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的雙拳握緊,她盯着被層層包圍着的李丹青,溫婉的臉上卻湧起一抹煞氣。
“她不會把烈陽真火給我們的。”她這般喃喃低語道。
蘇白與蘇橙都是秋景學院,白素水門下的弟子,也是整個秋景學院唯二的天榜之上的弟子,按道理來說,以他們的天賦應該得到白素水的重視。
但事實上白素水對于他們的關心隻是流于表面,上一屆陽山大比前,姐弟二人便已經展露出了奪得天榜席位的戰力,而天榜關系着去往星輝之門的名額,素來對他們不聞不問的白素水卻忽然找上門來,要求二人中的一人在天榜比鬥時讓位給秦懷義。
秦懷義那時才剛剛入門,修爲不過金剛境四重的樣子,這樣的修爲想要奪下天榜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姐弟二人對此自然拒絕的。白素水從此便對二人處處刁難,這也是爲什麽,這三年間姐弟二人都在外遊曆,鮮有回到秋景院的原因。
而以白素水這般的性子,她就算赢得了賭約,用大價錢從楊通那裏獲得了烈陽真火,也斷沒有可能将烈陽真火贈予他們。
但不巧的是,這烈陽真火,是姐弟倆如今唯一的希望。
蘇白當然明白自己阿姐的意思,他皺起了眉頭:“可現在看起來,李丹青離開陽山已成定局,我們……”
“搶。”蘇橙輕聲言道,嬌柔的身軀裏在那時卻迸發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幫你拿到那東西!”
……
“交出令牌!滾出陽山!”
一大群四院弟子将大風院的衆人團團圍住,他們群情激奮,似乎李丹青再拖延半刻,衆人就得動手硬搶了一般。
“李院長!願賭服輸吧!到時候動起手來,可就不那麽好看了!”這時,楊通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盯着李丹青,面露冷笑。
其餘的三位院長也面露得色,自從李丹青來到陽山之後,他們便一直将之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今日終于得償所願,可以将之趕出陽山,他們豈能不開懷呢?
“諸位高興得太早了吧?”但就在他們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李丹青卻忽然言道。
“距離地榜定榜還有三個時辰,現在便言說勝負,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李丹青這話出口,四人先是一愣,随即都面露笑意,張囚更是說道:“十六位弟子要上地榜,可現在最後一人卻沒有到場,李世子覺得早?是想花最後幾個時辰給我們跪地求饒嗎?”
張囚此言一出,周圍便有衆人的哄笑聲響起。
“小言真受了奸人陷害,此刻傷勢複發确實沒有能力再戰,但我大風院尚且還有一位弟子。”李丹青卻言道,說罷這話他看向人群,大聲言道:“王小小!你給小爺死出來!”
王小小?
這話出口,那些圍觀的弟子們紛紛神情古怪。
大抵因爲這場賭約太過惹人注目的關系,衆弟子們對于大風院的衆人多多少少從各個途徑頭聽聞過一些他們的事情。
那位王小小似乎隻是大風院的一位護院而已,雖說依照的陽山的規矩,護院也可算作弟子,但也隻是外門弟子,這樣的家夥能在地榜上取得名次?
衆
人面露困惑之色,而人群卻在那時分開,一道憨厚的身影在那時排衆而出,走到了李丹青的面前。
李丹青看了看王小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白芷蘿,沒好氣的言道:“臭小子!這些日子都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吧?”
這幾日他幾乎很少見到王小小的身影,李丹青知道這家夥是跟白芷蘿膩歪在了一起,也懶得去管,此刻見了對方自然免不了訓斥一頓。
“你怎麽這麽沒有氣色,不會是夜夜笙歌去了吧?”李丹青見王小小臉色泛白,沒好氣的繼續調侃道。
心底暗暗想着,本世子還沒有在那事上走過一遭,這小子倒好,竟然後來居上!
面對李丹青的調侃,王小小也好,白芷蘿也罷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出言反駁,王小小反問擔憂的問道:“院長,劉師姐是怎麽了?”
李丹青也并未将王小小的異狀放在心上,他言道:“受了些傷,沒有痊愈,不過應該沒有大礙,隻是這陽山大比怕是參與不了了。”
“這……這樣啊……”王小小這般應道臉色有些難看。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李丹青卻将雙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正色看着他:“小小!本世子平日裏待你不錯吧?”
王小小一愣,自然點了點頭,又欲說些什麽。
但李丹青又言道:“現在本世子與大風院的未來可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你的修爲雖然差了一點,但有烈陽真火在,是有機會拿下一個地榜名額的!”
“是啊!小小!這次你無論如何也得成功啊!”一旁大風院的弟子也圍了上來看着王小小言道。
就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薛雲也伸出手重重的拍在了王小小的肩膀,目光堅決的看着他。
一旁的白芷蘿将這番情形看在眼裏,眸中頓時露出了憂慮之色,她在那時正要說些什麽。
“他……”
白芷蘿的話剛剛出口,王小小卻似有所感,他趕忙言道:“俺……可以的!”
