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按照國喪之禮,百官及百姓百日之内不準作樂,四十九天之内不可屠宰,一個月之内不能婚嫁。
仁宗是個好皇帝,雖然可能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功績,但他确實擔得起這個“仁”字。駕崩之後不斷有百姓自發哭喪,甚至有人說遼國皇帝也是悲痛得不能自已。
“大人,千春樓派人找過屬下了。”張宇恭敬道。
“找你?幹什麽的。”姚易忍不住問道,他知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張宇是不會告知他的。
“千春樓打算晚上偷偷開業,派人送錢走下官的門路。”
“這事你和我講幹什麽?”姚易問道。
“大人,屬下打算先假裝同意,到時候再帶人去抓些人回來。”張宇笑道。
姚易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小子夠陰的啊,這釣魚執法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要是張宇知道姚易心中所想,一定會指着姚易鼻子罵道:就是你教的,當年你就是這麽套路老子的,
“這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别的我來。”姚易點頭道。張宇這是擔心此後有人找他算賬啊,這才特地和姚易彙報一聲的。
“對了,新皇開恩科,馬上就張榜布告,過段時間就會有大量士子來汴京,可能你要辛苦些,别讓他們喝多了撒酒瘋。”姚易吩咐道。
“是。”張宇恭敬道,他現在就指望着姚易帶他一起升官了。
姚易又升官了,前幾天他被召入皇宮的時候就官複原職了,新皇登基的時候他便升到了正五品的朝奉大夫,充任從五品秘書少監,開封府少尹的職位也還保留着。
秘書少監隻是跳闆,擺明這是要重用的意思啊。得虧是淑蘭不在,要不然這些天上門拜訪的人就不知道又多少。
在開封府待了一天,剛下衙便遇到了來找自己的顧廷烨,此時的顧廷烨一身紅色官袍,身邊帶着一群頂盔帶甲裝備精良的禁軍,很是威風。
這時候顧廷烨已經是正四品的殿前都指揮使了,主管着禁軍,又剛從侯府炫耀回來,正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
不得不說,宋朝重文輕武,但武将升職也快,不想文官,就算姚易立下大功,也不能一下子升的太快。
“哈哈哈哈,元潛,你是不知道,剛剛我回家了一趟,我父親見到我先是發了一通脾氣,最後臭着臉誇了我一頓,你是沒見到他那扭捏的樣子。還有我那繼母和哥哥,那個臉色青的啊,太好玩了,”顧廷烨一見姚易就手舞足蹈道,仿佛是多麽開心的事情。
“見到你父親窘迫,你就這般高興?”姚易翻着白眼道。
“倒也不是,隻是我父親以前對我非打即罵,哪有這般模樣。”
姚易沒說話,雖然顧廷烨嘴上不承認,但是他其實是高興自己得到父親的誇獎。
“還有還有,官家賞了我一棟宅子,一起去看看。”說着,顧廷烨就動手拉着姚易去了他的新家。
當然了,這種事情顧廷烨怎麽會忘了長柏,等到姚易到了的時候,長柏早就已經等候在顧廷烨的新家了。
這宅子本是前朝宰輔的院子,裏面的布置很是雅緻,而且與顧家相聚不遠。
“你今日去侯府耀武揚威了一番,這滿汴京都知道你這小人乍富的嘴臉了。”盛長柏一邊看着院子,一邊說道。
“嗨,這慣用的手段,我早就習慣了。”顧廷烨無所謂道。
“官家賜你這宅子可是有說法的。”姚易說道。
“我知道,無非指望着我與侯府和好罷了,這宅子本來都沒打算賞給我,最後還是我将訴說了實情,陛下這才給我的。”顧廷烨笑道。
“現在這不是你一家的事情了,官家雖然有不少親信,但都是禹州來的,根基不穩。隻有你,甯遠侯之子,你家是三代從軍,積累下來的人脈數不勝數,官家自然不會看着你和顧家翻臉。”姚易說道。
長柏也點了點頭,說道:
“如今雖然有英國公主動效忠,但他老人家年紀畢竟大了,京中将門勢力又大,憑借着禹州将領,是決不可能掌控禁軍的。”
“所以便隻有我了。”顧廷烨歎了一口氣,顯然這些他都是知道的。
“前些時候南方邊關急報,說是叛賊又起,官家讓我和甘老将軍一起去平亂。”顧廷烨再次開口道。
“這便是讓你立功積累威望呢。”姚易說道。
“放心吧,我還指望着讓他們在族譜之上表明我母親的功績呢,不會現在翻臉的。”顧廷烨冷笑道。
姚易和盛長柏知道不好再說下去了,便接着院子裏的景緻,轉移了話題。
這時候,石頭匆忙追了上來,喊道:
“公子。”
顧廷烨回頭一看,是石頭,說道:
“急什麽?”
“你看,剛剛在門口有人塞了好多帖子給我,都是想上門拜訪的。”石頭晃了晃手中的一大堆拜帖。
顧廷烨接了過來,眼睛一轉,故意對着長柏說道:
“這都憋着和我相親呢。”
“國喪還沒過呢。”長柏皺眉道。
“這些人還管什麽國喪啊,前些時候我在樊樓門口就遇上幾個,非說和我定了娃娃親,吓得我說我要如廁,拔腿就跑。”顧廷烨誇張道。
“怎麽一個都沒看上?”長柏挑着眉問道。
“怎麽可能,他倒是看上一個,就是不知道别人看不看得上他。”姚易說道。
“真的假的?”長柏來了興趣。
“去你的,長柏,你别聽他的。”顧廷烨急道。
三人玩鬧一陣之後,顧廷烨突然問道:
“這些人都像給我塞個女兒,你家怎麽不來?”
長柏隻以爲顧廷烨在開玩笑,笑道:
“你想得美,我兩位未出嫁的妹妹都挑好了人家了。”
顧廷烨一緊張,連忙問道:
“下聘了?怎麽我沒聽說啊。”
“這不是國喪嗎,再等等。”
顧廷烨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起來,回頭一看卻發現姚易正一臉壞笑。
顧廷烨悄悄瞪了他一眼,他現在就十分後悔當初嘴快,和姚易提了這件事,導緻他現在生怕姚易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