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白甲力士周身氣勢穩重,緊立于楊戬四周,氣息勾連之下,這片天地便好似被封鎖一般,手腳揮動不光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就連楊戬體内的法力也時斷時續,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黑甲力士雖隻有四位,但長槍齊出,或擋或刺,如林槍陣,散溢着戰場征伐之氣,殺意溢出,好似千軍萬馬,逼得楊戬身形狼狽後退。
四白四黑,共八位鐵甲力士,隐隐之間法力流轉,氣息相連,隐隐有生生不息之勢。
楊蛟楊婵見楊戬險象環生,縱使知道姚易心中有數,也不免有些擔心,緊張地望向場中。
姚易瞥見楊蛟,突然嘴角一彎,右手一翻,一枚金光四溢,其上隐隐浮現九道奇異紋路的丹藥,便出現在他手中。
“楊蛟!”姚易呼喚一聲。
楊蛟下意識地回過頭來,來不及反應,便覺得嘴裏被塞進了一顆藥丸。
入口瞬間,金丹化開,一股暖流流經楊蛟全身。刹那之間,楊蛟便好似破繭玉蝶,渾身傷勢快速愈合,體内更是湧現一股相當龐大的法力。
九轉金丹,太上老君出品,縱使不是洪荒世界那種一顆便讓人得證大羅仙的天地至寶,也是能夠身死人肉白骨,能讓人憑空添上數百年法力的無上仙丹。
“先生,你這……”楊蛟傻愣愣道。
姚易嘴角一彎,道:
“你小子也不是個省心的貨,給我一起進去。”
楊蛟猛地想起當初在那處無名山谷之中被鐵甲力士支配的痛苦,連連後退,搖頭道:
“先生,我……”
姚易不等他說完,一把将他推了進去。
楊蛟來不及反應,身形一個踉跄便撞了進去,擡眼便是兩柄長槍齊齊掃來。
無奈之下,楊蛟雙手一翻,盤龍錘出現在手中,直接招架住襲來的長槍,與那兩位黑甲力士戰到了一起。
姚易轉身對着玉鼎真人,道:
“真人,接下來就請你教導他們,如何運用那因恨意而湧現的法力了。”
玉鼎真人聞言一愣,轉而死死盯着楊戬。注意到楊戬身上那暴漲的法力,他面露驚駭,喃喃道:
“貧道本以爲,因爲愛恨情欲而産生的法力,不過是書中的妄語,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事情。”
過了一會兒,玉鼎真人終于回過神來,點頭道:
“你放心,隻憑借貧道的智慧,一定能夠讓楊戬好好運用這股力量。不過先說好,出去别說是我教的啊。”
姚易微微低頭,笑道:
“那是自然,便麻煩真人了。”
玉鼎真人點了點頭,轉頭便跑到他的書桌前翻箱倒櫃,不知道又在找哪本典籍。
姚易轉頭看向場中,就見場中楊蛟雙手之中盤龍錘揮舞,激起一片飛沙走石。楊戬赤手空拳,拳腳揮舞之間,法力湧動,勁風駭人。
姚易眉頭緊鎖,沉吟半點,才總算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出聲喊道:
“楊戬,我給你的玉墜呢?”
不用三尖兩刃叉的楊戬,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場中的楊戬聞言,猛地一滞,轉頭剛要說話,便被随之而來的長槍掃中,頓時飛出去老遠。
“咳咳,先生,我挂在哮天脖子上了……哮天是我收養的狗。”
“……”
好歹是三首蛟啊,你當狗牌子會不會過分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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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西伯侯府之中。
姬考立于主位之前,看着下方因知道西伯侯被纣王囚禁的消息的臣子,沉聲道:
“肅靜!”
姬考是姬昌欽定的繼承人,生性敦厚仁愛,也有手段是,是以群臣亦是信服。
此時姬考出聲,一衆臣子當即禁聲,跪坐于下,微微低頭。
“當今纣王聽信北伯侯崇侯虎所進讒言,将父親囚禁于朝歌,不知諸位可有法子教我,救出父親。”姬考沉聲道。
西岐武将之首南宮适起身上前,怒道:
“殷商欺我西岐太甚,隻要世子下令,臣立刻整頓兵馬,殺進朝歌,奪了纣王的鳥位。”
“不可,若是惹怒纣王,緻使其不顧天下流言,那我等便是禍害主上的不忠之人。”
“是啊,當年先侯爺亦是被文丁王軟禁,這才絕食而亡。昔日之事,曆曆在目,我西岐此次,絕不可輕舉妄動。”
“依臣言,不若觐見纣王,自削實力,陳訴我西岐忠心,方可保侯爺無恙。”
先侯爺指的是姬昌之父季厲,季厲在位之時,勵精圖治,東征西讨,緻使西岐實力大增,成爲了西方諸侯之長。
伯,是指長子,在諸兄弟之中排行老大。西伯侯,指的就是西方諸侯的老大哥。
文丁,是纣王的祖父。當年因爲忌憚西岐的勢力,軟禁季厲,使得其絕食而亡。
此時舊事重演,難免讓群臣心中擔憂。
一旁的西岐大臣,亦是西伯侯姬昌的舊友,闳(hóng)夭聞言,出聲打斷道:
“當年先侯爺被囚禁,難道我西岐沒有自斷臂膀,祈求朝歌開恩?可最後,我西岐實力大損,至今尚未完全恢複。前事爲谏,此次我西岐爲保侯爺安全,需退讓低頭,但亦不可毫無底線,緻使朝歌肆無忌憚。”
姬考點了點頭,連忙問道:
“既然如此,那卿有何計教我?”
