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麽老是盯着那籠子?”
菀昭自己也沒意識到她老是有意無意地去看蝈蝈籠,不禁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前世也曾有過這麽一個小小的蝈蝈,隻可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菀昭無法忘記過去,隻能從中汲取教訓。另外,前世雖痛苦不已,但也不是沒有歡愉的往事。
她又淺淺一笑,“把這蝈蝈放生了吧。”
“姑娘,這是?”湘蘭不解道。
“若是喜歡,不如讓它自由自在地活着。”菀昭釋然笑了。
湘蘭也跟着笑了。
“哦,對了,中元的物品可備齊了?”
這是她最心心念念的了。
“已按您的吩咐都預備好了。”
“畫黛怎麽樣了?”
前世之謎還沒有解開,這個畫黛對她還有些用處。
湘蘭說:“她在周夫人那兒受盡了委屈,被蘭麝等人折磨得快不成人了。”
“她做錯了什麽?”
“倒沒錯,隻是有人存心爲難她。”
湘蘭對府上的人有點了解,無非是見了她不如前了,便可勁地欺負。此一時彼一時罷了。
“提點提點那幾個吧。”
“是啊,她們做得太過火了點。”
菀昭僅想撬開她的嘴,于是笑道:“你暗裏多看看她,順便再給她點錢,讓她自己做點什麽。”
“那我照您說的去做就行了。”
依她對畫黛的了解,她是個隻要受恩便會回報的。換言之,她分不清哪邊好,哪邊壞,隻要得到了好處,便能得到她想要的。
第二天,陰沉沉的,伴随着雷聲陣陣,降下綿綿雨。
靖娘蜷縮在被窩裏,“入秋了,這雨裏帶着寒涼。”
“快起來吧,你連學都敢不去,還怕冷嗎?”菀昭輕輕拍她。
周夫人聽聞靖娘沒去上學,便大爲不快,一大清早便責罵了她身邊的使女。便是那樣,也沒能把她叫起來。于是好說歹說地讓菀昭來求她上學。
靖娘撒嬌,“不要,太冷了。”
菀昭勸道:“唉,寒冬臘月你還玩雪,這個時候還沒冷呢,就受不住了?”
她縮進被子裏,不去聽她的話。“我不聽,我不聽。”
“再這樣,我去和伯父說。”
“你去吧,他又不會打我。”
女孩嬌慣壞了,如今沒誰能鎮得住她了。
菀昭隻放低了聲調,“那我去見先生了,他看我突然走,還以爲是出了什麽事呢?既然你不去了,那我就先走了。”
“唉,你倒哪去啊?”靖娘出來。
“自然是去上學啊,否則呢?”
“你都是快嫁出去的人了,還愁這個?”
菀昭哂笑道:“凡是公侯之家,莫說是女兒就是他們的夫人也是知書達理的,要麽怎麽會說書香門第。”
靖娘聽不慣她的語氣,“你是書香門第的閨女,我隻是個野丫頭,不配和你去啊。”
“唉,我說啊,你再不去,隻怕伯母會親自把她拽到學堂裏,難道你還想遭那些奴婢的恥笑嗎?”
靖娘說:“算了算了,被你一說,我馬上去。”
“我到外邊等你。”
“别了,你先去吧,不想見你被徐先生給罵了。”
“那我先去了,你快點吧,别再被他罵一頓。”
菀昭先行一步,卻在學堂門口見了周蕙妍。
她正在徘徊,好像遇到了什麽事。
她柔聲道:“你來了啊,爲何不進去?”
“這,我是專來找你的。有些話不讓人傳,所以隻好親自告訴你了。”
看周蕙妍的舉動,許是蘇夫人那裏出了點事情。“可是蘇夫人的事?”
“我娘她,她。”她搖搖頭。
“到底是什麽事?”周蕙妍支支吾吾說不明白,這把菀昭急得不行。“你快說啊。”
“是,唉,你看。”她緩緩開了手中的帕子。
菀昭驚得出了身冷汗。
手帕上沾着鮮血,格外刺眼。
菀昭此刻也說不出話,“這,”她隻拉蕙妍到邊上。
“我來找你,是求你幫幫我。”
她問:“仁美堂的太醫不是說蘇夫人漸好嗎?”
那日周夫人曾說過蘇氏的病情有所好轉,就連周蕙妍也深信不疑。這才過了幾天,就病成了這樣。可見當日的話确如她的猜測的那般。
“其實那時太醫說的是場面話,是我姑母讓他這麽說的。”
王太醫竟也是爲了周夫人做事,這仁美堂是周家開的嗎?
“這仁美堂是周家的産業?”
“不是,周家哪裏有那個閑錢開藥鋪,都是費了錢的。”周蕙妍抹淚道。
“眼下還是夫人的病要緊,之前送去的藥可有效驗?”
蕙妍忽地淚下,“吃了,那也沒用。吃多少吐多少。”
“你先别哭了,該是請個高明的大夫。”
“沒用的,請的那些名醫都說已沒法治了,隻能看着。無非就是數着日子過活。”蕙妍嗚咽道。
菀昭隻覺費神。“哪裏有高明的大夫呢?嗳,我倒是真知道的一個。”
“你說的是安夫人?”
她笑着搖搖頭,“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哎,”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拉到了裏面。“你說的大夫是誰啊?”
“呆子,連徐先生都不知道了?”
蕙妍覺得自己開蒙晚,所以很怕到這來。被他罵一句,她要心疼好幾天。除非來這上學,否則她會繞着道走。
“他,難道說?”
菀昭誠摯地說:“你信我,他絕對是位高手。”
若非要緊,她絕不會打擾他的安甯。
她和徐敏榮早就認識,在她心裏,徐先生和哥哥一般。正因如此,她才不願事事找他。
“來得這麽晚,我還以爲要晌午才能見到人影呢。”徐敏榮诮笑道。
“不是,不是的。”菀昭在他耳邊道明緣由,順帶還把靖娘的事跟他說了。
他點點頭,“嗯,嗯。托付了我,我定不遺餘力。不過靖娘那丫頭啊,讓她上午好好反省吧,午後再來吧,記得讓她把抄的那十來卷全帶來。”
蕙妍對他的醫術将信将疑,但還是憧憬着阿娘的病能好。“謝謝先生。”
“哎,不必謝我,這是醫者該做的。”他又說:“以前的醫案,不如全給我,讓我看看,然後再診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