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玄的心情很複雜,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在信王府内度日如年,備受煎熬,可是就這樣很随意的,被沈煉搶回來,好像有點過于兒戲了!
不過,能夠跟妹妹團聚,總是好的,暫時先在這裏住幾天,如果真的發現問題,再離開也不遲。
趁着沒有人注意,妙彤悄悄地在沈煉耳邊說道:“晚上我要跟姐姐睡一起,你……”
“嗯,我知道!”沈煉點頭,微笑着把她攬入懷中。
妙彤耳根羞紅,感覺一股暖意從心頭泛起,溫暖全身,依偎在他懷中,似乎就不會有煩惱,如今連姐姐也被他帶回家來,以後再也沒有遺憾。
妙玄看見這一幕,由衷地高興,因爲她看見,妹妹臉上是幸福的神色。
……
前不久,首輔韓曠退隐,換來了魏忠賢和文官集團之間,短暫的休戰,失去首領的文官集團,最近也消停很多,所以,這一段時間内朝堂平靜,北鎮撫司也比較清閑。
再加上,一個月後的信王大婚,吸引了衆人的關注,一時間大明朝堂,居然看上去比較和諧,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局面。
所以,這一段時間,沈煉也比較閑,第二天吃過早餐,他留在府中,也沒有去北鎮撫司衙門。
妙彤和妙玄兩姐妹,也沒有起床吃早餐,可能是因爲昨晚倆人聊了一夜。
閑來無事,沈煉抓起肥貓黑店,撸了一上午,魏廷突然來了,看到親密無間的姐妹二人,她有點驚訝。
不過,魏廷一貫不管閑事,對沈煉說道:“跟我走,出去吃午飯!”
“嗯!”
沈煉點頭,他知道,魏廷肯定不是單純爲了吃飯,難道京城又發生什麽大事了?
兩個人走出府門外,翻身上馬,魏廷在前面帶路,身後不遠處,隻跟着魏恭等,四名護衛。
“這是要微服私訪?”沈煉好奇問道,“出什麽事了?”
“吃過飯你就知道。”
魏廷沒有解釋,帶着沈煉騎馬走出内城,來到外城的一家酒樓,名叫:“七裏香”。
這家酒樓的生意很火爆,但是檔次不高,隻是外城百姓稍好的消費水平,魏廷基本不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魏恭幾人首先上樓,找到酒樓的掌櫃,掏出一錠銀子,大約有二十兩,足夠在這個酒樓内,要五桌最好的酒席。
“這兩個相鄰的包廂,如果有人就趕走!”魏恭言簡意赅。
掌櫃看在銀子,以及魏恭那一身腱子肉的份上,痛快地答應,很快就在三樓包廂,收拾好那兩張桌子。
沈煉和魏廷坐在左邊的包廂内,魏恭等四人,坐在右手邊,靠近樓梯的包廂。
這個酒樓條件簡陋,包廂就是用纖薄的木闆,隔成一個個小房間,附近相鄰的幾個包廂内,說話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沈煉不明白魏廷的意識,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魏廷正襟危坐,似乎并不想吃飯。
很快,小夥計送菜過來,六個菜很快擺上桌面,沈煉抓起筷子,品嘗了幾口,看着魏廷說道:“味道還不錯!”
魏廷隻是看着沈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子。
這時候,隔壁的包廂傳來說話的聲音,沈煉不再言語,側耳傾聽。
隔壁那個包廂内,說話的有四人,似乎都是書生,其中一人還是一名小吏,正是他侃侃而談,其他人大多是附和這名小吏。
沈煉感覺奇怪,難道這名小吏對魏忠賢不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不值得如此對待,早被北鎮撫司的錦衣衛,或者東廠番子給拉走了,他連明天的日出,都不會再等到。
聽了一會,這名小吏講得是信王大婚的事情,這也沒有什麽奇怪,這一段時間,街頭巷尾的百姓,議論最多,熱情最高的事情,就是信王大婚。
小吏畢竟是體制内的人,雖然言語間,十句話夾雜着一半以上的謠言,那也比街頭百姓強得多。
另外三人,聽慣了街頭九假一真的傳言,乍然間聽聞小吏的話,都感覺恍然大悟,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沈煉忍住笑,這也沒什麽,不至于被降罪。
突然間,隔壁小吏壓低聲音,若不是沈煉功力深厚,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還真聽不清對方說什麽。
“諸位,這句話大家聽過就算,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說出去!”
