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海邊遠眺,隐約看到有一座海島孤懸在外,那便是海鲨宮總舵。
海面之上,一道銀色的精鋼軌道,一直從岸邊蜿蜒到前方的孤島之上。但是造這一段軌道,就便不知道要花費多少。
“這赫連霸,也不知這軌道有什麽作用,這麽多的精鋼,也不知要花費多少,難怪會将東南百姓搜刮地如此幹淨。”燕藏鋒歎息道。
死心師太上前一步,開口道:
“這赫連霸一心要建造一個穩固的總舵,這才造了這個軌道,用特質的船來将人送到海鲨宮。”
“什麽意思?”劉依依問道。
死心師太指着遠處海島說道:
“那座海島上有一座高山,高山山勢極其獨特,下方陡峭,但上方卻極爲平坦,海鲨宮便建在那座山上。這軌道便是直通海鲨宮的道路,若是有人來攻,隻要截斷此段軌道,便可依山而守,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這話,無花也有些好奇,上前輕輕拍打了幾下這精鋼軌道。不用支撐便可負重運轉的軌道,這材料一點也不科學,倒是很武俠。
“這樣一來,我們又如何能夠混進去?且不說我們不知道這船如何開啓,就算開啓了,那邊也必然有海鲨宮弟子等候着。”燕藏鋒問道。
“這條路肯定是不能走的,但我倒覺得還有别的路。這海鲨宮上下總有個幾百上千人,每日吃喝便需要一大堆物資,若是隻用小船運送食材,那還不得餓死啊。”劉依依作爲一個廚子,提供了一個很是合理的猜測。
死心師太點了點頭,說道:
“依依說的不錯,确實還有一條路。每日深夜,都會有專門的采買等候在此,海鲨宮會派出船來接應,我們到時候混上去就是了。”
劉依依得意的揚起了頭,說道:
“我就知道還有路,隻是大娘,你爲何這般熟悉這海鲨宮的事情?”
死心師太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爲複雜,随便找了個借口,糊弄了過去。這些事情,都是她當初與赫連霸相愛時知道的。
到了深夜,海邊果然聚集起一群采買之人,帶着一堆物資等候在這邊。不一會兒,海上泛起薄霧,一條小型海船停在了海邊,随後下來一群海鲨宮弟子,将物資開始往船上搬運。
四人便借着這個機會,很輕易地便混上了海鲨宮總舵。
海鲨宮規矩嚴格,便是深夜,也有弟子不斷巡視,各處暗哨明哨齊齊把手,便是絕頂高手,也不見得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
但是死心師太卻對海鲨宮的布局極爲熟悉,帶着幾人在宮中不斷躲避,很順利地進到了海鲨宮總舵之中。
四人來到一處華麗宮殿,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了争執的聲音。
“華長老,你想要背叛宮主?”一道蒼老的聲音呵斥道。
大殿中,兩方人馬相互對峙,劍拔弩張,局勢極爲緊張。
華長老是個中年男子,這個時候正帶着一群人,與面前白發蒼蒼的甯長老争辯。
“甯長老,此前已經傳來了消息,宮主在至尊盟被天下會姚幫主打傷,如今下落不明,隻怕是兇多吉少。如此危急存亡之時,我們應當盡快選出新任宮主,以抗衡天下會勢力。”
甯長老年紀不小,但脾氣依舊暴躁,怒斥道:
“你放屁,你就是個想癡了心的蛆,還膽敢窺觊這宮主寶座。我告訴你,這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則你這狗東西别想得逞。如今之際,我們當是派人尋找宮主,就算宮主真的離世,那我們就應當迎接拜護法繼承宮主大位,這才是名正言順。”
華長老被甯長老這幾句話,氣得臉色發白,大聲道:
“你這個老不死的,拜霆那個蠢貨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你還惦記着他。這是海鲨宮,不是你神火教。”
甯長老一聽這華長老辱罵自己的舊主,頓時氣不過,直接擡起手中龍頭拐杖就打向了華長老。華長老也不甘示弱,迎面反擊。
兩撥人見自己領頭打起來,也沖向對面,場面一下子變得極爲混亂。
躲在一邊的四人面面相觑,無花開口道:
“沒想到,我們竟然比赫連霸還快上一些,他竟然還沒回來。”
“赫連霸仇人不少,難不成真的死在了吧别人手中?”燕藏鋒疑惑道。
死心師太最是了解赫連霸,連連搖頭道:
“不可能,這赫連霸是何等的狡猾,若是他一心隐藏蹤迹,隻怕還真沒人能夠找到他。許是他擔心有人在路上截殺他,繞了遠路。”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劉依依問道。
“隻能夠回去了。”死心師太有些不甘道。
無花皺着眉,突然出聲道:
“還有一種可能,赫連霸陰險狡詐,他說不定是故意讓所有人覺得他是繞路回海鲨宮的。”
死心師太思索一番,說道:
“你懷疑,赫連霸已經回來了?”
