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話恐怕能信的也就隻有她這般不谙世事的孩童,那張囚聞言,面露笑意:“仙人入夢?候小姐當真是年少無知啊,不如你回家問問山水候閣下,這話他信不信?”
“你!”侯玉面露憤慨之色,他盯着張囚,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好了,不必與他争辯。”李丹青卻在這時伸手摸了摸侯玉的腦袋,走上前去看向張囚。
“張院長放心,他們不會走,你們也動不了她們。”李丹青說着轉頭看向大風院的衆人。
“留在這裏吧。出了陽山,我會有很多麻煩,你們跟着我隻會給我添麻煩,本院長最讨厭麻煩,所以就不要再麻煩我了。”李丹青笑着說道,神色輕松。
“好好修行,這些人雖然下作,但陽山于你們、于我都有恩,至少那位入夢的仙人是真真正正的幫過我們。”
“若是有一天陽山有變,你們分内之事還是要做的,當然前提是這些家夥已經死絕了。”
“日後我做了武君,你們作爲本世子的第一代弟子,可不能丢人現眼。路還長着呢,咱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李丹青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帶上他們,而這些弟子也多多少少聽聞了一些關于李丹青的傳聞,更明白離開陽山之後李丹青會遇見的麻煩,她們的臉色一變,還想說些什麽。
“院長!我們……”
她們這樣說着,但卻被李丹青微笑着打斷:“聽話,時間不會太長,很快我們就能再見,不過我走之後,希望有一件事情,你們能幫我做了。”
衆人聽出了李丹青的心意已決,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問道:“什麽事?院長你說。”
李丹青的面色古怪,說道:“得了空,幫我找機會從劉言真的房中把她那本破書翻出來燒了,那東西留在世上,日後我成了武君,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眼眶已經泛紅的衆人聽到這話,不由得破涕爲笑。
她們當然明白李丹青是爲了讓她們開心一些而說的胡話,可越是如此,在那短暫的笑意過後,衆人便越是不舍。
“她們要留在陽山,烈陽真火可以先放在她們身上,那你的呢?你輸給兩位院長的呢?”張囚瞥見此景皺起眉頭,寒聲問道。
其實在心底,他可能更希望這些弟子可以離開,畢竟這些家夥的背後的諸如劉自在、山水候與甯煌戟之流,可都不是好惹的人物,留在陽山他們就沒有理由取回烈陽真火。
但無論如何,趕走李丹青才是重中之重。
李丹青看向張囚搖了搖頭:“再好的寶物也得有心性駕馭方可有所爲,陽山之積弊遠非區區烈陽真火可以更改的,隻可惜諸位永遠不會懂。”
說着,他的手心張開,一枚金色的烈陽真火便在那時浮現在他的掌心。
火苗跳動,金色的光芒照耀在
廣場之上,張囚等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貪婪之色。
那白素水幾乎忍不住就要上前,從李丹青的手上奪走此物,可就在這時。
“咳咳。”
“我說……諸位,這不是還沒有打完嗎?現在就急着要賬,會不會太快了一些。”一旁久未發聲的趙權忽然走上前來,笑眯眯的言道。
衆人一愣,他身旁的三位院長更是神情古怪。
“趙權,你這是何意?”張囚低聲問道。
趙權眯着眼睛,笑容和藹:“諸位這麽緊張做什麽,你看人家不是還沒有認輸嗎?要定輸赢,總得等那裏分出勝負了,才輪到我們不是?”
說着,趙權看向監榜官所在的高台,那裏擺放着一個沙漏,沙漏的上方沙粒眼看着就要滴完,那時便意味着地榜定榜。
“呂染!該分勝負了,别到時候這沙漏落完,勝負未見分曉,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而後他又看向擂台上的呂染如此言道。
三位院長聽到這話這才松了口氣,白素水拱手道:“還是趙師兄心思細膩,李丹青這般潑皮無賴,确實不能給他半點可趁之機。”
趙權隻是笑而不語,并不作答。
而聽聞這番話衆人也就在這時将目光齊刷刷的鎖定在了擂台上的呂染身上。
呂染眨了眨眼睛,朝着趙權拱了拱手,言道:“遵命。”
随即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王小小說道:“既然你不認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這話,呂染的身子退開數步,擺出架勢,渾身氣勁迸發。
衆人屏息凝神,暗以爲對方要祭出什麽殺招,而王小小已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呂染有些無奈,她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沙漏,她言道:“你就準備這樣躺着輸掉這場大比?”
