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榜之上一共二百二十位弟子,因爲每次陽山大比間隔三年,而天地二榜的要求是弟子的年輕得在三十歲之下,故而每次陽山大比開始時,便會有一些弟子因爲超出年紀,而自動被擠出榜單。
譬如今年地榜之上便有二十四人因爲超齡而離開地榜,故而一開始地榜之上便空出了二十四個位置。
而這二十四個位置,便稱之爲今年大比的輪榜。
弟子們來到此處第一件事情便是在執事那裏取得代表自己身份的名牌,然後若是有心入榜,便去到每個擂台所在之處遞上自己的名牌,高台上的監榜人便會通告此人姓名,以及他想要取得的榜當名次。
這時他便成爲守擂者,在對付完五位攻擂者後,他便會坐穩自己榜單上的名次,此稱之爲鎖榜。
當然,拿下名次之後,并不意味着他便成了地榜上的弟子。輪榜上的弟子,在接下來的陽山大比中他每天需要應付十五位挑戰者,每次有一炷香的時間修整,直到對付完十五位挑戰者後,亦或者今日陽山大比的時間到底,方才能算結束一日的比拼。
不過也有解決這麻煩的辦法。
一旦鎖榜,輪榜上的弟子每日便會獲得一次向高位名次弟子發起挑戰的機會,一旦成功,他的名次便會與被挑戰者調換,這樣一來,他便走出了輪榜,成爲真正意義上地榜上的弟子,除了地榜上的弟子以外的任何人都無法對他發起挑戰。
因此,對于陽山大比而言,想要那道地榜名次的弟子們,最好的辦法就是鎖定輪榜之後,朝着高位弟子發起挑戰,獲勝之後方方才算是穩妥。
“今年輪榜的數量隻有二十四位,看樣子競争會很激烈。”來到榜單所在的高台下,已經取得名牌的衆人擡頭看着榜單,當下那甯繡便皺着眉頭言道。
李丹青也點了點頭,他仔細看了看,輪榜的二十四個名額之中已經有十五位發起來了挑戰,開始了守擂之戰。
“咱們也把剩下的九個名額先拿下?”薛雲沉聲問道。
衆人聞言眼前一亮,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都是躍躍欲試。
李丹青沉吟了一會,目光看向四周,裏面便察覺到有數道目光正落在他們的身上,隻是随着李丹青的轉目,那些目光又趕忙收了回去。李丹青的心底便在這時有了定數,他言道:“不急,姜羽你先上,給師姐師妹們試試水。”
“嗯?”聽到這話的姜羽一愣,在大風院的衆多弟子中撇開薛雲與希溫君兩個怪物不談,姜羽的修爲也隻是中人之資,讓她第一個上台,她多少有些摸不着頭腦。
“姜羽師妹對敵經驗尚淺,不如讓我來打頭陣吧!”一旁的甯繡皺着眉頭言道,她自小跟在甯煌戟的身旁,深知這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這頭陣若是打不好,後面的弟子們必然心氣受挫,她想着就算不讓希溫君與薛雲出手,也得她來方才穩妥。
“放心,我相信我家小姜羽。”李丹青卻笑道。
我家……
小姜羽…
…
姜羽的臉頓時一紅,腦子裏又不住的浮現李丹青贈給她的那本書。
“我……我能行。”姜羽紅着臉在那時低聲言道。
李丹青看向對方微笑着朝着她點了點頭,姜羽不敢直視李丹青,隻能在那時低下了頭。
李丹青倒是并未察覺到對方的異樣,便于那時走到高台下,遞出了姜羽的名牌。
那監榜官看了一眼名牌,将之放在了第十六個空缺的輪榜上,然後高聲朝着四周言道:“陽山姜羽守擂輪榜!”
“一炷香的時間,若是無人挑戰,第十六号輪榜鎖榜!”
這聲音響起的刹那,數道目光便在落在李丹青一行人的身上。
若說這次陽山大比的重頭戲是地榜與天榜名次的争奪,那李丹青與四位院長的賭約便是這場重頭戲的重中之重。
李丹青等人大抵也習慣了衆人的目光,在那時被負責接引的人員帶着一路走到了分配給他們的擂台。
李丹青看了姜羽一眼,微笑着朝着對方點了點頭。
姜羽的神情略顯緊張,但在李丹青的鼓勵下,身子一躍,還是跳上了擂台,将背上的長劍出鞘,肅然立于那處。
而周圍也同樣有很多其他學院的弟子圍攏了上來,他們中有隻是想要看看熱鬧的家夥,但同樣也有些心懷不軌之人。
“這就是大風院的弟子?”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會又和昨天的劉言真一般,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吧?”
“不應該,劉言真那是劉自在的女兒,平日裏肯定耳濡目染之下有些修爲,這位姑娘看上去不像。你看她握劍的手都在輕顫,想來鮮有對敵經驗尚淺,我估摸着能不能扛過五次攻擂都不好說。”
衆人一言一語的說着,而監榜官那邊也傳來了高呼聲:“冬青院周寬攻擂十六号輪榜擂台!”
