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這次夠意思吧,一回汴京便找你喝酒。”顧廷烨眉飛色舞地說着話。
姚易翻了個白眼,顧廷烨回來第一個找的絕對是盛長柏。
“我不是聽說大軍去了廣西平息叛亂了嗎,怎麽你還回汴京了。”
“嗨,你是不知道我那個上官,生怕我升官太快,說是打發我回來走關系,其實就是不想我再立功。”顧廷烨笑道。
“你倒是心大,現在還笑得出來。”
“你不知道,我那個上官是個草包,這次鐵定吃虧,最後還不是要求到我身上。”顧廷烨得意道。
兩人對飲幾杯之後,顧廷烨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此次的來意。
“你知道元若的事情了嗎?”顧廷烨放下筷子問道。
“知道。”姚易點了點頭。
“六姑娘那邊?”
“我沒問,想來是傷心的。”姚易說道。
“我找你是想你陪我一起找元若。”
姚易看着顧廷烨,似笑非笑地問道:
“真的?你不怕元若聽了你的勸?”
顧廷烨讪讪笑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想幫上一把的。”
姚易沒有說話,繼續看着顧廷烨。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我不想明蘭太過傷心。元若的性子我知道,畢竟弱了些,不會硬着頭。”被姚易眼神看得渾身發毛,顧廷烨老實交代了。
“好啊,你這是知道元若不會聽勸,故意出來裝好人啊。”
“也不是,我與元若畢竟交情不淺,隻有勸了,我才可以問心無愧。”
姚易點了點頭,顧廷烨這是覺得直接搶心有虧欠,給齊衡最後一次選擇機會罷了。
見姚易同意,顧廷烨有些複雜地點了點頭。他找姚易是覺得光憑自己勸不了齊衡,但姚易同意之後又擔心齊衡真的被姚易勸服了,内心複雜地很。
到了這會兒,顧廷烨也沒什麽心思吃飯了,直接讓人去吧齊衡請過來。
齊衡這些天過得難受得很,他心中知道對不起明蘭,但爲了一家老小與明蘭,他又不得不低頭。他現在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元若,你知道我們爲什麽将你找來嗎?”顧廷烨開口問道。
“是、是爲了六妹妹的事情吧。”齊衡沙啞着嗓子開口道。
“我聽說邕王已經替陛下祭祀承天了。”
“是。”齊衡低着頭回道。
“那郡主是否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呢?”
齊衡擡頭,看着顧廷烨說道:
“二叔,我若不允,就連盛家也要遭殃。你若是我,你該如何?”
“我若是你,我就到官家面前哭訴。再或者,我學着邕王幫人家女兒,也把那個什麽縣主綁了,沒了女兒,我看邕王怎麽和你家結親。到時候你再一拖,這件事不就黃了嘛。”顧廷烨搶聲道。
齊衡一愣,旋即又苦笑起來。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眼下邕王即将受封東宮,若是不同意,那就是毀家滅族的事情。”
顧廷烨端起酒壺,将齊衡面前的酒杯倒滿,說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若是沒有這自損八百的勇氣,這世事怎麽能如你心意。”
“直到如今,都是我的錯。”齊衡羞愧道。
“當然是你的錯了,若不是你猶猶豫豫,總覺得時機不對,哪裏來的這些事。”
“我知道,可是邕王跋扈,我若不同意,齊家便會遭到報複,我實在不能帶着整個齊國公府一起冒險啊。”齊衡低沉道,渾身的精氣神好似被抽空一般,再沒了此前的神采。
“那倒不見得。”姚易開口道。
桌上其他兩人都朝姚易看去。
“你齊國公府老牌勳貴,親故衆多。你母親又是自小養在皇後膝下,你們與一般勳貴不同。自從你與邕王定情,京中便開始盛傳宮中更加屬意邕王,此後沒多久官家便讓邕王代他祭天,難道這沒什麽聯系嗎?”姚易沉聲道。
齊衡如遭雷擊,喃喃道:
“怪不得邕王妃這般做,無非是想要我齊家給汴京權貴傳出個錯誤消息。”
“是了,外人都知道郡主與宮中極爲親近,突然定親必然是收到了什麽消息,京中權貴必然争相投靠。”顧廷烨也恍然大悟道。
姚易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邕王便是再疼愛女兒,也不應該用這種手段才對,我但是就覺得不對勁,回去思考了許久才明白過來。儲君之位到現在已經不是官家一個人的意志可以改變的了,官家現在就在看哪位更受擁戴,邕王本就更受支持,現在又用上這種手段,現在才是大勢難改啊。”
齊衡頹然地靠在椅子上,心中懊悔不已,原來此前一切都有轉機,隻是自己沒有發覺罷了。
“元潛,現在可有什麽辦法挽回?”齊衡突然帶着期盼對着姚易問道。
姚易搖了搖頭,說道:
“出來仲懷這些歪點子,還真沒有辦法。”
齊衡雙眼再次失去了神采。
“元若,你想清楚,這是最後的辦法了,若是再不抓住,你和明蘭此生就算錯過了。”姚易忍不住說道。
“隻要你一句話,我願意幫忙,人手我來準備。”顧廷烨也跟着說道。
齊衡低着頭思考了良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能讓齊家、明蘭和我一起冒這個險。”
“糊塗,盛家是清流,無論誰上位,最多就是個丢官罷職的下場。你齊家根深蒂固,他也不能趕盡殺絕。至于其他手段,仲懷那邊人手不少,護得住你們。”姚易說道。
齊衡沉默良久,說道:
“爲了我和明蘭,實在不值得這麽多人付出如此代價。”
齊衡又掏出一個木頭盒子,對着兩人說道:
“這件東西還請你們幫忙還給她,就說我對不起她。”
說罷,齊衡就要起身離去。
“你可想清楚了,這次你退了這一步,以後無論是再有什麽機遇,以明蘭的性子也不會回心轉意的。”姚易說了這最後一句話,齊衡仍舊是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
顧廷烨看着齊衡的離去,悄然松了一口氣。
“怎麽,終于放心了?”姚易對着顧廷烨說道。
“嗨,你不知道,剛剛你說話的時候我既想他回心轉意,又怕他回心轉意,心裏複雜得很呢。”
姚易搖了搖頭,指着木盒說道:
“這個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