無花點了點頭,說道:
“赫連霸狡詐無比,許是當初便加快了行程,在所有人攔截他之前便回到了海鲨宮。等到他回來之後,又察覺到了海鲨宮中有人起了異心,這才暗中躲藏起來療傷。”
“沒錯,可能性不大,但不可否認有這個可能。”死心師太說道。
“反正如今已經是進了這海鲨宮,不如去探查一番,看能不能發現赫連霸的練功室。總好過因爲一時疏忽,讓赫連霸逃過這一劫。”無花說道。
“好。”死心師太二話不說,直接帶着三人小心翼翼地進到了一座寝殿之中。
寝殿各種陳設俱是華麗無比,想來這海鲨宮,也隻有赫連霸才有資格居住于此了。
死心師太望着這與十幾年前擺設相似的寝殿,心中滋味萬千。她走到書架上方,擡手按下機關。
隻聽得“哒哒哒”的機關聲音,一間密室出現在衆人面前。
四人走了進去,密室之中陳設不多,隻有一個蒲團,還有一個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的架子。
無花掃視一眼,注意到蒲團前方擺放着兩冊書籍,眼睛一亮,伸手拿了過來一看,正是分身魔影以及分心掌的秘籍。
他籌謀這麽久,可不是真的來殺赫連霸的,不過是爲了這兩冊秘籍罷了。
無花迫不及待地翻開兩本秘籍,讓大光球收錄。
突然,無花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擡頭一看,正是一旁的死心師太。
無花大大方方翻了幾下手中的秘籍,随後又遞給了死心師太,說道:
“師太,今日隻怕是找不到赫連霸了,但有了這兩部秘籍,也不算毫無收獲。以此秘籍,說不定能知道赫連霸武功漏洞,以方便将來對付。”
“也好。”死心師太沒有說什麽,接過了秘籍。
如今畢竟還身處這海鲨宮中,四人也不拖延,直接轉身離開。隻是還沒等到他們離開,就聽到海鲨宮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四人隐藏身形,偷偷探查,這才發現,就剛剛那麽一會兒,海鲨宮内亂愈加激勵。原本隻是大殿中兩方勢力亂鬥,如今卻是發展到整個海鲨宮總舵弟子都開始捉對厮殺。
這被赫連霸親自督造,自認爲固若金湯的海鲨宮總舵,卻因爲内亂,而染上血色。
燕藏鋒有些不忍心,開口問道:
“他們不是同門嗎,爲何這般互相厮殺?”
