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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前傳:韓瑄篇

第150章 前傳韓瑄篇

天色昏暗,烈風席卷,雨水淋漓。月池心裏直叫慘,“這雨說下就下,得找個地方避避雨。”趕忙跑着,尋一處安生地方。誰料想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荒草野林之地渺無人煙。月池就是帶着把傘,也經不起暴雨的磨折,身上多半濕了透了。

才跑了不一會兒,就腳下一滑摔在地上。“哎呦。”

“姑娘沒事吧。”清朗的聲音傳來。她便看見一襲青袍,雖說青色衣衫常見,但此人所穿之衣用料上佳,可能是用綢緞所造。

她稍一擡頭,便看見一隻手伸過來,月池把這手站起來,作揖道:“多謝。”

起身一眼便見那人額上青底抹額,正中嵌着一顆通透的綠玉,那玉一看便是稀罕物件,想必他也是世家王孫之輩。

雨落在頭上,月池才想起剛剛跌跟頭傘落到地上,正想去撿傘,誰料他把傘一推給了月池,自己倒撿起她的傘來撐着。

他笑着說:“前面不遠處有座廟,到那兒避雨吧。”他又發牢騷道:“唉,才走了不到半裏路就被大雨澆得要趕回去拜佛。”月池被他逗笑了,“看不出你這個人竟也是這般沒正經。”

那人冷笑道:“呵,也沒見到那些凡夫俗子們有什麽正經的舉動,還不是一并把莊正充作門面。趕明兒我也裝作那穩重的樣子,沒準兒遇上個和我一樣的人,說不定還能稱兄道弟一起共謀大事,保不齊某年某月某日我們還會如劉蜀一般建王朝創大業。”

月池忍不住說:“你這人真是尖銳,給你點縫隙,就恨不得變成針紮進去,好讓人知道你有多牙尖嘴利。”

“哎呀,我半路居然扶起了個更厲害的姑娘,敢問姑娘芳名?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一路上可安好?”他人爽快又精明的很,讓人又愛又恨。

“我并不是你口中什麽的厲害姑娘。我本無姓,從小寄人籬下且居無定所,名字嗎?養我的人随口謅了一個名‘月池’罷了,後怕我一文不名壞了他家名号,死活不讓我入他家的譜,全當燒水煮飯的丫鬟養。後來又被賣到揚州坊間師從善才學藝,好做個琵琶姬讨人開心。彈琵琶的功夫是會了,可那陪人玩笑的功夫卻一點也沒長進。這不,沒幾個月就被罵作呆子把我趕了出來。一向疼我的姨娘也隻好由着他們來,眼睜睜看着我流落民間。”

雨嘩嘩下着,不見勢頭減小,但見暴雨如注,好像要讓雨水彙成洪流刷淨大地。

月池哽咽半分,接着說:“再往後,我就到董老家,也就是現今正得寵的董婕妤的老子,在那裏打個下手,掙點散碎的月錢活。可那老東西空有往上爬的心,卻沒有與之相稱的才能,借着女兒的名頭竟敢在邊遠的縣裏自稱‘董國老’,還在縣裏橫着走,以爲自己是說一不二的聖人。我待了數月就受不了他那龌龊行徑,結了例錢就以家人有病爲由早早離開。”

他忍不住插話,“你這故事竟如同古人早年不得志的凄苦境地似的,不像是姑娘家該經曆的,而像是個該流傳的典故。”

月池以爲他又在譏諷她,氣着說:“誰有心思跟你在這胡謅典故,世上典故多了去了,你怎麽偏偏盯着跟我經曆相仿的典故。别人見了還以爲你這人隻曉得有那些落魄書生,不知有世間百态。這樣少不了又添個人間故事,說你是個癡子傻子。”

她以爲他會因此而惱,因此而怒,沒成想那個不知名的男子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她說的話毫無嘲諷的意思,反而如同玩笑間的妙語一樣惹人開心。“我在長安、洛陽可沒見到有你這樣伶俐的丫頭,哪怕是我妹妹也不敢對我這般冷嘲熱諷,跟我論起是非分辨來。”

“切,你這酸刻沒胸襟的,還是個大男人,跟個丫鬟也要争。”月池嘟着嘴罵。

“貧家女子也知道該做個持躬淑慎的閨秀。你呢,卻反其道而行,偏要做個女将軍,想四處爲人打抱不平,這有什麽好的?失了分寸會像個潑婦一樣被人嫌棄。”

月池紅了臉,她平生第一次剛遇見個人就被數落的想鑽進地底下。“你罵我?你這黑心肝的。真該撕了你的嘴。”

他正色道:“再說一句酸話我就奪走你的傘,丢下你不管了,我自己到廟裏歇着。”