闳夭起身上前,拱手道;
“世子,纣王昏聩短視,雖勇武卻無遠略,有大志而無謀劃,再加上侯爺是當世聖人,仁名傳播天下,朝歌不敢加害,否則天下諸侯人人自危,又如何自處?如今之際,可遣使入朝歌,奉上珍寶美女,令其放警惕。”
另外一西岐大臣散宜生聞言,也起身道:
“臣也有谏言獻上,臣聽聞,如今朝歌之中,有奸臣費仲尤渾,可以财貨誘之,請其勸說纣王。并于天下諸侯之間散播消息,再請與西岐相厚的諸侯上書谏言。諸多努力,必可使朝歌退讓。”
姬考聞言,連連點頭,道:
“諸位進言,俱有道理。隻是,如今父親一人被囚禁于朝歌,若是纣王一時昏聩,不顧天下諸侯,執意要殺父親,又如何是好?”
西岐大臣太颠聞言去,起身上前,抽出腰間佩劍,沉聲道:
“臣欲前往朝歌,于侯爺身前持劍護衛。”
“若是不棄,我也可出上一份力。”一道聲音,自堂外傳來。
虹光劃破天空,直入堂中,露出一道着錦繡青衣,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
南宮适見狀,吓了一跳,連忙拔出腰間佩劍,喝道:
“你是何人!”
主位之前的姬考看清男子面孔,卻是眼中一亮,驚喜道:
“原是真君到訪。”
來人除了姚易,還能是誰。
姚易輕笑一聲,随手撥開南宮适手中佩劍,道:
“世子倒是好嚴的嘴啊,昔日相處甚久,竟然未曾說明真實身份啊。”
姬考聞言,臉上微微一紅,連忙起身就拜:
“伯邑考失禮之處,還請度厄真君見諒。昔日隐藏身份,實是爲了方便行事,并無存心隐瞞之心。”
“度厄真君!”南宮适聞言,驚得手中長劍都險些抓不穩了。
姚易此前救治百姓,傳播醫術,不知多少凡人得了恩惠。軍中将領本就容易受傷,也多承其恩德。度厄真君的名頭,本就響亮。再加上此前玉帝爲了安撫姚易下的法旨,使得如今姚易已然成了凡間香火最爲旺盛的神靈。
南宮适連忙收起長劍,彎身行禮道:
“在下粗放無禮,還請真君見諒。”
姚易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又笑着對姬考道:
“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世子勿要放在心上。昔日見識侯爺神算,今日本想前來聆聽教訓,不想卻聽到這等消息。若是世子不嫌棄,我倒是願意前去護衛。”
西伯侯精通易,蔔算之術已然到了極爲厲害的地步,甚至能夠測出自己的到來。這樣的人,姚易此前一直覺得或許與此界世界意識有關,是以一直躲着沒有見面。
但如今姚易倒是也想通了,若是西伯侯當真與世界意識有關,自己如今就是不被抹殺,也得狼狽地逃回自己的世界,哪有這般潇灑。
所以,在玉帝囑咐自己尋找西伯侯之時,姚易也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畢竟,這樣的一位當世聖人,不見一面實在可惜。
姬考聽到姚易說願意親自前去護衛,當即又是一拜,喜道:
“若是真君出面,那父親自是有驚無險的。”
姚易微微低頭,算是回了個禮。
見如今赫赫有名的度厄真君甚至願意親自護持西伯侯,剛剛還驚慌失措,人心思動的大臣們紛紛安心下來,起身對着姚易一禮,齊聲道:
“多謝真君出手相助。”
“爲防有變,我立即啓程,前往朝歌。”姚易點頭道。
剛剛拔劍出言的太颠連忙出聲,道:
“侯爺乃我等主上,怎可目睹真君出力而坐享其成?請真君費心,帶我一同前去,若事有不逮,還請真君救出主上,我替主上身死,以安纣王之心。”
此言一出,一衆臣子俱是露出悲戚敬佩之色。
如今西岐勢弱,準備不足,爲避免大戰早起,太颠之法,亦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