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或許吧。”趙祯放下手中奏折,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大内官沒反應過來,官家這是什麽意思。但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第二日朝堂之上便知道了原由。
“你們看看,你們羞不羞。”趙祯在百官面前大發雷霆,将邕王的奏折扔到下面。
“一個新科進士,便是拼着仕途不要也要捉拿犯事的權貴子弟,他的上官呢?啊?這種事情要一個八品官頂在前面?”
趙祯看着下面低頭不語的百官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你們口口聲聲說爲了社稷,要我早立儲君,但你們呢?爲了這擁立儲君的功勞,自己的職務都不做了?堂堂開封府如今最大的官是個八品,朕要你們這些讀書人有什麽用!”
逼得皇帝說出這話,下面百官哪有還敢站着的,全都跪在地上,口中念着恕罪。
“範相公你是開封府府尹,你說,我要你們何用。”趙祯得勢不饒人,直接指名道姓。
“陛下,臣有罪,臣年老糊塗,請陛下革我職務,以誡百官。”範相公謝罪道。
“哼,惹下事情便想一走了之,不予。”
“總之你們好好反省。”趙祯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了,點到爲止,隻氣哄哄地走出了大殿。
“官家。”大内官跟了上去,小心地觀察着趙祯的神色。他跟着趙祯幾十年了,對趙祯很是了解。他卻發現趙祯雖然剛剛發了好大的脾氣,但現在心情相當不錯。
“官家。”大内官小心地問道。
“嗯?”趙祯回頭看他,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暴怒的模樣。
大内官知道了,這官家是沒生氣呢,剛剛隻是借機發脾氣呢。
“官家,今日中午可有想吃什麽?”
“炙羊肉吧,好久沒吃了。”趙祯說道。
“是。”大内官笑着回話。
趙祯走後,百官才敢相互扶持着站了起來。
“盛大人,這探花郎好像是你家親戚?”有同僚湊到盛宏旁邊問道。
“啊,是我家大房的女婿。”盛宏笑着說道。
“了不得,盛大人家世代清流,這次更是如了官家的眼啊。”同僚恭維道。
“哎,客氣。”盛宏敷衍着同僚,脫身之後練忙趕回家,到家之後更是連官服都沒脫就往老太太那邊趕過去。
“母親。”盛宏行禮之後将這件事前後都講給老太太,然後擔憂地問道:
“母親,元潛這事影響立儲,您說會不會遭人記恨?”
老太太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邕王都上奏誇獎,别的王爺爲了名聲也不會得罪表姑爺,将來無論誰登基,爲了顔面也不會找他麻煩。至于幾位相公那邊,這次立儲之事早就影響了國事,怕是他們也早想結束争執了,正好借個台階。再加上官家如今誇了表姑爺,怕是沒人爲難他。”
盛宏聽到這話,這才長舒一口氣。
“無事就好,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和維大哥哥交代。”
“表姑爺如今好大的名聲,前幾天不知道多少人找上我求情,被我找了個借口打發了。”
“元潛不畏權貴是好,隻是得罪這些人?華兒那邊可都跟這些人沾親帶故呢。”盛宏小心地問道,他家大姑娘盛華蘭嫁給了老牌勳貴袁家。
“這些人說是權貴,如今不過都是空架子吧,又不是英國公這般的人家。給他面子是侯爺伯爺,不給面子又能怎麽樣,華兒又這麽個堂妹夫,那些人不敢給臉子。”老太太倒是沒說大話,現在他們都知道姚易的夫人和老太太親近,盛家大姑娘又是原養在老太太身邊的,絕對不敢甩臉子。
“是是是,母親說的在理。”盛宏笑道。他一向是謹小慎微,加上家裏有個目光長遠,看事通透的老太太,這仕途是一帆風順。
再看姚易這邊,他等了兩天,終于等到了派來的禦史。這位張禦史也是客氣,上來就表示自己就是個見證的,其他事情還是姚易一手安排。
得了張禦史的承諾,姚易總算是可以放開手幫顧廷烨一把了,趕忙讓人去将顧廷烨叫過來,也不知道幫完之後能得多少氣運。
“大人,請您爲我家女兒做主啊。”苦主父母上來就是一陣嚎哭。
“本官問你,你家姑娘是在何處自盡的。”姚易直接問道。
“回大人的話,我家女兒是在侯府自盡的。”老丈一抹眼淚說道。
“嗯,那你們是如何得知是顧家二郎做下的惡事。”
“是侯府下人不忍心,告訴我們的。”
“那你可知道那人叫什麽?”
“不知道,隻知道是侯府讓他将人送回來的。”
姚易點了點頭,這手段還真是簡單粗暴啊,要不是這是官府審問,顧廷烨把嘴說破了也解釋不清楚啊。
“既然如此,還請老丈下去休息一會兒吧,等将那人喊來再請你過堂。”
“是。”老丈猶豫了一會兒後才答應了。
也是仗着姚易這兩天打下的名頭,這老丈才能這般聽話。此前這案子被侯府壓下了,這老丈對着開封府很是不信任。
“楊開,顧廷烨來了嗎?”
“大人,來了。”
“我與顧廷烨有些交情,還請大人做個見證。”姚易對張禦史拱手道。張禦史連忙回禮。
沒一會兒,顧廷烨走上了堂來。
“大人。”顧廷烨知道這是開封府,倒是沒嬉皮笑臉開玩笑。
“顧廷烨,這件案子可是你所犯。”
“回大人,确實不是在下所犯,隻是家中有人指認在下。”顧廷烨相當實誠地說道。
“那是誰指認你的,一并傳上堂來。”
“家中仆人童二。”
姚易點了點頭,示意周立去将人帶過來。
“小人童二,見過大人。”下面人動作快得很,沒多久人就帶到了。
“本官問你們,當初是誰告訴死者父親,是顧廷烨害死他女兒的。”
“是小人。”李虎說道。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家中下人都在傳,我見老丈可憐,就告訴了他。”李虎說道。
“都誰在傳?”
“我不記得了,隻記得家中人都在說。”
“哦,侯府的規矩倒是一般啊。”張禦史開口道。
姚易無語的瞥了張禦史一眼,這貨怎麽還幫顧廷烨說話呢?他不是來看着自己的嗎?
其實這張禦史真的隻是覺得侯府規矩不嚴,他家世代清流,最看重的就是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