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件事就是我身後這十畝水田,我這兩年估計是要在家閉門讀書,這田地無人料理也不好,所以我決定将這田借與村中,産出來的糧食就用來供養村中的孤寡,大家覺得如何?”
“易哥兒要将田送予村裏?”人群中不知是誰在提問。
“不是,這田還是我的,但是種出來的糧食我全部不要,捐給村中,村裏面是救助孤寡也好,賣了糧食修建學堂也好,我不過問一事,你們覺得如何?”
“這是好事,可是易哥兒你怎麽辦,總不能不吃不喝啊。”
“我與人在城中聯手開了家書坊,現在倒也不缺錢糧,就想爲鄉親做些事。”
“好,易哥兒願意,我們也不好拒絕,老朽同意。”張族長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這田地就交由我來處理,也省得勞煩易哥兒。”張族長這老頭其實心中多半有些不樂意,他本意是借口買村中公田的名義,打算交給自己的二兒子,誰知道這個讀書讀傻了的秀才公竟然不同意。昨天晚上他是憋着一肚子氣走的,本想着今日在村子中說姚易目中無人給他添添堵,但誰知道姚易今天早上來了這麽一出。
“不如這田就交由我二兒子來打理,村裏每年給個三四貫就行,大家覺得怎麽樣?”張族長笑眯眯地問道。錢不多,但田在自己兒子手上就不虧。
站在旁邊的鄉親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也好,不過每年的收成,用途還都得整理成賬冊公布出來,倒不是信不過張族長,但畢竟是公田。”姚易冷不丁開口說道。
“這也太麻煩了,而且村中人識字不多,沒這必要吧。”張族長笑容不變。
“易哥兒不是知道嗎。”
“對啊,易哥兒懂就行。”
“易哥兒總不會和誰誰一樣騙咱們。”人群中不知道誰在陰陽怪氣地說話,張族長這時候臉色又不好看了。
“我這邊倒還有個辦法,我見村裏面的孩子整日無所事事,不如我幫忙找個賬房先生教導一下,不收錢,大家把孩子送來就行,這樣一來也算讓孩子們将來多個出路,二來以後村裏的公賬也交給孩子們來記賬,大家覺得如何?”姚易接着補刀。
張族長臉色刷一下就變青了,轉而又變得通紅,好似變臉一般。他的家業一半都是靠着公賬攢下來的,現在姚易這一手不光讓他拿不到田,更斷了他來錢的路子。
“好,我覺得可以。”
“是啊,孩子們将來說不定還可以當個賬房先生。”
“最重要的是公賬清楚了好啊,省得有人把我們當傻子。”又是這種陰陽怪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
其實本來村子裏對于張族長就有些怨言,但平時沒人帶頭,村民也就忍下了,現在姚易提出來了,那自然人人贊同。
姚易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扭頭看向張族長,那老家夥正臉色陰沉的看着他,眼中還帶着恨意。姚易隐晦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察覺到姚易正在笑的老家夥氣得都抖了起來。
姚易暗暗撇嘴,他之前還怕把老家夥氣死呢,教訓到這裏也夠了,畢竟老家夥也隻是想着乘火打劫,但要是他再來也别怪姚易了。姚易旋即不再管他,找了幾位婦人,給了些錢讓她們操持一下明日的酒席,幾個婦人拍着胸脯表示絕對不出岔子,解決了事情的姚易也放心地回去補個覺。
此時宥陽縣胡府裏,胡素正對着他爹講述着昨日在家門口的所見。
“你是說姚易對盛家大小姐有意思?”胡老爺皺着眉頭,他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盛家雖說在宥陽聲勢不小,與幾任縣令交情都不錯,但再怎麽樣都是商賈之家,而姚易現在已經中舉,怎麽樣官身都是跑不掉的,兩家實在門不當戶不對。
“這男女之事怎麽說得清楚,要是元潛真的看不起商賈之家又怎麽會與我結交。”
“不一樣,姚易現在不說别的,四五品官宦人家的嫡女還是配得上的,對他将來仕途也有幫助,怎麽可能與商賈人家定親。就算現在他同意了,将來又要是後悔了,不光盛家小姐不好過,還會埋怨到我們身上。”胡老爺搖着頭。
“父親,元潛不是那種人。”胡素堅定的說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罷了,盛家也算與我家是親戚,你堂叔就娶了盛家的女兒,倒也說得上話。這樣,我過幾天就辦個家宴,讓盛家帶着盛家姑娘一起來,你也将姚易喊來。”
“父親是想來個插钗議親?”
“嗯,這樣不管同意不同意,兩方的面子都顧及到了。”
“還是父親想得周到。”胡素大喜道,這樣姚易也算和他家是親戚了,關系更牢固了。
此時還在補覺的姚易還不知道,自己就因爲沒編個好理由糊弄胡素,而被胡素污蔑爲窺觊小蘿莉的變态。
“父親,我們怎麽辦?”張二郎着急的問道,容不得他不急,這本來是他的田,姚易幾招下來就沒他的份兒了,着急還得種田,一年就得個幾貫錢,這不是虧大了嗎。
“父親就不該說什麽讓二郎去種的話,一年才三四貫,夠幹嘛。”旁邊站着的老二媳婦開口抱怨道。
“你們兩個忘八端的東西,老子要不是爲了你們能這樣?現在好了,公中油水沒有了,你們倒開始抱怨起你們老子來了?”張族長也是一肚子的怨氣,見兒子兒媳抱怨頓時破口大罵。
二兒媳不樂意,還想說什麽,但張二郎拉了一把,才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先等這兩天風頭過了再想辦法吧。”張族長不甘地說道。
“就不能教訓教訓姚秀才?”張家二兒媳不服氣地說道。
“人家是舉人,怎麽教訓,但他這次要是上京趕考不中,下次再考發解試就要求到我頭上了,到時再收拾他。”張族長定了下來。張二郎和他媳婦不情不願地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