死心師太輕聲道:
“這海鲨宮看似一體,但實際上内部分爲兩派,有一部分是赫連霸的本部親信人馬,還有一部分是昔日神火教的弟子。這兩派勢力本就是赫連霸靠着個人威信整合在一起的,此時赫連霸生死未知,兩方勢力火并,也就不奇怪了。”
正如此前他們在大殿中偷聽到的一樣,這海鲨宮如今兩方勢力對抗。華長老是海鲨宮原本的人馬,甯長老是神火教舊部。華長老窺觊宮主大位,但甯長老卻一心迎立拜玉兒,這才導緻兩方勢力決裂。
“大娘,我們要不要出手阻止?”劉依依問道。
死心師太搖了搖頭,說道:
“這些都是海鲨宮人馬,自行殘殺,讓赫連霸損失些人手倒也好。”
打定了主意,四人不再猶豫,想着趁着内亂之時離開海鲨宮。
進來時麻煩,那是因爲這海鲨宮當時看守嚴密。現在海鲨宮内亂,衆人離開就省事多了,直接去到那精鋼軌道之上離開就是。
但當四人來到軌道附近時,卻遠遠看到一個海鲨宮弟子模樣的人帶着一個身穿囚衣的胖子,正在站在船上摸索着,好像在研究如何開啓。
四人前來,腳步聲不小。那個海鲨宮弟子聽到動靜,直接回頭。
這一看,幾人齊齊一愣。這海鲨宮弟子不是别人,就是此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逍遙郎。
“是你(們)?”兩邊同時喊道。
死心師太望着逍遙郎身後的那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挑眉,開口道:
“走吧,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罷,拉着衆人便上了船。待到衆人坐穩,她在船上摸索了幾下,就聽到一陣機關聲作響。這船先是緩慢動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快,順着軌道直接駛出了海鲨宮。
那個胖胖的男子貌似被關了很久,這一出來便是忍不住内心激動,大喊道:
“哈哈哈哈,我酒中仙出來了,赫連霸,你給我等着。”
原來,這胖胖的男子就是風塵三俠中的最後一位,酒中仙。
劉依依一聽這人自稱酒中仙,眼睛一亮,開口道:
“莫非前輩就是風塵三俠中的酒中仙?”
酒中仙揉了揉酒糟鼻,得意道:
“沒錯,我就是酒中仙。沒想到你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倒還知道不少事情呢。”
劉依依甜甜一笑,說道:
“前輩,我乃是食神居劉依依,和賽華佗前輩關系很好,經常聽他提起您。”
一聽到賽華佗的名字,酒中仙臉上一垮,不高興地問道:
“想必那個老小子沒說我什麽好話吧。”
劉依依還是有點察言觀色的能力的,一看酒中仙臉色,連忙道:
“不不不,賽華佗前輩這段時間一直擔心前輩您,一直在找您的下落呢。”
酒中仙聽到這話,臉上才變得好看一點,開口道:
“哎呀,他找我又有什麽用?我是被赫連霸偷襲才被抓到這海鲨宮來的,他就算知道了,憑着他那點武功,有什麽用?還不如我這徒弟。”
說到這裏,酒中仙頓了頓,接着問道:
“不知道幾位是?”
他的徒弟逍遙郎連忙開口介紹道:
“師傅,這是徒弟我此前遇到的幾位,這位是前段時間除去官禦天的燕藏鋒少俠,這位是食神居的女食神劉依依,這位是死心門死心師太,還有這位,是覺禅寺百裏禅師的弟子,無花大師。”
酒中仙聽到官禦天已經死了,頓時一驚,問道:
“什麽?官禦天死了?你殺的?”
酒中仙用懷疑的眼神打量着燕藏鋒,在他看來,燕藏鋒武功雖然不弱,但也絕不可能将官禦天殺死啊。
燕藏鋒連忙解釋道:
“前輩,此前官禦天已經被天下會幫主姚易打成了重傷,我不過是占了巧而已。”
“什麽?天下會幫主變成了姚易?那雄霸呢?”酒中仙驚呼道。
“雄老幫主此前被官禦天、赫連霸一起派人暗害,這才有了姚幫主上門尋仇。”
酒中仙萬萬沒想到,自己隻不過被抓起來關了一段時間,這江湖之上的局勢便已經大變。昔日的四大霸主,已經兩死一傷,讓他唏噓不已。
“唉,這些人争來争去,也不知道争的什麽,活的還沒有我長。”酒中仙有些恍惚地說道。
歎息之後,酒中仙回過神,繼續問道:
“啊,那個剛剛我沒聽清楚,徒弟,你再介紹一遍啊。”
逍遙郎被自家師傅的大條弄得苦笑一聲,隻能将幾人重新介紹一遍。别人倒沒什麽,隻是在逍遙郎介紹無花的時候,酒中仙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無花大師?”
無花溫和一笑,對着酒中仙行了個佛禮,說道:
“阿彌陀佛,酒中仙前輩,有何指教?”
酒中仙用着極爲疑惑的眼神看着無花,說道:
“我記得,我一年前曾經遇到過百裏禅師,我不記得他有你這個弟子啊?”
此話一說,船上頓時一靜,衆人齊齊看向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