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羞于見人,可還是硬狡辯道:“郭明哲不曾将要緊事告知他人。”
看來這掌櫃僅是郭家用來頂包的,就目前看來,郭明哲似乎是被人保了起來。不過即便抓他也是從犯,而主犯已死,他郭明哲也不會受多大的罪。倒是那個郭顯,撇得幹幹淨淨,明明是他家的事,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韓馥便說:“即便郭明哲潛逃,你也難逃其咎。我重申一遍,你們是如何與何繼開、葉濱等人合謀?”
蕭博周小心提醒道:“将軍,現在就斷定合謀太輕率了,而且還有要事沒審理。”
皇帝亦說:“蕭侍郎所言不差。”
韓安向他微微點頭。
韓馥斂笑道:“陛下,李順德替死,爲二郭夥同其妹李氏構陷,這是人犯與證人的口供,皆供認不諱。”
宋文遠亦說:“還有骁騎尉郭寶義,其形迹可疑,舉止乖張,刑部應細查其底細。臣以爲他與此事必有聯系。”
皇帝未加以表示,而是一掃而過。
韓馥到這裏頓感乏累,這和在賀蘭山追敵三日後精疲力盡是一模一樣的。
谒者将所有的口供彙總到一塊兒,一齊呈到皇帝面前。
到現在,韓馥總算不緊張了,剛剛還爲這事擔心的不行。他深感自己不該久留于此,這種波詭雲谲的名利場,他還是少摻和好。
韓安凝視着他,“現該議處人犯,聖上依臣之見,該由大理寺卿、刑部侍郎以及禦史大夫定斷,門下侍郎亦應參與。”
門下侍郎郭顯說:“事關臣族親,臣該避嫌。”
自古親親相隐,窩藏親屬實屬常見。韓馥便說:“善。”他沒精打采,本是皇帝一時興起邀請入座的,結果也成了博弈的一方。他朝鄒祢睨了眼,“臣啓奏陛下。”
大理寺卿鄒祢戰栗,搶先說:“臣有罪,臣治下的大理寺混亂不堪,使聖上威名蒙羞,臣請辭去大理寺卿。”
他還沒說,鄒祢就演了出苦肉計。
皇帝坦然道:“是該整頓大理寺吏治了,朕知道了,鄒卿暫且退下吧。”
韓馥早預料到會是這般情況,也的确,這場不着調的會審,插了許多題外話。他亦說:“臣不懂定罪量刑,也不該參與其中。”
皇帝則說:“無妨,都督過謙了。韓侍中,門下侍郎與大理卿皆不在,就由你來代替他們吧。”
韓安拱手道:“遵旨。”
韓馥總算可以放松了,有韓安做事,他就可以在一邊涼快去了。
“郭、李案,主犯郭明達畏罪自戕,并在通濟坊某處空宅發現了其屍身。從犯郭寶義、郭明哲、何繼開、葉濱、吳元忠、李氏等人,以李氏爲誘餌,引誘李順德進入郭家所有的客棧,并借償貸之名将其騙入牢房,使其代郭明達死。後案發,郭明達畏罪潛逃。郭寶義妄圖買通官吏保全郭,未果。刑部于本月九日發現其行蹤,圍捕之前,郭明達絕望自裁。”韓安完完整整地講事件講出。
皇帝問:“郭寶義賄賂是何事?楊侍郎?”
楊遜忙拱手而道:“臣并不清楚。”
剛剛并沒說這件事,韓馥也不知道這是指什麽。
韓安說:“郭寶義暗贈中書舍人裴緒一百兩黃金,事後裴舍人立即将黃金上繳監察禦史。”
郝敬宣暗忖,暗說此事侍中應毫不知曉,可消息不經意間就走露到他那。這事連他都不知道,更别提刑部其他人了。
皇帝道:“還算處置得當,黃金從何處來?”
“是官鑄黃金,上銘刻會稽郡等文字,兩枚金铤共計一百兩。”韓安利落地說。
那小子在想什麽?韓馥真替裴緒揪心,他當真不知道今上的脾氣?還是他故意而爲之?
韓馥說:“黃金一事,金部侍郎吳元忠嫌疑最大。”
皇帝笑道:“韓将軍性子急,定案不是須臾可辦的。”
韓安起身見禮,“竊以爲,郭明達替死一案應當定罪,而其中還涵蓋其他大案,則該另行審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