“誰要你這臭男人的東西。”她把傘丢到他懷裏,“快還我的傘。”

“哈哈,你這臭丫頭,快接着小心淋雨。”

月池撐着傘,瞪了他一眼。“哼”一聲轉過頭去。

“我就是不給你傘要你一個勁往前跑去也沒什麽了,被雨澆也不會染了風寒。”

她一聽這話更是氣憤了,“你不是黑了心肝肺的,你是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東西。”

“你往前徑直走個幾百步,再罵我不遲。”

月池一瞅,真有座廟可以遮風避雨,“你居然敢繞着圈玩我。”

他忙笑着解釋道:“我也不知這一路怎麽到的,剛看到就告知你了。”

她哂笑道:“好吧,人人都拐着彎笑我,就是遇見個蓬頭鬼,也未免來幾句令我心裏堵得慌。”

“你偏要說見,那我偏要說不見了。是該道一句君不見。”

月池繼而冷笑,“我要看看你這君不見有何出類拔萃的地方。”

“君不見夜雨寒更冷難行,獨往青燈自寥落。”他道了一句便不說了,

月池嘴裏念叨着,“怎麽不說了?我還等着下句呢。”

他說:“下句自是不見青燈冷,唯見美人跌倒在雨中。”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就隻管取笑我吧。不怕舌頭上長個爛瘡就好。”

“臭丫頭,你若不是美人,說不定我就不會扶你起來,甚至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月池說到這,竟想不出其他的能罵的話。

他直截了當地說:“再有幾步就到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到廟裏随你罵。”

寺廟雖不大,但修葺的整整齊齊。那人敲了三聲,就有僧人來開門,“貧僧已等候多時了,二位施主請。”說罷,僧人爲他們引路。

他還禮道:“多謝大師收留。”

“二位就到廂房歇息吧,貧僧要去佛前看燈。”僧人邊走邊說。

“到佛前拜上一拜吧。”他說。僧人稍駐足,“請随我來。”

月池尾随他們進殿。外面黑雲暴雨,裏面卻燈火通明。她這時才看清僧人的臉,年紀不大,身量瘦弱,穿一身寬大的袈裟,頗爲虔誠。

青年和尚剪起燈花,“弘明法師離寺雲遊不久,這裏就起了場大火,有幾個人趁機離開了,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後來這裏就隻剩我一人看護寺院。”他的聲音裏沒有傷痛,隻是略有起伏。

他依次剪完香燭,在佛前添上香油,默默走了。

“他叫慧秀,現在是文清寺的住持。慧秀的師父弘明與先考是摯友。”他淡淡地說。

月池聽他這麽一說,便來了興趣,又想起她還不知他的名。便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呢?”

他卻話鋒一轉,“名我肯定會說,但要先聽我講個故事。”

比起故事,月池更想知道他的名。“故事可以放一放,先告訴我你的名吧。”

不加争辯,先來一句:“傅梁興平之年,颍川之地俊傑輩出。”

“這故事聽起來不怎麽樣。”月池一聽開頭便覺得沒什麽意思,等着他早早了事。況且,興平之年也不過是幾十年前的事,左不過更了個朝代罷了。

“你别急啊,我講的雖然不怎麽樣,可裏面卻很有意思。”

她更覺無趣,“不會講故事的和你說的是同一句話。”

那人皺眉,道:“哼,别人有雅興聽,我可沒有雅緻去講。”

月池在殿裏坐了一會兒,真是自找沒趣。那人跪在佛前敬拜,口中念起經文。

念完佛,那人知道她閑極無聊,便試探地問:“看你這樣,還不如先把衣服烤幹了。”

“隻有外披濕了,剛才拿去烤火了。”月池輕描淡寫地說。

“那我繼續講了,不願聽的話,就當是睡前哼的歌。”

月池臉上挂不住,點點頭應着。

那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弄得她望眼欲穿。“快些說吧。”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又故弄玄虛地說:“這故事有點悶長,可又不乏味不堪。”

“颍川韓氏憑連的幾樁姻親,一躍成爲聞名天下的世家大族。其中有個叫韓伋的後輩,在平亂中立下汗馬功勞,深得皇帝賞識。當時的權臣劉齊,啊,他是梁明帝的親舅舅,當時正任大将軍,看他有才行趁機拉攏他。皇帝和權臣皆想拉攏他,實則是拉攏他背後的整個颍川士族。當然,隻能二者取其一。于是……”

月池打斷他,“爲何隻能選擇其一,他們不是親舅甥嗎?”

