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位裴舍人怎麽樣?”
菀昭臉燒得厲害,她才倒黴,去園子裏撲蝶,不巧被個臭男人看到了,還正好被琳琅看到他們在談話。
“舍人應是當世俊傑,前程似錦。”她胡謅道。
她本想說裴緒爲人酸刻的很,惹不起也躲不起,惹上他就是惹上大麻煩。又老愛管閑事,隻要和他的前程有着絲毫的關系,什麽事他都得插上一手。無論前世今生都自作多情,隻要看上的女人都會上去招惹幾下,惹不起的他也動點歪心思。真真是個典型無藥可救的纨绔。
這話應是憋在心裏,怎麽也不敢說。
前世裴緒的風月故事比一部書還豐富,别說他身邊的人知道,就連深宮裏也有耳聞。他爹在的時候還能說幾句,等後來他找小妾的事滿天飛,今日是倡女①,明日又變成了哪家姑娘。談不上有情,卻處處多情又到處濫情。
她一直看不上這個裴緒,今生見過後更看不上了!
趙睿以前老說他是個直人,是忠臣、直臣,她不禁冷笑,他從哪裏看出他的忠了。一群魚眼睛,不過是因爲他有權有勢罷了。從前她家得勢的時候,也沒見人敢說她家的壞處啊。
老夫人什麽也沒說,隻是抿了一小口茶。
“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眼裏呈現疲憊,琳琅趕緊把她扶進東屋。
她獨自回去,一直不言不語。
明天要面見皇後。
菀昭的身子發顫,她一直怕這個王皇後。裴緒、蕭貴妃還是趙睿,她都不足爲患,可這個皇後卻令她時時驚懼。尤其是後來她做了皇後時,聽聞她曾經害死過妃嫔,就更爲驚恐了。
某年她去洛陽,無意中路過绮雲殿,覺得那裏的梨花開的正好。誰料那竟是一群被冷落的宮娥所居的處所,有個年老的女人見她便躲。
她覺得奇怪,便讓人攔着她。
後來問了一番,才知道她是先帝的劉才人。她本來有些福澤,能爲皇家生下龍子,誰料王太後從中作梗,把她的名字從檔上抹去了。劉才人有孕的時候,還隐瞞不報,讓個太醫送幾碗滑胎藥便妥了。
劉才人失寵又喪子後,悄無聲息地被人送到了洛陽。還不到三十歲的女人,竟如花一般枯萎了。
後來應了她的故事,菀昭也落得同樣的下場。
若是和這個老妪鬥,以她的閱曆和手段,肯定不占上風。若是可以示好,怕她起疑心。菀昭霎時迷茫了,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皇後。
她想着想着,便有了睡意,很快入眠了。
七月癸醜,正是白露。
張少聰頭次到大理寺拜望新任大理少卿莫超,不巧遇上了戶部的人。
他們或是一兩人,或是兩三人,勾肩搭背,彼此偷偷摸摸地再說什麽。張少聰整個戶部因金部郎中吳元忠案發而倒黴,一提起他就能引起不少的蜚語。
張少聰無暇顧及這群犯事的,大步流星往前走。
卻教身後的人叫住了,“來大理寺,先報自報家門。”
他可從未聽說在大理寺要自報家門,此人話裏多有匪氣,估計又是大理寺從哪找來的胥吏吧。
張少聰說:“我是比部郎中張少聰,求見大理少卿莫公。”
他上下打量了下,然後說:“真不巧,少卿正在進白露茶。”
就吃一盞茶,他莫超就不見客,哪有這樣給别人吃閉門羹的?張少聰忿忿不平,卻說:“張某來大理寺是爲了戶部案才來,請你不要阻攔。”
小吏揶揄道:“比部郎中也不能不遵這的規矩。”
張少聰還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于是平和地說:“那麽我該如何拜見少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