“我們那裏有句老話,犯了錯,自怨自艾,就意味着繼續犯錯。”
“補救,才是恕罪的唯一辦法。”
“打了這麽久,我可不想在一個死豬的身上獲勝,一切還沒有結束,你不想再試試嗎。”
王小小一愣,他渙散的眸中,忽然亮起些許光芒。
他伸出手抓住了一旁的長劍,然後咬着牙忍着渾身傳來的劇痛站起了身子。
“然後呢?就這樣站着?”
“不想輸,就得想辦法赢,你還不懂這道理嗎?”呂染又大聲問道。
聽到這話的王小小,咬了咬牙,他看了台下的李丹青等人一眼。目光堅定了些許,然後他深吸一口氣,看着呂染,邁步朝着呂染一步深一步淺的跑了過去,他大叫着,仿佛使出了渾身的氣力,将手中的劍高高舉起,雙目赤紅着将長劍刺向呂染。
這是他所能夠做到的極限,哪怕他步伐依舊很慢,哪怕他揮出的劍依然看上去軟綿綿,也哪怕……
他自己也知道,他赢不了。
但他想要再試試。
就隻是再試試。
铮!
一聲輕響蕩開,他的劍砍在了呂染的匕首上。
然後下一刻……
“啊!”
呂染的嘴裏發出一聲毫無感情的痛呼聲,然後身子極爲誇張快步退去,一直到了擂台的邊緣。
“我站不住了……”
她的一隻腳懸在擂台外,嘴裏繼續說着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話,雙手用極爲拙劣的演技揮舞了幾下,然後身子便摔倒在了擂台外。
“沙盡!”
“榜定!”而這時,高台上的監榜官看了看眼前漏盡最後一粒黃沙的沙漏,在那時朗聲言道。
衆人一臉錯愕,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峰回路轉到這般地步。
王小小也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身子依然保持着方才揮劍的姿勢。
直到那擂台下的少女站起身子,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很是苦惱的自語道。
“我大意了,沒有閃!”
“下次你可沒這麽好運氣了。”
少女這樣說着,轉身便邁步走入了人群,甚是灑脫的邁步離去。
衆人目光錯愕,終于在這時回過了神來。
“咱們是不是赢了?”侯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身旁甯繡。
甯繡眨了眨眼睛,也還有些神情恍惚:“好像是……”
随着這話出口,方才還被陰雲籠罩的大風院衆人頓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一大群弟子把李丹青團團圍住,更有甚者在那時直接撲入了李丹青的懷中,将他緊緊抱住。
這般夢寐以求的待遇讓李丹青受寵若驚,整個人都木楞的待在原地。
“胡鬧!這算什麽?陽山大比還能這樣兒戲的?”楊通氣得吹胡子瞪眼,在那時看向趙權大聲的質問道。
“師兄,這事可不能如此了事……”白素水也皺着眉頭言道。
趙權的面色難看,惡聲言道:“是在下教導不周,回去一定好好懲戒這小妮子!”
但他的嘴角,卻分明有笑意浮現。
張囚卻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眯着眼睛追問道:“懲戒呂染?那然後呢?李丹青當如何處置?”
“木已成舟,總不能要求重賽吧?”趙權聳了聳肩膀無奈說道。
三位院長聞言臉色皆是一變,楊通也回過了味來,他指着趙權言道:“趙權!你竟然幫着這個外人,算計同門!”
趙權臉上的笑意在那時散去,他冷着臉色盯着三人:“算計同門?”
“從山主走後,諸位算計同門的事情做得少嗎?”
“對郡守卑躬屈膝!對郢家言聽計從!亦或者拿自己的女兒當做籌碼!陽山的臉快被諸位丢盡了!”
“趙權隻是想要……”
“保住我陽山最後的臉面……”
“諸位若是不願!就别怪趙某,撕下你們的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