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一切都已經處理趕緊了。”青衣人來到一處院落,單膝跪到在一道白色身影面前。
“屠滅死心門,你做的不錯。”聲音溫和,但說的話卻讓躲在一旁的劉依依心中一寒。
青衣人大喜過望,連聲道:
“多謝幫主。”
“但是你似乎帶了個尾巴來了。”白衣人轉身,朝青衣人身後努了努嘴。
暗處的劉依依看到白衣人的面孔,忍不住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幫主放心,我會處理好的。”青衣人回頭看向劉依依躲藏的地方,猙獰一笑。
月光之下,白衣人表情僵硬,看着極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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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這座小城與往常不同,四門封鎖緊閉。城牆之上,天下會人馬披甲持銳,不斷巡視着什麽。城中,天下會部衆四散,不斷在城中搜索着什麽。
分舵大堂之中,姚易端坐其上,眉頭緊鎖。
“還沒找到人嗎?”燕藏鋒從外面匆匆忙忙地進來,焦急的問道。
姚易臉色陰沉,搖了搖頭。
“出來那具青衣人的屍體,别的再無線索了。”
燕藏鋒冷着臉,胸口不斷起伏着,顯得極爲氣憤。
“隻怕又是官禦天的人将依依姑娘帶走了,你放心,他們必然是爲了淩霜劍,她不會有事的。”姚易起身拍着燕藏鋒的肩膀,安慰道。
燕藏鋒舉起淩霜劍,發洩似地遠遠抛開,道:
“都是因爲這把淩霜劍,使得野心之人層出不窮,攪得江湖不甯,果然不該存在世上。”
“劍本無對錯善惡,都是人之野心貪欲難以滿足。”姚易道。
這個時候,大堂之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拜玉兒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喊道:
“藏鋒!”
燕藏鋒扭頭看去,期待地問道:
“可是找到依依了。”
拜玉兒跑進大堂,看到姚易也在,突然眼中驚恐之色閃過,腳步不由得一頓。
“沒、沒有。”
燕藏鋒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拜玉兒右手緊握,生怕姚易注意到她手中的絲帕。
“我們再找半天,若是沒有發現,便立刻趕往鑄劍城。官禦天擄走依依姑娘,隻怕還是爲了淩霜劍,隻要我們奪到手中,便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姚易道。
燕藏鋒點了點頭,如今确實不應該在這裏浪費時間。或許,官禦天也是抱着将他們拖延在這裏的想法。
拜玉兒低着頭,不敢看向姚易。她渾身微微顫抖,強忍着心中恐懼。
她本來也在找尋着劉依依的下落,卻無意之間在後院中發現一張劉依依的絲帕。其上沾滿鮮血,一個大大的女字印在中央。
她原本并沒有想明白這個女字代表了什麽,但發現了劉依依的線索,她自然第一時間想要找到燕藏鋒。但就在她看到姚易第一眼的時候,腦中就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個或許不是女字,而是劉依依匆忙之間來不及寫完的姚字。
官禦天剛剛敗退,衆人又身處天下會分舵,不是内部中人,誰能夠悄無聲息地帶走劉依依?或許,劉依依是無意之間發現了什麽,這才遭到了毒手。
又想到當初姚易不知從何處學會了赫連霸的武功,拜玉兒渾身汗毛立起,兩腿有些發軟。
是啊,身爲枭雄,必然是心機武功,智謀手段,缺一不可。若是真的如姚易平日表現出來的那副模樣,他又是憑什麽坐穩這江湖第一勢力幫主的寶座?
