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天地變色,法相高聳伫立,神威赫赫。下一秒,無花散去内力,法相散去,周遭塵埃落定,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無花撣了撣白色僧袍上的塵土,苦笑道:
“這風神怒别的都好,就是太容易髒衣服。”
“天意、四象訣。”燕藏鋒口中喃喃道。
史大娘吐出一口氣,說道:
“天意四象訣乃是覺禅寺絕學,想來你确實是百裏禅師的弟子。隻是我隻是隐居幾年,百裏禅師便調教出你這個弟子,實在了不得。”
天意四象訣,此界最高武學之一。從原劇中的表現可以看出,論防禦比不上先天罡氣,論攻擊力比不上一劍隔世。但它攻防一體,既不會像一劍隔世那般傷人傷己,也不會像先天罡氣那般極易走火入魔,堪稱是最爲完善的絕學。
當然了,這天意四象訣也有條件,那就是心性要求極高,所學者必須心無旁骛,才可以學成此神功。姚易要不是有着大光球輔助,怎麽可能修煉成這樣的武學。
一種武學,卻要求心無旁骛。能夠修煉成功的,不是天生無欲無求,便是曆經世事大徹大悟。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是什麽壞人呢?
莫種意義上說,這會天意四象訣的人,天生就相當于遊戲裏的正派好感度刷到了最高。
所以,在看到無花使出這種武學之後,哪怕史大娘不能夠确認他是不是百裏去惡的弟子,也堅信這人不是什麽壞人。
無花聽到史大娘的誇獎,謙卑地低頭一笑,表示自己不當得這般誇獎。
“大娘,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都把我搞糊塗了。你從小看着我長大,又怎麽會是什麽師太呢?”劉依依問道。
史大娘長歎一聲,說道:
“回去說吧,無花大師前來,總不能讓人家在這荒野之處交談。”
等四人回到蟠龍城,史大娘這才解釋道:
“我其實是死心門掌門,死心師太。”
“死心門?”燕藏鋒和劉依依迷茫道,江湖之上,并沒有聽過有一個叫做死心門的門派。
無花解釋道:
“死心門乃是隐世門派,向來不參與江湖紛争,曆代死心門掌門都有着維護武林的職責。另外,死心門傳承武學七絕琴,琴聲淩厲無比,無堅不摧。所以但凡有能夠危害到武林安定的寶物神兵出世,便會由死心門負責銷毀。”
這七絕琴号稱斷絕“心、意、思、想、妄、癡、情”,配合着死心門世代相傳的古琴,威力無窮,最高境界絕情散,甚至能夠攻破先天罡氣的防禦。在淩霜劍出世之前,這七絕古琴号稱江湖第一神兵也不爲過。
史大娘、不,現在應該是死心師太點頭道:
“依依,我死心門代代單傳,在許多年前,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弟子。我這些年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便是想着待到時機成熟,便收你入門。既然我的身份已經被說出,我就直接問你。依依,你可願意拜我爲師?”
無花瞥了一眼劉依依頭頂的氣運,沒有說話。
劉依依眨了眨眼睛,說道:
“大娘,我們現在和師徒也沒有多大的區别。在我心中,你不光是教導我的師傅,更是照顧我的母親。”
瞧瞧,低情商隻會說我不幹,高情商才能說的這麽好聽。
劉依依現在一心挂在燕藏鋒身上,怎麽會想不開去出家呢?
死心師太搖了搖頭,說道:
“依依,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燕藏鋒他心中還惦記着那個拜玉兒,你是.......”
“啊,大娘,你說什麽呢!”被說出心事的劉依依臉上通紅,連忙打斷了死心師太的話,又悄悄地看向燕藏鋒。
無花臉上依舊是一副出塵的笑容,隻是眼睛也忍不住瞥向燕藏鋒。
燕藏鋒這個時候表情發愣,一臉懵懂,好似沒有聽懂剛剛的話,讓偷偷看過來的劉依依有些喪氣。
啧啧,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典型的不主動不拒絕。無花心中說道。
史大娘見劉依依這幅表情,就知道一時之間勸不住,歎了一口氣便沒有再提,反而轉頭過來問道:
“無花大師,還沒問,您來此,可是百裏禅師有什麽事情?”
