹應道:“都是分内之事。”
接着衆人便随着尹千重一同走入院中,此刻的大風院可謂改頭換面,地上的地闆被打理得一塵不染,屋頂的瓦片有好些工匠在負責更換,就連房屋周圍也有人在負責更換門窗和粉刷新油漆。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仔細算了算,此刻這大風院中前前後後忙碌的工匠恐怕便有近千人之數,加上運送這些物資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這一番下來需要耗費的銀錢可決計不是一個小數目。
繞是李丹青也不由得感歎道:“金掌櫃有心了。”
一旁的尹千重聞言一笑,隻言道:“都是掌櫃的一點小心意,李院長不必客氣。”
說到這處,尹千重的話鋒一轉,笑容暧昧了幾分:“除了這些,金掌櫃還特地爲李院長準備了一份薄禮,還望李院長千萬收下。”
“哦?”李丹青頗爲好奇的看向對方。
尹千重一笑,随即拍了拍掌,然後數位穿着薄衫,模樣豔美的女子身姿搖曳的從屋内走出,來到李丹青跟前搔首弄姿,媚眼如絲。
大風院的弟子們哪裏見過這樣的情形,一時間紛紛是面紅耳赤,唯獨李丹青在那時面露欣喜之色。
尹千重将李丹青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心底暗笑。金滿倉之所以花這大價錢修繕大風院,一來自然是要感謝李丹青賜予金流香烈陽真火的恩情,二來則是看好李丹青與大風院的潛力。
既然決定了千金買馬骨,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的。
“李院長是帝都來的人,平日裏見慣了帝都繁華,來到我應水郡定然有些不适。故而掌櫃便找了些姑娘,想着在院長教導好弟子後,可以陪着李院長聊聊天,解解悶。”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李院長一定要收下。”尹千重笑眯眯的說道。
李丹青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他連連言道:“客氣了,客氣了。既然如此……”
他正要應下,可就在這時,數道殺氣騰騰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身上。
隻聽希溫君、劉言真、姜羽在那時異口同聲的低語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