聽到這種語氣,沈煉腦海中立刻浮現對方的神情,這特麽就是神棍慣用的伎倆。
“信王妃,不是那位周老爺的親生女兒,前天有一位江湖人士入京,據說是信王妃的親生父親,他是來認親的……”
“……???”
沈煉感覺頭疼,這位是活膩了嗎?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要作死?
他擡頭看向魏廷,發現她神情淡然,明顯是早有耳聞,這也是她來這裏的目的。
隔壁包廂瞬間鴉雀無聲,隻聽見幾人沉重的呼吸聲,愣了一會,才有人開口說話:
“諸位,剛才我喝醉,睡過去了,突然想起家中妻子即将生産,告辭!”
“嗯,對!我家着火了……”
這一位比剛才那位更急,搶先一步走出包廂,之前那位緊随其後。
“可恥!丢了文人風骨!”
剩餘的一位書生怒罵,“這兩個膽小如鼠的東西……”
“金兄,不要說了!”
小吏一下子酒醒,連忙打斷對方,“走吧,我吃飽了!”
沈煉跟魏廷對視一眼,任由這名小吏離開,稍候自然會有對方的卷宗,送到沈煉面前。
“暗中調查!”
等到隔壁的人下樓,魏廷才小聲說道,“北鎮撫司不會有手令,這件事由你來調查。”
“好!”
沈煉點頭,回想剛才那名小吏的話,江湖人士入京,會是誰呢?
“難道是無相王?”
作爲後金高手,對方有動機散布這樣的謠言。
無相王也是沈煉最忌憚的一個敵人,他一直在關注對方的動靜,嚴密監控着京城的青樓。
“也可能是丁修進京了!”
沈煉心中暗自揣摩,以這位爺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或許能夠做出這種事。
……
就在沈煉分析案情的時候,他又聽到了另外一個包廂的聲音,這一桌似乎是江湖人。
其中一個略顯沉悶的聲音,引起沈煉注意。
“怎麽了?這件事本來就是實情,那人親口所說,還能作假?”
“閉嘴!”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聲音不高,語氣卻非常嚴厲,“你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居然敢說成那人親口所言,牽涉到皇家之事,哪裏容你胡言亂語?”
沉悶漢子,立刻閉嘴,不敢再言語。
雖然這一桌人,沒有說直接說明,但是沈煉相信他們說的,也是信王妃的事情。
這也難怪,平民百姓本來就對皇家之事充滿好奇,何況又是這樣勁爆的隐私。
……
就在沈煉和魏廷在七裏香酒樓内吃飯的時候,一匹棗紅馬走近京城西門,馬上端坐着一個魁梧的身影。
此人正是丁修,他身穿灰衣,風塵仆仆,盯着城門,眼神中閃着炙熱的火花。
走到城門口,守城軍士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丁修肩頭扛着的苗刀上,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呵呵!”
丁修輕笑,伸手掏出一塊錦衣衛遼東衛所的腰牌,在這名軍士面前晃了一下。
“大人您請!”
軍士連忙閃身,讓開道路,這把苗刀也算是邊軍中常見的武器,對方又亮出腰牌,他也沒必要多做計較。
丁修扛刀,大搖大擺地走入京城,棗紅馬跟在身後。
“這京城果然繁華,先砍誰……哦!說錯,先看誰呢?”丁修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自言自語。
半個月前,丁修在遼東砍了一名錦衣衛,從對方口中得知,京城北鎮撫司内,有一名叫靳一川的錦衣衛,使用的武器就是雙刀“飛燕”。
“呵呵,這就很有意思了!”
在京城中,丁修還是能夠找到不少門路的,如果首輔韓曠沒有退隐,他甚至可以直接去韓府,成爲座上賓。
不過,他也沒有大肆招搖,畢竟這是京城,還是要稍微收斂一點,先找人蹭一頓午飯吧,順便把住宿的地方安排了。
……
沈煉和魏廷出來七裏香酒樓,漫步在大街上,魏恭等四人跟在身後。
“我會讓人把輿論壓下去,不會讓謠言傳播開來,你需要查到幕後主使,要盡快抓到那名江湖人!”