“玉兒,你怎麽了?”注意到拜玉兒渾身顫抖的樣子,燕藏鋒不由得擔心地問道。
拜玉兒強行笑了笑,搖頭道:
“或許是有些累了,你扶我去休息一會兒吧。”
燕藏鋒點了點頭,扶着拜玉兒手臂,想要将她送回房間。
拜玉兒隻覺得背後一道滿是深意的目光注視着她,她強行挪動着雙腿,想要盡快離開這裏。在出了大堂門的瞬間,拜玉兒按奈不住,接着轉彎的時機,悄悄朝身後撇了一眼。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大門,幾乎照亮了整個分舵大堂。姚易坐在唯一一處陰暗之處,面無表情,歪着頭看向兩人。拜玉兒這一回頭,正好和姚易對視了一眼。
拜玉兒呼吸一窒,心髒咚咚咚地快要跳出來一般,隻是一瞬間,她的後背便被冷汗浸濕。
兩人走後,姚易忍不住皺起了眉,這姑娘,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啊,爲什麽要用那種表情看向自己。
罷了,知道了也沒什麽,反正影響不了什麽。
姚易朝身後一撇,一道紫色身影閃過。
燕藏鋒等人搜尋了半天,終于還是一無所獲,無可奈何之下,衆人隻得啓程前往鑄劍城。
而在城中客棧之中,了如神看着桌上的白衣與易容面具,得意一笑。
“我本以爲燕藏鋒命中注定的對手是任千行,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姚易。命中注定的魔劍之主,要與燕藏鋒對弈之人,竟然是仁名滿江湖的天下會之主,果然是個陰險狡詐的僞君子。我明明沒有帶走劉依依的屍體,想必是他想要接着利用燕藏鋒,這才隐藏了劉依依的死訊。哈哈哈,也好,這樣倒是方便了我。”
說完,他羽扇一撫,白衣與面具便好似被千年的時光侵蝕,逐漸化作灰塵,堆積在桌子上。
看到自己如今的功力,他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哈哈哈,夢幻無極,我誰也不怕了,哈哈哈。”
爲了阻止官禦天在他們之前找到淩霜魔劍,姚易一行人不停蹄地趕往鑄劍城。原本一個多月的路程,被他們硬生生地二十多天便趕到了。也就是他們個個身負精深内力,這才堅持了下來。
劍雄遠遠地看到鑄劍城城牆之上飄揚的劍家旗幟,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父親劍尊還在鑄劍城中,又不是官禦天的對手,容不得她不擔心。
一行人二話不說,直接面見劍尊,告知了原由。
劍尊聽到姚易所說,眉頭緊鎖:
“你是說,這淩霜劍有兩把,還有一把還在鑄劍池中?”
姚易點了點頭,道:
“此乃天機二十五所言,應當不假。”
劍尊恍然道:
“難怪明明是慕容家血鑄造,他們卻用不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突然,劍尊突然想起來什麽,眼睛一瞪,急道:
“不好,快去鑄劍池!”
旁邊的劍雄一見劍尊的反應,也反應過來,急忙道:
“每月的今日,都是烈血劍開爐的時候,需要運送進去大量的物資。也隻有這個時候,外人才有機會悄無聲息地混進鑄劍池。”
而此時的鑄劍池,所有的衛士都已經被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衆慕容家子弟,将鑄劍池圍得水洩不通。
官禦天站在鑄劍池前,感受着鑄劍池中傳來的莫名氣息,眼中炙熱無比。
“果然,魔劍果然在這裏。”
任千行恭敬地站在官禦天身後,壓抑着内心的貪欲,開口問道:
“師傅,這鑄劍池中滿是岩漿,魔劍又該如何取出來?”
官禦天撇了一眼任千行,道:
“淬血開鋒,魔劍無敵。或許,還是需要我的血。”
說罷,官禦天以指作劍,在掌心一劃,露出半寸長的口子。官禦天一掌揮出,鮮血滴入鑄劍池中。
半晌,鑄劍池中毫無動靜。
官禦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道:
“或許,還差一把鑰匙。”
鑄劍池外,一陣腳步聲以及來人的喝問之聲,再之後便聽到了刀劍相撞,搏殺之聲。
“哼,倒是動作快。”官禦天冷哼道。
“師傅,如今怎麽辦?”任千行望着外面,擡起長劍問道。
官禦天一擡手,淡然道:
“慌什麽,淩霜心劍既然隻認姚易以及燕藏鋒,那魔劍想來除了我,别人也用不了。讓外面住手,放他們進來。”
聽到隻能官禦天自己使用,任千行眼中不由得一暗。
不,不能放棄。我已經将所有複仇的希望都放在了淩霜劍上了,姚易、燕藏鋒、甚至是官禦天,我一個都打不過,隻有得到另一把淩霜劍,我才有機會複仇。任千行攥着拳,用仇恨激發了自己的鬥志。
很快,外面的搏殺之聲平息,姚易、劍尊等人穿了進來。
“官禦天,你果然來了。既然來了,就别走了。”劍尊望着此處滿地的鑄劍城部衆屍體,咬着牙道。
官禦天望着衆人,不由得哈哈一笑,道:
“是啊,我可打不過你們二人聯手。不若這樣,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燕藏鋒一聽這話,哪裏忍得住啊,連忙出聲道:
“官禦天,你把依依帶到哪裏去了?”
聞言,官禦天和任千行俱是一愣。
任千行忍不住看向官禦天,心中思索道:難道他又将依依擄走了,爲何不告訴我?他果然在防着我!
