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巡撫大人沒有誠意！”
鄭芝豹私下裏跟鄭芝虎抱怨道，“這兩天，巡撫大人就召見我們一次，說得全部都是一些廢話，根本就沒有誠意！”
“不，熊大人如果這時候跟我們談招安，才是沒有誠意！”
鄭芝虎拍着五弟的肩膀，很認真地說道，“他在等沈煉大人，沈大人就是最大的誠意！”
鄭芝豹一愣，他早就打聽清楚，沈煉隻是一個五品千戶，即便是錦衣衛，又能有多大能量？能夠起到引薦的作用，已經很了不起。
但是，這兩天下來，身邊的這群人，一個個厚顔無恥的樣子，讓鄭芝豹很無奈，甚至連二哥鄭芝虎，也不斷舔沈煉。
“人家根本聽不到，你們這群人背地裏也舔得不亦樂乎！”
就好像身邊有人吹牛逼的慣用套路，***很牛逼，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曾經有哪個大佬，折損在***手下……
開局是無限吹捧，***簡直牛逼壞了，大家紛紛豎起大拇指，“對！這人是真牛逼！”
結果卻有人“無意”中來一句，“巧了，***我認識！”
馬上就會有人接話，“嗯，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好像還提起你來着！”
隻要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就算明知道對方是舔别人，吹自己，也不會揭穿，還會見縫插針，說兩句自己的壯舉。
而且，鄭芝豹發現，身邊這些人跪舔的方式還各有不同。
柳軒貴爲二品都指揮使，一點節操都沒有，居然說起來，跟沈煉一起夜遊秦淮河的風流韻事，而且還不止一次，把兩個人狼狽爲奸的事情，當成風光無限，越說越開心，酒糟鼻都碩碩放光。
舒九就聊起來初次見到沈大人，在京城南北号門口，那情況多兇險，幸虧九爺機警，才讓沈大人不計前嫌……
萬全一聽這事，也來了精神，成了舒九的捧哏，兩個人一唱一和，吹捧沈大人的同時，也點出了自己的身份。
雷老虎更牛逼，把沖撞沈煉，被打得遍體鱗傷，拿出來講了一遍，柳軒還頻頻點頭，“不錯，揍得好！”
雷老虎那神色，仿佛被沈煉揍，也是無尚光榮！
鄭芝豹總算是開了眼界，大哥鄭芝龍身邊的那些狗頭軍師，隻論跪舔的花樣水準，都是小朋友。
但是鄭芝豹很無奈，因爲他還沒有見過沈煉，吹牛逼也沒有資本，二哥鄭芝虎看不下去，隻好把他豐水鎮遇見沈煉的事情說出來。
那也是二爺鄭芝虎眼力高，江湖經驗老道，還沒看見沈煉，就直接認慫，最終才會被沈大人格外開恩，特别在被紅毛鬼戰船追逐的時候，沈大人不畏艱險，又出手救了一命。
一場酒喝下來，大家發現，除了柳軒和萬全，多數人的經曆都很相似，都曾經被沈煉削過，但是又都很機警，抱緊了沈煉大腿。
“好！”
柳軒開心舉杯，大聲說道：“各位，老柳提議，大家共同舉杯，爲抱緊沈煉大腿，一起幹杯！”
“幹！”
“幹！”
衆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臉上洋溢着歡快幸福的神情。
……
第三天下午，柳軒正陪着鄭芝虎兄弟悠閑地喝茶，沈煉等人回來了。
沈煉出去轉這一圈，花了五六天的時間，走得地方也不是太多，就是在福州府城附近。
剛伸手端起一杯茶，解了口渴，那邊鄭芝虎弟兄已經跪下了。
原本鄭芝豹還有點存疑，但是看見二哥鄭芝虎跪的幹淨利落，他也就不再客氣。
“鄭兄請起，兩位不必客氣！”
沈煉拉起鄭芝虎，鄭芝豹也順勢起身，看見本尊之後，感受到沈煉身上的氣勢，他跟大哥鄭芝龍做了一個對比。
大哥鄭芝龍舉手投足間，一樣從容，不怒自威，但是沈煉身上更多了一些自信，淡淡的笑意中，流露出非常堅定的目光。
“大概是因爲大哥心事太多，一直憂心麾下的弟兄的緣故！”鄭芝豹比較之後，在心中暗歎。
“走吧，我們去找巡撫熊文燦大人！”沈煉看着鄭芝虎弟兄，笑着說道。
“這麽急，不需要提前預約嗎？”
鄭芝虎兄弟見過熊大人一面，說不上什麽印象，但是對方身居高位，一定公務繁忙，豈是随意就能夠見到的！
柳軒笑了笑，攬着鄭芝虎的肩膀，跟上沈煉的腳步。
……
熊文燦上任福建巡撫，并沒有建設新的巡撫衙門，還是在他原本的福建都司衙門内辦公，隻是這一塊區域，被單獨隔開，尋常人等不得靠近。
成了巡撫大人，熊文燦原本麾下的親軍，自然也雞犬升天，安保力量也大大加強。
“原來是沈大人，快快請進！”
門口值守的千戶，看見沈煉，連忙迎上來，根本不需要禀報，直接帶着沈煉等人進門，去尋找巡撫大人。
到了大堂門口，靳一川帶着錦衣衛，守在門口，柳軒猶豫一下，被沈煉拉着，也一起邁步進門。
柳軒一邊走，一邊擦着額頭冷汗，幸好沈煉兄弟實在，堂堂二品大員，要是跟那些親衛一樣，站在門口看門，這丢人就丢大發了！
“沈兄弟，柳大人，快快請坐！”
熊文燦親自迎接，表情也親熱很多，跟鄭芝虎之前見到的時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鄭芝虎和鄭芝豹兩人，爲了保密，也沒有帶什麽謀士，他倆就可以代表大哥鄭芝龍。
兩個人跪倒磕頭，熊文燦面帶微笑，也請他們落座。
“兩位英雄，關于招安一事，其實很簡單，一切都由沈兄弟做主，你們都是故交，有話也好說，等你們商讨完畢，跟本官說一下結果，這事兒就算成了！”
熊文燦聲音不高，語氣也不急不緩，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讓鄭芝豹感覺很舒服。
“熊大人這麽大的官，居然還這麽親和，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鄭芝豹剛想到這裏，突然記起來上次見面的時候，柳軒帶着他倆過來，熊文燦大人雖然也面帶微笑，但是那種疏遠，以及言談中流露出的威嚴……
“老哥客氣，知道你公務繁忙，我們就先談着，遇到無法決斷的大事時，再來請教你！”
聽見沈煉跟熊文燦的對話，又看見兩個人勾肩搭背的熱情，鄭芝豹發現自己有點悟了。
熊文燦大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感覺舒心，沈煉也沒有推遲，還無意中還捧了對方一句。
相比較之下，老柳的段位還差了一點火候，而剩餘的那些人，像雷老虎、舒九等人，那純粹就是硬舔。
“難怪熊文燦能做這麽大的官！”鄭芝豹心中感慨，“難怪沈大人有這麽多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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