“院長和師姐們對俺這麽好!俺一定可以的!”
他的話說得堅決語氣中卻有些遲疑,隻是此刻的衆人顯然都在憂心着大風院的未來,并無任何人察覺到王小小的異樣。
“去遞名牌!”李丹青得到王小小答複之後,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薛雲言道,然後便一隻手搭在了王小小的肩膀。
“小小!我知道你狠緊張。”
“沒關系,你放心去打,你的修爲也有金剛境大成,配上烈陽真火,跟尋常紫陽境的修士不相上下,這些對手我都看過,到了今天還在争奪地榜席位的弟子隻有四五位有紫陽境中期的實力。”
“你隻要發揮正常,是有一戰之力的。”
“這事可關系到本院長的身家性命,你放心去打,就是輸了本院長也不怪你!”
“要是赢了,本院長就是綁,也幫你把那白芷蘿綁回大風院。”
李丹青看出了王小小的異樣,但隻當是他過于緊張,在那時出聲安慰道。
王小小的腦袋低得很深,對于李丹青的長篇大論隻是悶悶的應了聲:“嗯。”
今日已經是陽山大比開始的第八日,依照着規矩,這一日的輪榜上的弟子得守過足足八位攻擂者才能鎖榜,當然,事實上走到今天還在輪榜上掙紮的弟子都早已沒有了向高位發起挑戰的實力,無非便
是想辦法拖延時間撐到大比結束的時辰,以此守住自己榜單上的名次。
“大風院王小小,攻擂第二十二号擂台。”
這時監榜官的聲音忽然傳來,那是李丹青給王小小挑選的如今守榜的弟子中修爲最弱的一位,隻有紫陽境初期。
“我去了。”聽到這話的王小小身子又是一震,低着頭悶悶言道,随即便快步朝着那二十二号擂台的方向走去。
王小小的對手是個年紀十八九歲的少女,喚作呂染,是夏嶽學院趙權門下的弟子。
身材嬌小,穿着一身黑色勁裝,手持兩把匕首。
她這些日子也見識過大風院弟子的強大,雖然眼前的王小小隻是一名護院,但她也不敢輕敵在那時緊張的看着王小小。
而王小小提着一把與他魁梧身材極不相稱的長劍,愣愣的看着呂染,神情局促,似乎并沒有出手的意思。
“師兄是不打算動手了嗎?”呂染挑眉問道。
王小小不語,隻是握劍的手有些顫抖。
呂染見對方不願回應,不免有些怒氣,索性腳尖點地,身子飛快的朝着王小小殺來。
王小小見狀心頭一驚,趕忙提劍欲擋,呂染的匕首重重撞在他的劍鋒上。
铛!
一聲脆響之後,王小小的身子狼狽的退出數步,身子搖晃,險些倒地。
那笨拙的模樣讓本以爲又會看到一個天才弟子的圍觀者們發出一聲驚呼,然後紛紛哄笑了起來。
“院長,小小有些不對勁。”這時,希溫君走到了李丹青的跟前,皺眉輕聲言道。
李丹青聞言看了希溫君一眼,他也察覺到了王小小的異狀,這呂染方才的進攻隻是佯攻,并未傾盡全力,按理來說以王小小的修爲不至于被一擊打得如此狼狽。
而擂台上的呂染,顯然對此也很是困惑,她同樣皺着眉頭盯着王小小,心頭暗忖:“方才那一擊力道不大,這家夥是在故意示弱嗎?”
抱着這樣的心思,呂染又嘗試着出手了幾次,但無一例外,王小小的反應都顯得極爲笨拙,每每都隻有招架之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呂染懸着的心放下了些許,她開始嘗試着發起真正的進攻,她的匕首揮出,雖然依然被王小小擋住,可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卻在那時一挑,将王小小手中的劍挑開,同時匕首一揮,直接将王小小手臂上的衣衫割裂,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王小小驚慌失措,趕忙退出數步,大抵是太過慌亂的緣故,腳下一滑,整個人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衆人再次哄笑,王小小臉色漲得通紅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子,一邊捂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一邊警惕的盯着呂染。
“這家夥分明就是來逗樂子的!這大風院看樣子是真的沒人了,才會派出這樣一個家夥。”
人群中有人這般言道,這話立馬得到了衆人的應和。
一時間哄笑聲更加激烈……
“不對,小小到底怎麽回事?”大風院的衆人臉色難看,甯繡更是眉頭緊皺的說道。
衆人自然不得答案,隻能在這時看向李丹青。
李丹青的面色陰沉,他似乎瞧出了就裏,目光看了看王小小,又轉向一旁的白芷蘿,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的烈陽真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