前曲

他耐心解釋道:“皇帝年幼即位,無父無母,隻能借助舅舅劉齊之力坐穩皇位。可是,劉齊掌政後卻不曾要還政于皇帝。随着年歲日益增長,皇帝心中愈發不快,時不時越過劉齊任用忠于自己的臣子。當時韓伋郁結難舒,因爲以皇帝一人之力實在無法對抗重兵在握的劉齊。可依兩人的名号勢力,是不能輕易搪塞過去。”

“那他是怎麽糊弄過去的?”月池問。

那人道:“怎麽能叫糊弄呢,哪怕是再不濟的天子,到他面前也得給幾分面子吧。”他掏出水壺,慢慢喝了幾口。“當時啊,”他故意拉着長音,又瞧着她的神色。“當時有個人對韓伋說:‘将軍既然不願摻和到裏面去,又不想得罪于人,要想兩全其美,不如在京裏散布羌人叛亂的謠言,再請求平反以自保。’”

“那他真那麽做了?”

他緩緩地說:“風言風語的确在長安城傳開了,可他卻沒去涼州,而是留在京裏。”

“啊?都那樣了,他居然還有閑心繼續待在京裏。”月池大爲驚訝。

“那才不是什麽閑心,正是有心,才會這番用心。”他注視着佛前燭光,夜深了,反襯着燈燭愈發明亮。月池總算得空兒盯着他的臉,俊眉修容,氣度非凡,的确像是出身士族的貴子。

“韓伋讓幕僚舉薦了劉齊的弟弟劉斐駐守涼州,他自己趁機奪了劉斐的位子。”

“那個劉斐是什麽官?讓他要用手段占位子。”

“劉斐靠劉齊得了車騎将軍的職位,又不怎麽管事,一味讓手底下人去做事。”

“那這樣劉斐豈不是降職了?”

有盞燈暗了,他拿剪刀認真剪起紅燭來了。突然說:“我出個謎語,你來猜猜看?”他隻是背對她,不曾回頭。

“哎,怎麽說起了這個,反而不去說故事了。”

“一時興起想出來的,隻有‘飛雲易散’四個字眼兒。”他盯着燈火。

“啊,我最不擅長這些東西了。”她靈機一動,“我想是煙火。”

他手一用力,竟把這火剪滅了。長歎一聲,“人能有幾回共聚天倫之樂,都宛如煙火,聚散無定。”

“你也會感慨啊。”月池笑道。

“是啊,年歲越長,感慨就越多,尤其是離散之事,更爲唏噓。”他重新把燈點亮了,重新坐下,“我接着講了。後來啊,車騎将軍韓伋收買了劉齊的手下,不過一年吧,劉齊就逐漸被架空了。”

“那這麽說,扳倒劉齊全是靠韓伋的能耐。”

“哈,丫頭,這背後的學問怎麽能一句兩句的說通了。我說啊,是那個皇帝在背後支的招。而且有些還是皇帝有意無意授權的。”

月池辯道:“前面你不是說是韓伋哪一個也沒跟嗎?”

“試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明帝人微力薄,卻仍能号令天下。韓伋就是天大的臣子也終究要遵從聖旨。”

“那這麽說韓伋的故事還有?”

“你想聽香豔情史?還是權謀之争?”

“當然是香豔情史了,你剛才講的真無趣,我又聽不懂,白白做個聽人說話的呆子。”月池嘴裏嘟囔着。

那人立刻在她額上敲了一記,“死丫頭想什麽呢?”

月池抱怨道:“你說說你,講故事不行,隻喜歡吊人胃口,等吊足了胃口,卻什麽也不說,什麽人啊?”

“唉,他娶了十來個姬妾吧,可惜卻沒有一個合他心意。”

月池大吃一驚,“這男的真是絕頂的喜新厭舊的好色之徒。”

那人笑了幾聲,“那又如何?還不是一生煩惱。”

“莫非他已經心有所屬了?”

他猶疑好久,才說:“宅門裏私底下都流傳着他向來愛慕其從兄之妻的流言,可說什麽都是捕風捉影,也無能佐證的東西。”

月池還以爲能聽到什麽新奇的東西,有些失落。“竟是這樣,那恐怕不是真的了。”

“啊,後來啊,他在明帝的支持下成了大将軍。就在同時,他的從兄韓昱死了,留下的孩子沒人養,就把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接來自己養了。也許是報應吧,韓伋有六個女兒卻沒有一個兒子。後來把韓昱的二兒子也就是嫡長子韓霈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來養,後來還把冀州給了他。”

那人不講了,又喝了幾口水。

“這就沒了?”

“不,這隻是個開頭,後面還有很長的部分,要聽嗎?”