無花微笑道:
“家師都是沒有什麽說的,隻是我下山之後,聽說這海鲨宮赫連霸如今重傷,正是除去他的好機會,便想着請師太一起,随貧僧除去這個惡賊。”
死心師太本就想着除去赫連霸這個大仇人,一見無花是來邀請她的,自然不會拒絕。
“大娘,就算赫連霸如今重傷,但是海鲨宮麾下人手衆多,隻怕輕易對付不了,我也要去。”劉依依說道。
劉依依去,燕藏鋒不管是出于朋友義氣,還是别的心思,自然也要跟去。
就這樣,四人再度出發,前往海鲨宮。
在他們走後不久,蟠龍城中,慕食神居大名而來的食客,看着緊鎖的大門,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而在遠在中原樂城,不甘束手就擒的任千行手持長劍,朝赫連霸襲去。
他自認武功不弱,加上赫連霸如今身受重傷,還是有幾分赢的可能的。
隻可惜,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再次認清了自己與絕頂高手之間的差距。赫連霸雖然重傷,但也不是如今的任千行能夠比拟的。
之間赫連霸連分身魔影都沒有使出,單單是分心掌拍出,陰柔内力直接侵入其内髒之中。掌力頓時發作,讓任千行頓時覺得五髒劇痛難忍。
“啊!”任千行慘叫一聲,渾身無力地倒在地上。
“如今我這分心掌掌力在你體内,你若是聽話,我自會幫你解除。但若是膽敢有異心,我便會讓你痛不欲生,死相極慘。”赫連霸陰狠地說道。
“啊、殺、啊、殺了我!”任千行咬着牙,滿是恨意地看着赫連霸。
赫連霸看着任千行不服輸的眼神,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笑聲。
“玉兒,帶上他,我們回海鲨宮。”
“是,義父。”
東南之地,魚米之鄉,土地肥沃,另外又占據鹽利,按理說應該是極爲富庶之地。隻可惜,在這個武林人士主管一切的世界,便是再肥沃富庶的地方,老百姓的日子總不會好過。
四人進入到海鲨宮地界,便時常見到流離失所的百姓,宛若死屍,麻木地朝着北方前進。
這些普通百姓都是在家鄉活不下去的,聽人說過,說北方那邊的幫主仁慈,但凡是或者到達北地的百姓,總能夠活下來。
爲了活下去,這些百姓隻能夠選擇相信這不知真假的消息,艱難地朝北方行進。
“唉,大娘,我這邊還有一點幹糧,我去分給他們。”劉依依又沒有忍住,開口道。一路上,她已經這般行事了七八次,每次都将自己身上的幹糧分了個幹淨。
燕藏鋒不放心劉依依,也跟着前去。
“等等!”無花喊住他們,将自己的幹糧也遞了過去。
燕藏鋒忍不住朝無花笑了笑,接過之後一起分給了這些難民。
死心師太一路上看到這東南百姓的艱難,心中不忍,時時長歎。她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爲什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渣,還一直不能将他忘記。
不過越是這樣,也就越堅定了她要除去赫連霸的念頭,不光是爲自己,也是爲了這些難以生存的百姓。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出現一個玩命奔跑的漢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卻依舊不敢停下來。
他的身後,是一個白衣男子,表情得意,行進之間用着極高明的身法,如閑庭漫步地追着。這幅景象,就像是一隻正在戲弄這老鼠的貓兒。
漢子衣衫褴褛,渾身髒兮兮的,一看就是什麽難民。而身後的白衣男子,一身長袍,腰間還懸挂着一個酒葫蘆,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燕藏鋒看着兩人,皺起了眉頭。他身邊的劉依依忍不住了,二話不說站了出來,喊道:
“你這個人,爲何欺負弱小?”
漢子看到有幾人站出來爲自己說話,二話不說跑了過來,跪倒在二人面前。
“大俠、大俠救命啊。”
燕藏鋒扶起這個漢子,直接質問白衣男子道:
“你是何人,爲何要這般爲難他?”
