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家用了一頓飯的姚易起身告辭,将姚易送走之後,胡家父子又坐了下來。
“你真覺得我剛剛給少了?”胡老爺開口問道。
“說不清楚,但我以我對元潛的了解,我不開口他是不會收下的。”胡素端起茶碗就灌了下去。
“爲何說不清楚。”胡老爺笑眯眯的問道。
“這印刷術雖說有利可圖,但是元潛又不可能自己經營書坊,給這麽多差不多。但加上他元潛這個人,給再多也不多。”胡素也眯眼笑着說道。
“哈哈哈,多讀了點書你就想來個奇貨可居?也不怕看走眼。”胡老爺哈哈大笑。
“要是省試之前自然不值,此前有人說他不知變通,但我隻幾天相處知道他不迂腐,爲人處世自有底線,又有巧智,再加上又有功名,這生意我覺得虧得可能不大。再說了,虧也就是些銀錢罷了,我家缺這些?”
“你啊,還真是像我啊。”胡老爺一摸胡子,欣慰地開口道。
“可惜不是先皇在世,要不然這獻上去也算是個祥瑞了。”胡素搖搖頭,覺得有些可惜。
“你這正經功名出身想這些作甚?便是真的先皇在世,你也别想這出。再說了,這活字印刷要真是能好用,過兩年獻上去,你和他也能在青史上留個名,不比幸進來的好?”
“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還行吧,畢竟多吃了兩年飯。”父子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姚易一身青衣,身形筆挺,不緊不慢地走在這宥陽街道之上,煞是悠閑。
當然,這是在外人看來,實際上姚易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麽悠閑。
“大光球怎麽也不知道給我也植入記憶啊,我這家在哪裏啊?”
姚易走在街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主意,正頭疼呢,擡頭就看見一家酒樓,陡然想了個歪招。
“小二,你可認識我啊。”姚易進了酒樓,拉住小二問道。
“這位官人是?”小二一臉茫然,這誰啊。
“沒事沒事。”姚易讪笑着退出了酒樓。
旋即他又走向隔壁的米鋪,照樣拉着鋪子裏的人問着是否知道自己。連着問了五六家鋪子,都說不認識,弄得姚易自己都覺得尴尬,心裏又開始罵起了大光球,士子裏自己的名聲倒是大,這普通百姓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典型是放棄了群衆路線啊。
“敢問掌櫃的,你可認識在下?”姚易硬着頭皮又走進了一家店鋪,心裏暗道,這是最後一家了,再不認識我就想别的辦法。
“噗呲,姑娘,那人真有意思,哪有人到處問人認不認識自己的。”姚易循着聲音擡頭看去,一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身後還跟着一差不多大的小丫鬟,說話的正是那小丫鬟。
“姚秀才你這剛走幾天就擔心我不認識你了?還有,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櫃台後面站出了位三十來歲的婦人,擋到了小姑娘身前。
姚易四下一打量,才發現自己竟闖入了一家胭脂水粉店,姚易撓撓頭,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眼睛又不禁看向了那位小姑娘,随即又趕快移開。
“哈哈哈,從小到大倒是頭一次見你這副模樣,莫不是要買東西給哪家小姐?”婦人見姚易局促的樣子忍不住調笑起來。
“不是,就我在書坊裏買了十幾冊書,想讓店家幫我送回去,卻忘記了我家那地叫什麽。”姚易見這掌櫃好像和自己挺熟的,連忙将自己編的理由說出來。
“唉,讀書讀成這樣,住了十幾年的家在哪都忘了。”
“不是忘了,就是不知道叫什麽,不好指路。”姚易辯解道。
“唉,你和店家說讓他去秀山村他就知道了。”婦人歎了口氣,給他指了路。正當姚易想着趕緊出去時,那小姑娘拉着丫鬟扭扭捏捏地靠了過來。
“姚秀才見諒,是我家婢女不知禮數。”小姑娘小聲說道。
“哈哈,不怪不怪,剛剛看着是怪異了些。”姚易表示不在意,随即行禮告退,畢竟這店鋪實在不好久呆。
“這就是姚易姚秀才?”小姑娘扭頭朝婦人問道。
“回小姐話,正是姚秀才,和我是同一個村的,聽說前些日子去揚州城省試去了,不知道結果怎樣。”婦人恭敬的說道。
“小姐,這位姚秀才真好看,而且我看到他剛剛還偷看你了呢。”丫鬟拉着小姑娘說道,小姑娘一聽這話俏臉紅了一片,趕緊拉住她不讓她再說話。
婦人頭一低,假裝沒聽到。她是府中放出來的管事,知道這位小姐近日确是在挑選合适的人家,怕是姚秀才也在考慮之中。
“我們今日先回去,你明日将鋪子裏的賬冊送過去。”小姑娘吩咐道。這是小姑娘在挑合适的人家,所以讓她學着看家裏鋪子的賬本以便将來管家。但小姑娘在家呆久了想出來轉轉,這才假借看着賬冊的名義出來玩耍,誰知道遇到了這事。小姑娘正是心思最複雜的時候,又有個說話沒數的丫鬟,也便沒了心情。
婦人将小姑娘送上了馬車,看着馬車離去,正打算回鋪子中,卻瞥見剛剛那位姚秀才又不緊不慢地晃了過去,好巧不巧和馬車離去的方向一樣。
婦人狐疑地看了一眼,但轉念一想姚秀才的爲人,又搖了搖頭。這姚秀才不管是長的模樣,還是從小到大的品性,都不像登徒子,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随即轉頭走進了店鋪。
此時的姚易正遠遠盯着那輛馬車,得虧路上人不少,馬車快不起來,要不然自己還真不能這樣不緊不慢地跟着。
姚易跟着當然不是當什麽“吃汗”,實在是那位小姑娘頭頂之上明晃晃的氣運太饞人了。小姑娘氣運倒是不多,換算成百分比的話應該差不多是百分之四的樣子。但現在姚易連來的什麽世界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碰到氣運,他怎麽可能放棄。
“那小姑娘的氣運值不多,應該是推動劇情的人物,隻要跟着她,應該能知道這是什麽世界。真是的,大光球真坑。”姚易又忍不住在心裏罵起了大光球。
“這小姑娘到底是誰呢?”姚易默默想着。
沒一會兒,姚易遠遠看到馬車停了下來,丫鬟攙着那小姑娘下了馬車,兩人一起走進了府中,姚易擡頭看向了宅子門口挂着的匾。
“元潛,你到底在看什麽。”
“我靠,吓死我了。”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正在做虧心事的姚易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