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被打開,侯玉劉言真等人正齊刷刷的站在院門口,院門打開的刹那衆人的心頭一驚,一時間紛紛目光錯愕與驚恐的看着李丹青。
李丹青一愣,便知道方才的事情終究沒有瞞過這些家夥。
“你先帶他們進去。”李丹青轉頭看向希溫君,這般言道。
希溫君點了點頭,目光狠厲的瞪了秦懷義與白芷蘿一眼,二人頓時耷拉下腦袋,随着希溫君走入了院内。
李丹青這才看向衆人,笑道:“進去吧,你們都要站在這兒淋雪嗎?”
衆人有些木楞的點了點頭,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大風院的正屋中,李丹青詢問了一番甯繡狀況,得知甯繡并無大礙,用了金瘡藥後血已經止住,現在正在卧室中休息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他又轉頭看向衆人,卻見衆人的目光還是齊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大大的眼睛怕生生的盯着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丹青苦笑一聲,坐在首座上,言道:“想問什麽,就問吧,憋在心裏可别憋出病來。”
衆人聞言有些遲疑,但侯玉畢竟年紀尚小,心底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在那時便問道:“院長真的殺了那家夥?”
“嗯。現在估摸着已經涼透了。”李丹青平靜應道。
方才李丹青雖然讓小小關上了門,但處理好甯繡的事情之後,衆人依然擔心着院門處的狀況,又圍到了院門處,透過門縫看着外面的情形,隐約聽到了最後李丹青提及的屍體二字……
得到證實的衆人臉色一白,對于他們中的大多數而言,自小家境殷實,這有關生死之事,就發生在自己身前,免不了一時間難以消化。
“總歸是同門弟子,院長殺了他,那其餘幾位院長豈不是……”這時一位黃衣少女忽的出言說道。
此人名爲姜羽,是應水郡崖頭鎮鎮長的女兒,平日裏爲人剛直不阿,頗有幾分古闆的味道。
李丹青看了她一眼說道:“這事你們不用操心,本院長自會解決。”
姜羽顯然并不滿意李丹這樣的答複,她皺了皺眉頭,又言道:“但同門相殘,有違天理,院長這麽做事……”
李丹青聽出了她話語中的不滿,又看了看周遭的衆人,不難看出她們中的大多數,都存着這樣的心思。
李丹青笑了笑:“本世子素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規矩。”
“他對我的人動了殺心,
我就得要了他的命。”
“那位師兄确實做得不對,但隻是意氣之争,況且甯繡師姐也并無大礙,院長如此暴戾,卻歸咎于對方動了殺心,未免太過強詞奪理了吧?”姜羽據理力争的言道,神情激動。
姜羽這話說得已經有幾分斥責李丹青的味道,衆人愈發沉默,不敢參與進這場劍拔弩張的辯駁之中。
“姜羽姐姐,可若是不是甯繡姐姐挺身而出,那劍說不得就刺到薛師兄的胸膛了,到時候可能死的人就是薛師兄了……”劉言真皺了皺眉頭,在那時爲李丹青辯駁道。
姜羽一怔,還是言道:“就算……就算那人真的圖謀不軌,也可将之交給陽山的執劍堂處理,到時候是非黑白自有定論,豈能越俎代庖,壞了規矩!?”
李丹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才言道:“規矩?”
“我爹活着的時候,武陽城裏,我就是規矩。”
“我來到了大風城,永安武館一家獨大,那時候,在大風城永安武館就是規矩。”
“現在呢,陽山的規矩是什麽?是他其餘四大學院家大業大,就可以帶着人找上門來,任意欺辱!強闖院門,傷我弟子!”
“而現在我要告訴他們,我李丹青的規矩是傷了我的人,就得拿命來換。”
“這世道就是如此,要想自己好好活着,那就得學會給自己立規矩,然後拿拳頭告訴他們,他們得守着我的規矩!”
說罷這話,李丹青站起了身子,也不理會還在發愣的衆人起身便走出了房門,末了還言道:“人各有志,我不強留各位,若是不喜我李丹青這爲人之道的大可離開。”
“免得沾染些不該沾染的麻煩!”
……
白芷蘿蹲在房間的角落中,雙手抱着膝蓋,頭埋入懷中,嘴裏微微抽泣着。
她已經被關在這房間中足足一日的光景了,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旁的桌上還擺放着中午時王小小送來的飯菜。
白芷蘿卻是沒有半點胃口,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囚禁了,那李丹青行事狠毒的做派,讓白芷蘿現在想起還覺心驚膽顫。
吱呀。
忽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白芷蘿的心頭一顫,趕忙朝後退了退,背貼着牆角,這才覺得稍稍心安,然後擡頭看着房門方向,目光警惕。
“白姑娘,吃晚飯了。”王小小端着飯菜,這樣說道。
他走到木桌前,卻見中午的飯菜一動未動,眉頭皺了起來,看着角落處的白芷蘿,似乎并
未察覺到對方的異樣,隻是關切問道:“白姑娘怎麽一口飯菜都每吃啊?是不合胃口嗎?”
但白芷蘿卻躲在那處,隻是盯着王小小并無半點回應的意思。
“白姑娘?”王小小有些奇怪的喚了對方一聲,對方卻不理會。
“這是咋了?姑娘要是不喜歡這些,可以告訴俺,俺這就去給你做些你喜歡吃的。不吃飯可不行,俺爹說了,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得餓得慌。”
白芷蘿皺了皺眉頭,瞪了王小小一言,終于說出了走入大風院來的第一句話:“少在那裏裝善心!你們大風院就沒一個好東西!全是與李丹青一般的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是個撒意思?”王小小撓了撓頭,有些困惑。他想不出就裏,索性不再去想,隻是憨憨的笑了笑:“總歸姑娘先嘗嘗俺的手藝,院長都常誇俺做的東西比得上武陽城裏的大廚,姑娘有啥喜好也可以給俺說說,俺都可以做。”
或許是被王小小這般笑容感染,白芷蘿又言道:“反正我都被你們囚禁了,你們要做撒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聽到這話的王小小卻眨了眨眼睛,困惑道:“囚禁?俺們院長沒這麽說過啊……”
“沒有!那你們把我關在這房中是什麽意思?”白芷蘿冷笑道。
“不是姑娘你自己呆在房中不出去的嗎?”王小小愈發的困惑。
“嗯?”白芷蘿一愣,臉上的神情略顯呆滞。她指了指開着房門,問道:“我能出去?”
“當然能,但得先把飯吃了,俺爹常說這人是鐵,飯是……”眼看着王小小又要将他爹的那套至理名言搬出來,白芷蘿頓時有些頭大。
她一把端起飯碗,囫囵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中午沒有吃飯的緣故,此刻這些看上去尋常的飯菜,入口味道極好,白芷蘿不過半刻鍾的光景,便将這眼前的飯菜一掃而光。
“啊。”放下碗筷的白芷蘿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但卻正好對方王小小那憨笑的大臉。
暗覺失态的白芷蘿臉色一紅,瞪了王小小一眼,兇巴巴的說道:“看什麽看!”
王小小有些委屈,卻不敢多言,他低着頭默不作聲,但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的瞟向白芷蘿。
對方這般委屈的模樣,讓白芷蘿莫名覺得有些愧疚。
她支支吾吾的說道:“飯……确實挺好吃的。”
“那撒,你要是……要是沒事,就帶我逛逛你們大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