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手中烏金陌刀斜指姚易,放肆道:
“若是隻有這點本事,還是……我靠,讓我說完啊!”
姚易雙臂一展,身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白二子,宛若點點繁星。
下一刻,一黑一白兩枚棋子齊齊墜落,顯化黑甲、白甲力士。黑甲力士飛身上前糾纏,白甲力士落于佚名身旁,鎮住其氣機。
不等佚名反抗,便又是一黑一白的一對棋子落下,佚名周身氣勢再次一弱。
眼看着姚易是不給自己過足戲瘾的機會了,佚名輕歎一聲,暗紅色法力再次湧動,周身氣勢調動,一刀劈出,暗紅色法力彙聚銳利無比的刀氣,猛地朝姚易襲去。
姚易心中有數,故意側開身子躲避。
霸道睥睨的刀氣與姚易擦肩而過,直直轟在其身後無形壁障之上。
隻聽得“啵”的一聲悶響,無形壁障沒能夠承受佚名這一擊,直接破開了一個大洞。
殘存刀氣破開壁障,去勢不減,直接轟向瑤池。
刀氣蔓延之下,作爲天庭象征之一的瑤池甚至沒有撐過半刻,被這刀氣生生毀去了大半。
伴随着“噼裏啪啦”的脆響,昔日那看起來極爲華貴美麗的琉璃瓦片紛紛掉落,砸在地上,惹得一衆仍然留在瑤池的仙人又是鬼哭狼嚎,躲閃不及。
按照天界的時間算,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象征着天庭至高權勢的兩座宮殿,竟然齊齊損毀。
這讓一向自恃自己爲三界之主的玉帝如何能忍?
見佚名有要逃的迹象,玉帝不顧儀态,惡狠狠地喊道:
“快,妖孽要跑,都給朕上!”
原本困在棋盤之中的佚名嘴角一彎,手中一甩,盾牌散溢着暗紅色法力,盤旋而出。他腳下一蹬,身形直接從破開的缺口之中沖出。
玉帝嚴令,天蓬、金烏這些高手自然得聽命,領着一群頗有血勇的天将沖了上來,欲要将佚名堵回去。
但那佚名卻是身形一縱,在即将陷入合圍之際,腳下猛地在甩出的盾牌之上狠狠一踩,身形猛地暴起,直接越出包圍圈中。
“哈哈哈,玉帝,下次等這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不在了,我再來找你們玩!”佚名身形漸遠,猖狂的笑聲越來越飄忽。
玉帝臉色難看至極,暴怒道:
“還不快去追!”
姚易二話不說,領頭便向前追去。天蓬、幾位金烏也一齊追來,身後還跟着烏泱泱的一群人。隻看這個架勢,應當是瑤池之中的人全都跟出來了。
瑤池之中,望着一片狼藉的瑤池,玉帝是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洩。
他下意識地轉過身來,卻發現此時身邊,除了王母,和将老實巴交四個字寫在臉上的卷簾,竟然再無一人。
“人呢?”玉帝瞪着眼睛問道。
卷簾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
“都去追那妖孽了。”
“都去了?”
“昂!”
“丈人真君、月老還有星孛星君也去了?”玉帝顫聲問道。
丈人真君,倒不是指的王母她爹,而是一位資曆深厚,被衆仙尊稱爲老丈的仙人。主管司命司錄,每逢朝會,各仙神站位次序也是他排的,典型的文官。
月老不用說,星孛便是掃把星别稱,主管天庭污穢黴氣,也就是天庭保潔員。
按理說,捉拿妖孽這活兒,怎麽都輪不到這三人去。
可這群人可不是傻子,此時不找個借口跑出來,難道留在瑤池被玉帝遷怒不成?
卷簾傻愣愣地扭頭看了一眼,點頭道:
“昂,應該都去了。”
玉帝一口郁氣憋着心頭,一把拽起卷簾,怒道:
“你爲何不去?”
卷簾張了張嘴,畏畏縮縮道:
“小臣擔心陛下娘娘沒人保護,所以沒去。”
玉帝張了張嘴,滔天怒火就要對着卷簾傾瀉而去。
這個時候,玉帝又猛地想起什麽,接着掃視了瑤池一圈,吼道:
“你告訴朕,人呢?”
卷簾又環顧四周一群,眨了眨眼睛,傻愣愣地重複道:
“都去追妖孽了啊!”
玉帝氣血上湧,對着卷簾嘶聲力竭喊道:
“朕說的是楊戬,楊戬人呢?”
卷簾這才回過神來,眨巴着眼睛,嘟囔道:
“對啊,楊戬人呢?”
玉帝見卷簾這幅傻不拉幾的模樣,氣得眼前一黑,身形朝後仰去。
“呀,陛下,陛下,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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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宮中,氣急暈倒的玉帝幽幽轉醒。
“陛下醒了。”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王母見狀,喜道。
玉帝晃了晃腦袋,在王母的攙扶之下坐了起來,低沉道:
“朕睡了多久?”
王母扭頭看了眼宮中漏刻,出聲道:
“約莫兩個時辰。”
玉帝沉吟一會兒,點頭道:
“度厄可曾歸來?”