魏廷對沈煉說道。
“嗯!”
沈煉點頭,“我可能會去找周奎問話。”
“好,上次就讓你盯着他,就算他将來做了國丈,你一樣有權處置他!”魏廷平靜地說道。
沈煉沒有說話,周奎将來的确是做了國丈,隻不過,那時候魏忠賢已經沒有了,閹黨也被崇祯小皇帝清算,魏廷也……
将來的事,還尤未可定呢!
沈煉懶得去想這些,既然他來了,穿越到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就發生了改變,誰敢說曆史就是必然?
做皇帝?
沈煉沒有興趣,但是他追求的是舒适生活,這個看上去很簡單的目标,卻非常艱難,因爲大明王朝,太難了!
“難道我要先振興大明,才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标?”沈煉以心聲自問,“我也太難了!”
魏廷陪着他走了一段,想起沈煉府中如今多了一對姐妹花,她也懶得去摻和,便回了魏府。
在街上逛了一會,沈煉想起丁修,同時又想起靳一川,發現這裏距離苦瓜哥盧劍星的家挺近,便拐彎去看他們倆。
很快到了盧劍星的家門口,發現大門上鎖,應該是他倆還沒有散值,沈煉沉吟一下,邁步往隔壁小巷走去。
……
“白鹭醫館”位于盧劍星隔壁的小巷,張老頭似乎并不在乎醫館的生意,同時也樂得清閑。
女兒張清年方十六,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又長得清純可人,張老頭一直非常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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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丫頭好像喜歡上了那個痨病鬼,挺年輕活潑的一個小夥子,可惜卻染上這樣一個毛病,一看就是短命相。
張老頭坐在院子裏的竹棚下,爐子上燒着熱水,面前的桌子上茶香四溢,房間裏張清正在搗藥。
“唉!”
“愁呀!”
張老頭忍不住歎氣,自從一個多月前,那個叫靳一川的痨病鬼,來醫館看病,這個傻丫頭就被迷住了。
這還沒到傍晚散值的時間,那個傻丫頭就頻頻往大門口張望,看來真是留不住了!
“不行,必須想個辦法,真逼不得已的時候,就把這丫頭送回鄉下,絕不能讓他跟這個小子來往!”
張老頭暗中下定決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突然看見大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入大門。
開門聲傳入房間内,張清驚喜地擡頭,從窗子裏看出去,随即又失望地低下頭。
沈煉進門,走到張老頭面前坐下,指着桌子上的茶碗說道:“水!”
張老頭依言,給沈煉倒了一杯茶水,看着對方,輕聲說道:“百戶大人,不知您有哪裏不舒服?”
“呵呵!”
沈煉笑了,對着屋子裏的張清喊道:“妹子,能不能麻煩一下,幫我去街口買一些點心?”
張清聞言,擡頭看向張老頭,看見父親點頭,便起身走出屋子,對着沈煉款款行禮,“大人請稍等!”
等到張清走出大門外,沈煉才端起茶水嘗了一口,點頭道,“好茶,上好的龍井,一般的人家可是消費不起,張大夫的醫館若是不謀财害命,斷然是喝不起這茶的!”
“……”
張老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鎮定下來,笑着說道:
“沈大人說笑了,這是草民以前救治的一個病人,後來成爲好朋友,是他從南方托人帶過來的,在下一介草民,哪裏懂得茶水好壞!”
“唉!”
沈煉歎氣,“這樣知恩圖報的好人幾乎絕迹了,張大夫隻能無中生有,真是難爲你……”
張老頭臉上變色,不敢說話,沈煉冷眼看着對方,繼續說道:
“張老頭,我知道你是東廠密探,負責監視盧劍星和靳一川,我勸你,成全你女兒的心思,或許以後可以救你一命!”
沈煉站起身,又冷聲說道:“靳一川是我兄弟,他将來會發達,這是你高攀了!”
走出白鹭醫館,沈煉的心情輕松不少,他也是想起一些事,才過來警告張老頭。
按照前世的記憶,有一段劇情,是張老頭在靳一川的草藥中下毒,才導緻丁修殺上門來,又戲弄了師弟靳一川,并且留下了一句經典名言:
“很潤!”
遺憾的是,靳一川最終還是死在東廠番子手中。
沈煉這一世,絕不會重蹈覆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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