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又去看望了一下信王,對方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對沈煉和雷東視而不見,好像被吓得自閉了。
“唉!”
沈煉歎了一口氣,對雷東說道,“雷公公照顧好王爺,天不早了,我先回去。”
“恭送沈大人!”雷東躬身,把沈煉送出房間,又憂心忡忡地去看望信王。
沈煉遲疑了一下,轉身進入信王妃的寝室,去跟她道别。
信王受到驚吓的時候,沈煉正陪着信王妃聊天,所以她這次沒有被吓到,不過這會也開始擔心受怕。
“沈大人,王爺怎麽樣了?”信王妃看見沈煉,緊張地問道。
“沒有大礙,你不用擔心,馬上就要黑天,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就把壞人抓住!”沈煉微笑看着信王妃。
這樣一個心思純粹的小丫頭,居然兩次被人傷害,真的激起他心中怒火。
“嗯,謝謝沈大人!”信王妃大眼睛撲扇兩下,認真地說道。
“走了,有事可以找前院的錦衣衛。”沈煉又交代了一下秋韻,轉身走出房間。
前院是張英帶人值守,看見沈煉過來,連忙迎過來,小聲說道:“肥貓被雪夫人帶走了。”
“嗯!”
沈煉點頭,“我走了,你們别大意。”
“大人放心!”張英說着,把沈煉送到大門外。
……
沈煉走後沒有多久,信王府的大監總管雷東也走了出來,對張英說道:“張大人,奴婢要進宮,請禦醫來給王爺診斷一下。”
“雷公公你請!”張英拱手道。
雷東還禮後,登上信王府的馬車,張英派了兩名錦衣衛,悄悄跟随在馬車後面。
馬車不急不緩,一路進入紫禁城,兩名錦衣衛留在城門外等候。
雷東進了紫禁城後,直奔内官監,趙靖忠服侍完天啓皇帝剛回來,看見雷東,不禁一愣,不解地問道。
“你怎麽來了?”
“趙靖忠,你爲何要害王爺?”雷東一臉悲憤,用手指着趙靖忠罵道。
“你糊塗了!”趙靖忠臉色一變,冷漠地看着雷東說道,“你到底什麽意思?想過河拆橋?”
“你明知故問!”雷東氣憤地說道,“剛才有一隻狸貓竄入王爺書房,王爺受到驚吓,你敢說不是你做得?”
“我爲何要害信王?”趙靖忠也怒了,“沈煉整天呆在信王府,難道就不能是沈煉?”
“沈煉那隻肥貓,連膝蓋都跳不到,絕不可能飛起來!”雷東笃定地說道,“隻有你,有這種手段!一定是魏忠賢指使你,謀害王爺!”
“呵呵!”
趙靖忠氣急而笑,指着雷東說道,“真後悔與你們合作,就你這豬腦子,一輩子也休想跟義父鬥!”
“真的不是你?”雷東看見趙靖忠的神情,也有點懷疑了,“不是你是誰?”
“當然是我!”
門外傳來沈煉的聲音,推門進屋,看着趙靖忠微微一笑,說道,“果然是你!”
趙靖忠看見沈煉,也笑了,心中的郁氣無處發洩,一腳踹在雷東身上。
“你……怎麽會是你……”
雷東看見沈煉的身影,立刻大驚失色,驚恐地指着沈煉低聲嘶吼,卻被趙靖忠一腳踹倒,雙手捂着肚子,噴出一口鮮血。
“我知道雷東不會武功,無法操縱那隻狸貓,最開始曾經懷疑馬騁,調查之後發現馬騁嫌疑很小,便想到了你!”
沈煉看着趙靖忠,繼續說道:
“我調查發現,皇後跟信王妃受到驚吓的時候,你正跟雷東在一起,所以便開始懷疑你,沒想到真是你!”
“你爲何不相信信王?爲何一上來就懷疑信王府的人搗鬼?”趙靖忠不解。
“信王怯懦軟弱的樣子,連魏忠賢看到都會心軟,我卻偏偏很厭煩!”沈煉搖頭說道,“所以我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趙靖忠擡眼看了一下門外,又盯着沈煉說道:“你一個人來?居然不帶錦衣衛?”