“燕藏鋒,我并沒有擄走劉依依。”官禦天坦然道。
“不可能,除了你,還有誰會把依依帶走?”
官禦天搖了搖頭,道:
“燕藏鋒,我雖不是好人,但還算得上敢作敢當。劉依依,我這次真沒有動她。”
燕藏鋒如聞噩耗,身形連晃幾下。
任千行怒目而對,喝罵道:
“燕藏鋒,你竟然把依依丢了!你該死!”說罷,舉着劍就要朝燕藏鋒而來。
官禦天此時隻想拿到淩霜魔劍,哪裏會放任任千行亂來,連忙一把将他拉住。
“燕藏鋒,我們做個交易,隻要你幫我把淩霜劍取出來,我便幫你尋找劉依依。要知道,我魔劍遺族存世五百年,到處都有眼線。”
劍尊聞言,立刻答應道:
“好。”
隻是取出淩霜魔劍而已,可沒答應要放他離開,到時候再動手留下就是。
官禦天哪裏會上當,早就有了打算,轉頭對着姚易道:
“剛剛那是第一筆生意,接下來我們談第二筆。我以鑄劍城全城百姓,換你放我們安全離開。”
“什麽!”劍雄驚道。
官禦天微微一笑,解釋道:
“我在來之前,安排了人在城中下毒。若是我不能帶着淩霜魔劍離開,隻怕這滿城百姓,真的要沒命了。”
“卑鄙!”燕藏鋒罵道。
官禦天不屑一笑,指着鑄劍池道:
“好了,我沒時間和你們閑聊,快想辦法将魔劍取出來吧。”
姚易搖了搖頭,道:
“我們并不知道如何将魔劍取出來。”
“真的嗎?我不信!這魔劍與心劍一起誕生,想來也知道心劍就是鑰匙。姚幫主這麽聰明的人,難道就沒有猜出來?”
說話間,官禦天不由得再次看向燕藏鋒手中的淩霜心劍。
燕藏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并将淩霜心劍朝身後一送,擋住了官禦天那炙熱的目光。
其實在步入這裏的時候,燕藏鋒便感受到了心劍的悸動,好似鑄劍池中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一般。若不是他沒有過分靠近鑄劍池,恐怕早就壓制不住手中的心劍了。
“怎麽樣,燕藏鋒,這筆生意你做不做?”官禦天冷笑着開口道。
姚易長歎一聲,一副無奈地對着燕藏鋒點了點頭。
燕藏鋒嘴唇一抿,拔出淩霜心劍,朝鑄劍池走去。
隻是稍微靠近鑄劍池,燕藏鋒便覺得鑄劍池中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力,似乎要将淩霜心劍拽回到鑄劍池中。心劍長鳴一聲,不僅沒有幫助燕藏鋒抵禦,反而呼應這那股力量。
兩股力量疊加,燕藏鋒便是兩手緊抓,也有些招架不住,被淩霜劍帶着朝鑄劍池而去。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燕藏鋒整個個人便已經到了鑄劍池旁邊,距離跌落岩漿已是一步之差。
岩漿高溫熱浪,不斷朝燕藏鋒襲來。燕藏鋒隻是咬牙強撐,不願意松手。若是平時,這淩霜劍掉進鑄劍池也就罷了,正好還能夠平息江湖風波。
但如今局勢不同,劉依依生死未蔔,鑄劍城滿城百姓性命操于他人之手。而所有希望,都在他手中的淩霜劍上,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手的。
“藏鋒!”衆人驚呼道。
距離燕藏鋒最近的任千行看到,心中不由得一急。他報仇全指望着淩霜劍呢,燕藏鋒死不要緊,淩霜劍決不能毀掉。
隻見任千行一個箭步上前,兩手攥住劍柄。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淩霜劍!”任千行咬着牙道,即便是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讓人誤會他對燕藏鋒低頭了。
就在任千行抓住淩霜劍的那一時刻,那股奇異的力量便好似化作旋渦。兩人手臂之上青筋暴露,甚至不斷有一個個鼓起的包被淩霜劍吸取。
“它是在吸血?淬血開鋒,原來是這個意思。”官禦天喃喃道。
就在燕藏鋒已經任千行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鑄劍池中一道白光自底部而出,繞着淩霜劍不斷盤旋。
抓着劍柄的二人隻覺得淩霜劍上反斥一股力量,兩人被反震開來。
任千行從地上爬起了,晃動了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然後下意識朝手中一看。
一柄通體散發着紅色光芒的長劍被他攥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