“閑着也是閑着,快說吧。”

他過去推開門,外面的雨轉小了,淅淅瀝瀝地滴着雨滴。“後來啊,就是韓霈的故事了。”

“等等,你說這些,不會是你家的事吧?”月池恍然大悟。

“總算聰明點了,這的确是我家的事。”他在風口吹吹風,賞賞雨。

“啊,你是他們什麽人?孫輩?平常家裏的故事貌似也沒什麽好講的。”

他“噓”了一聲,“問東問西可不是聽故事的态度。”

“你老是不說正文,哪來的故事?”月池怨道。

“韓霈的身上沒什麽可講的,主要是些官宦間的明争暗鬥,全是肮髒不堪,龌龊可恥的東西。什麽借刀殺人、調虎離山、暗度陳倉……這些微末伎倆都是用慣了的。”那人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說了一句:“太困了。”

“那你說這些有什麽用,連打發時間的空話都算不上?”

月池怒火中燒,還不如剛剛睡一覺呢。“你!”

那人又打了個哈欠,“哎呀,哎呀,你不是想聽情史嗎?我這就講,這就講。”

“你别又講那些無聊的故事!”月池大聲警告他。

他望着佛像片刻,之後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淡然的、恬靜的微笑。“雨停了,出去說吧。”

雨初停,大片黑雲散去了,皎月散出淺淺的光暈,靜谧怡人。寺院外幾陣野鳥的低鳴聲,更襯這裏的幽靜。

“我的母親在一個皓月當空的夜裏故去,已經十多年了,但那晚的月色我卻銘記在心。”他仰望夜空,陶醉在驟雨初歇的月景中。“不過那不是像這樣的仲夏,而是莫春,對,莫春。”他頓了下,哽咽地道:“她操心了大半輩子,都是爲了我們這個家。即使我不是她親生的兒子……說到底,現在都隻是空牽念了。”

月池識趣地止住了疑問,默默閉上嘴,豎起耳朵,認真聽他說。

“她被喚作媛姬,但直到她溘然長逝,我都不知道她的本名,僅知道這名字是我爹韓霈不知因何緣故取的。連她的姓氏,還是因她的親戚才知道。她的一切好像都歸父親所有。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無一例外。”他連聲歎息,“我是她的陪嫁所生,但我從小是母親帶大的,勝似親生母子。”

月池聽了他說那麽多話,卻沒懂他到底要講什麽,卻是曉得了他離不開那睹物思人的道理。

“年少時我總是不理解爲什麽人要去争,要去搶,非得踩着别人掙個人上人。難道做個平平常常,欣賞春光秋月的人不好嗎?爲什麽總要去經受一番風雨,走個千裏來路?爲什麽非有個離合?”這股氣他定是壓抑許久了,才這番激烈。“後來,到兖州避難,我才知道,人世終有二字不得不爲此折腰,就是‘無奈’啊。”

“年少時總爲聚少離多而怨,年長時又爲聚散終有定而痛。天要弄人,我來這也是出于無奈吧。”

月池說:“這麽說,你是晉國公子?”

他又恢複微笑:“我乃博陵縣公韓瑄,表字季瑛。不過現在便衣出行,就稱我爲季瑛吧。”

月池怔怔然,半路竟遇上個公侯貴戚。不過對布衣出身的她來講,就是遇上皇帝還不都是一樣。“你這故事還不如街邊的老婆婆講的。”

“家父過去在這住過一段時間,啊,是他人生的最後幾年,他常常在這靜修,或是到山裏逛逛,或是彈琴煮茶,總之,這要比京城那樣的是非之地安靜許多。我還記得,那年梅花紅萼含雪,弘明師父約他到山外賞梅,患病已久的他一時間也來了精神,竟然走遍了整片梅林。可是次年初春,他就過世了。”季瑛哀婉地道。“這是他生前常來的地方。”

“這麽說,你是因爲思念故人才來這的吧。”

“不全是。”他故作神秘地說。

“那你是爲了什麽?”月池忍不住驚訝地問。

他“噓”了一聲,“你的疑問太多了,倘若進了大戶人家,還不得被人啐死。”

“故弄玄虛的家夥。”月池輕輕啐了他一口,她正瞧不起裝腔作勢的他。

季瑛冷笑道:“你這副下裏巴人的模樣,哪有一分琵琶女的風姿?”見慣了洛陽裏的端雅仕女,自然看不慣鄉野土氣的舉止。

“你敢說我是下裏巴人,我非要讓你見識、見識陽春白雪,讓你開開眼界。”說罷,把行囊打開,摸出一把玉檀琵琶,就要作狀彈起來。季瑛把琵琶拿過來,考量了一番,看這玉骨及紫檀,不禁啧啧稱歎:“這琵琶恐怕連宮裏的皇妃都拿不到,天下應隻此一把,姑娘,你是從哪得來的?”

“開蒙的善才給的,可惜他沒教我幾年就回老家養病去了。”月池道。

季瑛若有所思道:“要是有空,我定要去拜訪他。”

殘章,隻寫了一部分,本來想寫長篇,看來要無限期拖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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