這前後不過百息不到的時間,便有人發起了攻擂,大風院的衆人也不免有些緊張,李丹青卻淡淡一笑,眯着眼睛看着那躍上台來的少年。
“周寬?我的名冊上沒有這号人物!應該是個不入流的家夥!姜師姐加油!”已經俨然把自己定義到了狗頭軍師的位置,她在那時“認真”的分析了一番,然後朝着姜羽大聲言道。
周圍的弟子們也熱情的給姜羽鼓勁,姜羽看向衆人,深吸了一口氣,朝着對方行了一禮,比鬥便拉開了序幕。
隻見周寬的腳步朝前邁出,率先發動了攻勢,他的劍勢淩厲,直來直往,一出手便直奔着姜羽的面門而去。
姜羽畢竟沒有真正的對敵經驗,不免緊張,面對周寬的攻勢,下意識的朝旁避開。很明顯,姜羽的修爲已然高出周寬不止一籌,她的步伐雖然稍顯慌亂,但還是有驚無險的避開了這一劍。
周寬的臉上露出了異色,但劍勢不停下一刻劍身猛地一個橫掃,再次攻向姜羽。
而這時的姜羽也終于回過神來,她沒有再躲避的意思,手中長劍一揮,與周寬揮舞來的劍身撞在了一起。
铛!
一聲悶響,周寬的臉色一滞,他全力揮動的長劍竟然無法撼動姜羽單手所持隻見,他心
有不甘的再次嘗試着發力了幾次,但姜羽的劍身卻宛如山嶽一般,任憑他如何使力,都無法撼動對方半點。
“周寬的修爲也到了金剛境大成,在力道的比拼上,絲毫占不到便宜!這位姜羽姑娘修爲恐怕已經到了紫陽境。”擂台周圍的弟子也看出了端倪開始竊竊私語。
“不是說他大風院的弟子三個月前都是些金剛境三四重的家夥嗎?怎麽昨日出了個劉言真,今日又來了姜羽,是漏網之魚,還是他大風院調教弟子的手段當真如此了得?”有人便皺着眉頭問道。
“從金剛境四重到紫陽境,除了擁有上古血脈的怪物外,能有幾人能靠着三個月的時間走完?這姑娘能被李丹青派出來估計已經是大風院弟子中的佼佼者,沒什麽好稀奇的。”
衆人一言一語的分析着,而擂台上随着姜羽穩定了心神,她漸漸扭轉了攻守之勢,開始追着周寬窮追猛打,而在衆人看來,這場比鬥也已經進入了垃圾時間,周寬的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看清楚了嗎?”李丹青卻在這時看向台下的衆弟子們,沉聲道:“你們的修爲已經高出了在場的大多數人,你們要做的第一要務就是相信自己,并且……”
李丹青又指了指台上的姜羽言道:“你們看,小姜羽的修爲已經到了完全碾壓周寬的地步,但她還是不太自信,因此看上去攻勢淩厲,但卻始終藏有力道,以防對方留有殺招,這樣的打法固然沒有問題,但要知道陽山大比想要取得地榜名次,注定會面對車輪戰。”
“如此反複試探,必定會消耗過多的體力,對後面的比鬥不利,所以你們得記住,不可輕敵自然是重要的,可同時也不能過于謹慎,該全力斃敵的時候,就得全力以赴。”
李丹青的話落入衆弟子的耳中,衆人先是一愣,随即紛紛點頭。而一旁對于李丹青派出姜羽打頭陣而有些困惑的甯繡,聽到這話,也是臉色一變,醒悟了過來。
姜羽的修爲在衆多弟子之中屬于中人之姿,許多弟子對敵經驗不足的地方她的身上也有,讓她第一個出馬,卻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讓衆多弟子認識到自己待會在比鬥時遇到的問題。
想到這裏,甯繡暗覺李丹青卻是比她想象中要細心許多。
而這時,之反複的試探後,姜羽終于尋到了機會,她手中的長劍猛地發力,周寬的長劍挑飛,同時腳步上前,長劍往前一送直抵周寬的頸項。
“你輸了。”劍身懸停在那處,姜羽微笑言道。
周寬見狀,也低下了頭,似乎準備認輸。
衆人也在這時收回了目光,暗以爲這番比鬥塵埃落定時。
低着頭的周寬臉色忽然露出兇光,袖口中忽然有一道寒光亮起,一柄匕首便在這時直直的奔向姜羽,姜羽的心頭一震,卻是未有料到周寬會在這時發難,她趕忙提欲擋,但終究慢了一步。
隻聽一聲悶響,匕首頓時插入了姜羽的手臂,鮮血流出。
“你!”姜羽吃痛,頓時面露憤怒之色,正要發難。
卻見那周寬做完此事,臉上卻忽然露出笑意,他恭恭敬敬的朝着姜羽拱了拱手言道:“姜姑娘武力超群,在下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