“這個案子關系到皇帝家事,我不想太多人參與!”沈煉說道。
“那你還不帶大明十四勢,你以爲我會束手就擒嗎?”趙靖忠眼神淩厲,語氣冷漠。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死心,可惜……”沈煉平靜地看着對方,“如果是半年前,你還有機會,如今我即便不拿武器,你也沒有半點機會。”
“我不信!”
趙靖忠說着,慢慢後退,一把抓住豎立在背後的鋼槍,整個人氣勢瞬間不同,槍尖指向沈煉。
“你的武功路子,無法操縱那一張狸貓的皮,是誰教你的?”沈煉看着趙靖忠問道。
“你若死了,我會燒紙告訴你!”趙靖忠冷漠地說道。
“唉!注靈!”
沈煉給功法注靈,雖然有十足的把握,還是又加了一層保險。
長槍化出一道長虹,迅速迅疾,直接刺向沈煉的胸口,沈煉側身邁步,身法飄忽,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趙靖忠心口。
《辟邪劍法》一時不會不敢激活,但是林小妹的刺繡,讓這麽多人突破,沈煉怎麽可能不嘗試一下?
這就是沈煉突破後自創的一招!
趙靖忠似乎聽到了心髒破碎的聲音,雙眼圓睜,盯着沈煉,他的武功怎麽進步這麽快?
“别殺我!”
看見趙靖忠的屍體倒地,恰好摔在面前,雷東吓得一哆嗦,看着沈煉大喊。
“留你有什麽用?”
沈煉用眼角掃了雷東一眼,腳尖點在趙靖忠的鋼槍上,鋼槍彈起,把雷東釘在牆上。
走出房間,肥貓黑店趴在門口,它已經把趙靖忠埋藏的狸貓皮找到。
……
天啓皇帝的病情一直沒有見好,天剛黑沒多久便睡着,皇後張嫣服侍天啓睡下之後,便起身回到坤甯宮。
歇息一會,喝了一點茶,坐在椅子上,張嫣拿起刺繡。
“啓禀娘娘,沈煉求見!”小太監福祥小聲說道。
沈煉?
皇後張嫣心中一緊,差點紮到手指,這個混蛋這時候進宮,他想幹嘛?
“不見!”張嫣幹脆地說道。
“别啊!”沈煉的聲音傳來,“我真有要事禀報,信王府的案子破了!”
聽見沈煉聲音,皇後張嫣吓了一跳,發現他隻是說話,人沒有進來,心中才松了一口氣,對小太監福祥說道,“你出去吧!”
“那我進來了啊?”沈煉等了一下,沒有聽見皇後的聲音,一邊說着話,一邊走了進來。
張嫣聽見沈煉說案子破了,心中疑惑不定,直到沈煉走到近前,才發現自己忘記換衣服了,連忙嬌羞地怒斥道:“你出去,我先換衣服!”
“别啊!”
沈煉連忙收回目光,“黑燈瞎火又看不見什麽,再說了我說兩句話就走,耽誤不了多久。”
“我殺了你!”張嫣怒火升騰。
“想知道案子的内情嗎?”沈煉看着皇後張嫣,輕飄飄地說道。
“……”張嫣愣住,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說道,“你回去寫個折子,讓魏廷帶過來。”
“這件事關系皇帝家事,怎麽能寫折子?”沈煉眯着眼睛,看着張嫣,在燈光映照下,魅力四射,仿佛神女一般。
張嫣雖然生氣,不過沈煉說得的确有道理,牽涉到皇家醜聞,自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你看見的那個東西,已經被我找到,是一張狸貓的皮,不過我勸你還是明天再看,免得晚上睡不着。”
沈煉看到張嫣不說話,便開始講述案子詳情。
“雷東和趙靖忠兩人,已經被我殺死在内官監,那邊我也派人封鎖現場,你明天親自去看一眼,就明白。”
“嗯!”
張嫣點頭,“我們看到的東西,就是狸貓的一張皮?它是怎麽假扮成狸貓,又是怎麽飛起來的?”
“趙靖忠用一種特别的手法,具體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說一下我的辦法。”
“我把黑貓染成狸貓的顔色,先讓這肥貓亢奮,又讓雪千尋用絲線捆住它,就可以控制它飛行。”
沈煉看到皇後張嫣聽得入神,悄悄往前湊了一點,繼續說道:
“本來那些絲線就很細,我又故意等到黃昏的時候,才讓雪千尋動手,信王和雷東一見之下,根本看不出破綻,便以爲是趙靖忠搗鬼,雷東怒氣沖沖來找趙靖忠,恰好被我抓個正着!”
