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蘅受杏嫂之托送些點心給羅姨娘。因怕蘭麝和淺春攪斷她的事,于是拉上了正休息的玳瑁。剛好她們之前都忙碌了一陣,正好可以透透風。
玳瑁說:“等下,我要查查月曆。”翻了月曆本子,“七月初一宜祈福、出行、訂盟、納采、嫁娶、裁衣、動土、安床。”
她很信這些,所以出門一定會查查吉兇。
“是個吉日。”
玳瑁見食盒,就忍不住問:“送的是什麽?”
清蘅擅自打開了食盒蓋,“羅姨娘身子稍有好轉,吃這個會不會有些膩。”
羅姨娘那個身子骨,好一天壞一天,她生怕吃了點心不消化,所以要問下玳瑁。
“不會、不會,我娘親手做的,這種的少放油和糖,不會很甜膩。”玳瑁笑道。
她也會做點心,知道這乳酥的做法,所以并不擔心會不會膩歪。
清蘅還是記挂着那件事,“畫黛和流丹真的走了?”
“流丹做了靖娘的侍女,畫黛到太太身邊去了。”玳瑁說。
兩個侍女同時離開了,這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她歎了聲,“一眨眼她們都離開怡園了。”
玳瑁怕她也學柳芸兒一樣整天歎息,就笑道:“哎呀,别想了,有我陪你呢。再說了,她們都是自己要走的,攔不住的。”
流丹心思不在淑景院,留了也是吃幹飯的,之前連姑娘都說教不動她了,清蘅覺得她走了也無礙。至于畫黛,更是無情。
“先送東西吧,再到大街上轉轉吧。”
“别了,我有預感,進府遲早得跟人打一架。”
玳瑁預感很準。她們剛從羅姨娘的住處出來,就見到了蘭麝和淺春。她還沒雪前恥,就要迎接新仇了。
祥雲送完人還沒等回屋呢,忙停下準備擋住她們。作爲羅姨娘的婢子,她的職責隻是忠心護主。
淺春挑釁道:“你們來這是阿谀誰啊?”
有了上回的教訓,她還沒學乖。仍是趾高氣揚的,生怕誰不正眼瞧她。
清蘅瞪她們,“嘴放幹淨點,要吵到外邊吵去。”
蘭麝自從吃了上次的虧,就收斂了許多。還因爲周夫人壓着她,縱使有了姨娘之實,也無姨娘之名,遠遠沒法和她分庭抗禮。“還不快走,還有攤子事呢。”
淺春噘噘嘴,先前得罪死蘭麝了,所以這次她不敢說話。
等她們走後,祥雲厭惡道:“終于走了,看到她們就覺得煩。”
祥雲本就因貌醜被其他雲字輩的丫頭欺壓過。後來更因爲疼自己的姨娘失寵了,合府的人都來爲難她們,所以她愈發恨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巴不得她們這輩子都别來往。
玳瑁對她說:“以後見到了還是躲開吧,總比讨一身臊好。”
祥雲道了聲安,就繼續侍奉姨娘了。
“你們去看看畫黛吧,聽說她在宅子裏做起了些累活。”
玳瑁本來對畫黛沒好感,被清蘅硬拉到了那兒。
“那是畫黛。”
畫黛深深低頭,不敢去看她前面兩人的目光,隻埋頭于幹活,多一句話不說。就算這麽乖巧,也還是遭到冷嘲熱諷。
清蘅見蘭麝和淺春吆喝她做這做那,就知道她在府裏也過得不好。偷看了會兒,就拉着玳瑁跑了。
玳瑁唏噓道:“她是林姨娘的親戚,卻被太太的丫頭如此對待,真是可憐啊。”
論理她也算是客人,哪怕像傅庭蘭那樣,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唉,當初她也不知道爲什麽離了,當時沒想到會這般落魄吧。”
清蘅也學起了柳芸兒,開始歎息人間的離合悲歡了。人間總有諸多無奈,令她可悲可歎。
“聽說她因爲幹錯事,琳琅容不下她,将她攆走了。”
怡園總有人進進出出,能長留在園子的隻是寥寥數人矣。玳瑁自幼就看那些熟面孔消失,新面孔出現,後來新面孔成了老面孔,老面孔或是去了或是走了。她看淡了這些,就不會乍生凄然了。
“姑娘沒開口挽留?”
玳瑁搖搖頭,“姑娘不會管這樣的事的,況且畫黛還做了那樣的事。”
“什麽事?”
清蘅一直在廚房專心緻志地幹活,很少理會外界的事。她是聽過對她不好的風聲,但并不曾知曉實情。
玳瑁環視四周,然後在她耳邊悄悄說了畫黛的事。
“這,”清蘅驚訝不已。
“你可别說出去,琳琅要是知道私下議論紛紛,肯定會罵死我的。”
琳琅罵人很兇,而且她罵人的時候連夏七娘都不敢從中勸和。玳瑁很久之前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敢惹琳琅了。
“那我們都保密吧。”
她們可不希望事情鬧大了搞得馮家上下雞犬不甯,于是不如保持沉默,就當做這事沒發生,各過各的日子,由此相安無事。
“好。”
清蘅笑道:“你剛說今天适合裁衣,我們不妨去庫裏領了料子,裁幾件衣裳吧。”
入秋了,夏日的衣裳該逐漸收了。天氣越來越冷,該換上秋衣了。
“正好我娘天天催我做秋衣,我們一同去吧。”玳瑁手藝不佳,加上又在女紅方面頗爲懈怠,隻有清蘅和她一起做,她才能提起精神。又想起:“去庫裏找的話,就要拜托芸兒了,不過她近來好像被她那大哥纏的不行。”
清蘅想起芸兒哭的那個樣子,就厭惡道:“柳大郎?那個敗家子?”
玳瑁氣道:“是啊,他現在吵着要芸兒做他的妾。”
他竟想霸占自己的妹妹,真是沒了人倫了。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天下間竟有這般無恥的人。甚至還想幹出有悖于倫理的事。況且,他不是已經娶了妻嗎?竟還想讓自己妹妹給他做妾。真真是可惡。”清蘅壓不住火。
玳瑁說:“芸兒也是倒黴,碰上陰鸷歹毒的奸母惡兄就罷了,他們竟還要把她往火坑裏推。”
“我們得去求求老太太,她最不願見這樣的事發生了。要是老太太做主,芸兒興許能離開柳家。”清蘅出謀劃策。
玳瑁說:“我得想想,或許我們得先問問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