白衣男子停下腳步,細細打量了兩人,有些不快道:
“你們二人雖是好心,但小心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燕藏鋒是個講理的,剛想詢問些事情,就聽到劉依依說道:
“我們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不過是個普通百姓,你再這麽戲弄下去,隻怕他就要沒命了。”
白衣男子有些氣不過,嗆聲道:
“不怎麽知道不是他該死?”
“你、你這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劉依依急道。
白衣男子剛想着借着說什麽的時候,就看到無花和死心師太走了過來。
無花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号,說道:
“貧僧無花,施主有理了。”
白衣男子見無花莊嚴寶相,渾身一股出塵氣質,頓時心生好感,也連忙回了個抱拳禮,解釋道:
“大師有禮,我本無意冒犯。隻是這漢子雖不是江湖中人,但實在做下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我這才看不過,想要出手懲戒。”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劉依依回道。
“依依!”死心師太一聲呵斥,這才止住了劉依依的話。
“我将你保護太好了,讓你不知江湖險惡,若是你将來這般行走江湖,不被有心人利用才怪。你回頭看看剛剛,你們救下的那個漢子哪裏去了?”死心師太道。
劉依依回頭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漢子就偷偷溜走了,此時是能夠遠遠地看到他遁逃的背影。
劉依依有些不敢置信地低下了頭,不敢回嘴。她又不是傻子,若是這人真的問心無愧,此時跑什麽?她一開始确實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沒想到最後卻被人利用,放走了一個惡人。
白衣男子一看那人跑遠,有些急了,說道:
“不好,這人此前糾結匪徒,攔路打劫難民,害了不少人,若是就此放過,隻怕他又會做出惡事來。”
無花确實微微一笑,安慰道:
“無妨,且看貧僧手段。”
隻見無花右手擡起,在空中一動,地上的一枚枯葉便被其撚在手中。下一秒,枯葉從其手中飛出,以極快的速度朝那漢子飛去。
嗯,上個世界無痕公子的暗器手法,相當好用。
衆人隻看到一道黃色影子飛過,恍若迅雷,直接射入那漢子的體内。
漢子腳步一頓,直接墜倒在地,失去了聲息。
白衣男子瞪大雙眼,一臉驚訝道:
“大師,這就殺了?”
他往日見過一些出家人,各有脾氣,但大都有着戒律約束,出手都留有餘地。想無花這樣,出手便是殺人招的,實在不多見。
死心師太也是一臉複雜,說道:
“看你這暗器手法,甚是奇妙。嗯,不愧是百裏禅師的弟子。”
其實百裏去惡并不會什麽暗器手法,死心師太這般說,其實還是在說無花這出手果斷,有百裏去惡當年的風範。
白衣男子一聽百裏去惡的名頭,頓時恍然大悟,拱手道:
“原來是覺禅寺的高僧,難怪這般殺、咳、這般厲害。”
百裏去惡年輕的時候嫉惡如仇,面對惡人,他的弟子出手就是殺招不是橫河裏嗎。
無花微微一笑,低着頭連連表示當不得誇耀。
白衣男子對着四人拱手道:
“在下逍遙郎,今日與四位不打不相識,幸會幸會。”
“貧僧無花,這是死心門的死心師太,這位是燕藏鋒少俠,旁邊這位是食神居女食神劉依依。”
逍遙郎一聽,頓時說道:
“原來是前些時候揚名天下的燕藏鋒少俠與女食神,實在是幸會。”
這逍遙郎其實也是出身不一般,他是風塵三俠中酒中仙的弟子。這人秉性潇灑,最愛行走江湖,隻是這段時間,他師傅酒中仙消失,他便一直追查下落。
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便是因爲他懷疑自家師傅是被赫連霸抓住,這才打算前去海鲨宮探查消息。
可以說,幾人的目标一緻,都是沖着海鲨宮來的。
當然了,幾人都是初次見面,自然不可能直接交底。逍遙郎與幾人一陣寒暄,随後便找了個借口,獨自離開。
四人也接着趕路,終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到達了海鲨宮總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