“信王?不可能!”皇後張嫣瞪了沈煉一眼,一口否定。
“我沒說是信王,我隻是講出來事情經過,由你來判斷。”沈煉接着說道。
“最近魏忠賢雖然告假在家,但是他的勢力還在,信王的地位并不穩固,況且許顯純出手對付信王,算是開了一個頭,誰敢說沒有下一個?”
沈煉的聲音越說越小,皇後聽得入迷,也不禁往前湊了湊。
“雷東爲了保住信王的地位,趙靖忠爲了取代魏忠賢,兩個人做出這種事,讓信王妃受驚,以此來陷害魏忠賢,讓信王獲得皇帝同情,讓朝中大臣更加嫉恨魏忠賢。”
“可是我第一次去看望信王妃,根本沒有人提起這件事,他們怎麽陷害魏忠賢?”皇後不解地問道。
“信王告訴了風大人!”沈煉說道。
“風大人比較老實,隻是告訴了我一個人,接着我去信王府,吓唬了信王一下,然後是你去看望信王妃,你們倆同時受驚,你好好想想!”
沈煉沒有說他因此懷疑信王,但是他知道皇後非常聰明,自然可以想明白。
皇後張嫣看着沈煉,突然臉色大變,“信王告訴風,是想借橫刀之手對付魏忠賢,但是他沒想到,風去找你幫忙,你不僅沒有幫忙,還恐吓他……”
“你敢恐吓信王?”皇後瞪着沈煉。
“這不重要!”沈煉笑着說道,我還敢對皇後無禮,你不是也沒生氣嗎!
皇後白了沈煉一眼,更顯嬌媚,不過他也明白了沈煉話中的意思,信王的确嫌疑很大。
“你審訊了雷東和趙靖忠?”皇後問道。
“沒有!”沈煉搖頭,“審訊他們有什麽意思,就算他們招供,能作爲證據給信王定罪嗎?”
“嗯!”
皇後張嫣點頭,隻有皇帝才能給信王定罪,口供什麽的其實用處不大,反過來說,雷東和趙靖忠爲了活命,攀附信王也說不定。
“皇帝的病情,已經好多天了,爲什麽還沒有好轉,禦醫可有什麽好辦法?”沈煉問道。
“皇帝本來就身體虛弱,那天又在信王大婚的時候,多喝了一點酒……”皇後說着,突然住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手中的刺繡掉在地上。
沈煉起身,走到皇後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皇後突然感覺到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正要發怒,他已經把手拿開,在皇後手中留下一塊玉佩。
“你還有選擇,我明天等你的消息!”沈煉說完,轉身往外走。
沒錯,他就是要廢了信王!
自從看見信王妃凄慘的樣子,他就下定決心,不惜抛出小太子。
皇後張嫣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蟠龍玉佩,今天晚上跟沈煉在一起,這一會時間内,她遭受數次沖擊,一顆心早就麻木了。
半年前,她得到消息,有人要對太子不利,在查不到證據的情況下,隻好派宮女春曉暗中保護太子。
隻是皇後張嫣也沒想到,當時恰逢地動,引發了一場混亂,榮貴妃身死,小太子失蹤。
“對,這個案子就是沈煉查辦的,隻找到小太子的屍體,以及另外一件信物,恰好缺少這塊玉佩!”
張嫣不敢想,這塊玉佩,是沈煉在太子屍體上找到的,還是……
“難道太子在沈煉手中?”她控制住自己,還是不由自主地想下去。
……
信王沒有等到雷東回來,一顆心逐漸下沉,他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自從半年前假傳皇後命令,讓吳江和陸文昭對付榮貴妃,意外害死小太子之後,他就感覺以前受的苦值了。
這半年來,他一直隐忍,沒有人懷疑他,唯有沈煉一直冷眼相待。
這讓信王有時候懷疑,是不是陸文昭把他出賣了,導緻他面對沈煉時,更加沒有自信。
前不久被許顯純挾持,讓信王突然發現,危險并沒有消失,魏忠賢的地位依然穩固。
特别是每次往臉上敷藥的時候,信王的怒火都在燃燒,長期壓抑的怒氣無處釋放,最終铤而走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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