“度厄真君,以及追出去的金烏、天蓬,都已經回來了。”王母輕聲道。
見王母這幅神情,玉帝眉頭一挑,道:
“沒有抓回來?”
王母點了點頭,爲難道:
“是……佚名、楊戬都沒有抓回來,就連楊蛟楊婵,原本都已經被大軍困在了第二十八重天之上了,卻也被佚名那妖孽順手救走了。”
此時的玉帝聽完王母所言,卻沒有動怒,隻是長歎一聲,道:
“此次我天庭顔面大損,心中當真是說不出的憤怒。朕得元始天尊密授赤字玉文而得以開辟天界,主掌神、仙、聖、人間、地府一切事物,權利至高無上。但三界之中,爲何有如此多不服天庭統治之人?”
王母聞言,久久不語。
如今的天庭,雖然統治三界萬年,但真的隻是占了個名頭。便是連三界之中的天界,都沒有徹底掌握。
見王母沒有說話,玉帝隻得再次詢問,道:
“娘娘,你一向思慮周全,可有什麽法子?”
王母擡起眼眸,沉聲道:
“陛下,如今我天庭之所以弱勢,隻能夠說高手不夠。若是此次佚名上天,我天庭有兩三名度厄真君這樣的高手,便足以将其留下。”
聽到王母提到姚易,玉帝眼中莫名光彩一閃。
見玉帝沒有說話,王母接着道:
“此次雖未拿下佚名那妖孽,但已然将他逼得狼狽逃竄,陛下不妨借此機會,大肆犒賞大軍。一來,能夠拉攏住度厄、天蓬這樣的神将。二來,也可借機向三界招攬人才,陛下三界共主的名頭在此,必然能夠招攬……”
玉帝心不在焉地聽着,猶豫一會兒,終于出聲打斷道:
“娘娘,你有沒有覺得,姚易有點眼熟?”
王母聞言一愣,沒有明白玉帝的意思。
“陛下,爲何這般說?”
玉帝自床榻之上起身,負手在殿中踱了幾步,沉默一會兒才道:
“娘娘,可還記得當年的那位?”
玉帝雖然沒有說清楚,但隻看他神情嚴肅忌憚,王母心中頓時便生出了一道身影,不由得驚駭地捂住了嘴。
“不可能吧,那位不是已經消失了萬年了嗎?”
玉帝皺着眉,心事重重道:
“是啊,當年那種情況之下,他都沒有現身,應當不可能還在世上了,隻是……”
“陛下肯定是想多了,那人不可能再出現的。”王母打斷玉帝,斬釘截鐵道。
玉帝搖了搖頭,道:
“朕本也是怎麽想的,但想起度厄當初初入三界的那一箭,又想起今日瑤池之上度厄的手段,朕是越想越覺得二人相像。”
說完,玉帝頓了頓,接着道:
“便是廣寒宮那位,對度厄的态度,也比對待旁人相差極大啊。”
“陛下多想了,弓箭之道,自古以來習練者甚多,算不上什麽獨門的手段。再說了,度厄與那位,法力波動相差如此之大,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玉帝擺了擺手,道:
“你不懂,朕是說,今日瑤池之上,度厄用出的法寶,其中蘊含的力量,赫然與天規的力量出自同源。非天帝而有此能力者,朕隻見過那位……”
王母雙拳一緊,剛想要反駁,卻猛地一滞。
愣了許久,王母才頗爲驚愕道:
“陛下,您還記得,那位的模樣了嗎?”
玉帝聞言,腦中下意識的回想,卻發現無論如何回憶,竟然隻記得一道模糊的身影。
“不可能!”玉帝震驚道。
玉帝王母二人,雖然隻是名義上的三界之主,但天規卻依然承認二人的身份。天規護身,三界之中,根本沒有人有能力篡改他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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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宮外,姚易站在宮門之前沒有進去,眼神死死盯着一旁散發着瑩瑩光輝的月桂樹。
本來自己煉制的棋子就不夠,這次爲了配合演戲,又自行弄壞了幾枚。若是這次能夠扛走一顆,那損失也就能夠回來了。
正當姚易滿腦子琢磨着搞事情的時候,廣寒宮的宮門猛地打開。
嫦娥站在院中,臉色怪異道:
“站在門外幹什麽?”
姚易收回目光,幹咳一聲,道:
“擔心打擾仙子,故而猶豫。”
嫦娥眉宇一蹙,狐疑道:
“不是我讓人請你過來的嗎,爲何會擔心這件事?”
月桂樹是盤古睫毛所化,算是天庭一級古樹,物質文化遺産,姚易怎麽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想這麽把這玩意扛回去,隻得轉移話題道:
“就是這麽一想……對了,仙子找我來何事?”
嫦娥見姚易不想回答,也不追問,轉而問道:
“我雖不知道你是如何變作兩個人的,但你這次真的鬧大了,隻怕玉帝蘇醒之後,必定要大肆抓拿楊家兄妹,你可曾将他們安排妥當?”
姚易聞言,點頭笑道:
“那是自然,我已經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