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鈎,星河燦爛,整個皇城都被籠罩在夜幕之中,寂靜肅穆,如同沉睡的巨獸。
盧劍星很惆怅,擡頭遙望星河,并沒有生出“人生百年,滄海一粟”的感悟,隻是希望早點天亮,就可以下班回家。
他年近三十,加入錦衣衛也有好多年,因爲沒有人脈,隻能在小旗位置上徘徊,甚至沒有世襲父親的百戶缺。
值守皇城的錦衣衛,等級更加森嚴,不說每天晃蕩在皇帝身邊的那些人,就算是守門,也分三六九等。
盧劍星連值守最偏僻角門的資格都沒有,隻是被安置在廣闊的西苑,還是在夜晚當值,基本見不到活人,更别說撈偏門,賺點外快了。
唯一的好處是,這裏空氣清新。
“兩人一組,分頭巡視,老地方集合!”盧劍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沉聲說道。
“是!”
應聲之後,衆人各自分開,按照既定線路,進行今晚的最後一圈巡視。
……
盧劍星也帶着兩人,沿着太液池畔行走,前面地平線露出一線曙光,西苑如同一幅精美畫卷,逐漸清晰。
“走完這一圈,就可以下班了,調令文書也拿到手,最快下午就可以去北鎮撫司報道!”
因爲這兩天氣候溫暖,那一場大雪早就蹤迹全無,随着夜幕消融,感覺身上的寒意也很快驅散。
盧劍星一愣,擡頭看見眼前的寶船,腳步稍稍放緩。
雖然案子已經被陸文昭破了,但是内官監還在審查,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這裏也不會繼續開工。
身後的兩名錦衣衛繞着寶船巡視,同時查看附近的臨淵閣,盧劍星止步,站在寶船前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臨淵閣建于太液池畔,上下兩層,那兩名錦衣衛要過一會,才能巡查完畢。
盧劍星剛要邁步,去往臨淵閣,突然發現,有兩隻粉紅色蝴蝶翩翩飛舞,從寶船内飛出。
大清早,居然會看見蝴蝶?
這還沒到驚蟄吧?
盧劍星感覺奇怪,雖然今年春天異常的暖和,但是也不至于出現蝴蝶吧?
正在他疑惑不解時,寶船裏面傳來異響,有情況!
盧劍星一個箭步,沖上寶船。
随着他步入船艙,又驚起一群蝴蝶,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沸沸揚揚,從門窗中飛出去。
盧劍星衣袖遮面,躲避蝴蝶,打量船艙内,大吃一驚。
船艙内的地闆上,倒着一具屍體,屍體上衣破裂,隻有少量血迹斑斑,但是卻有很多蝴蝶,趴在屍體上,正貪婪的吸食死者的血液。
随着盧劍星靠近,屍體上的蝴蝶大多被他驚走,但是還剩餘不少,依舊撲在屍體上,覆蓋了所有裸露的肌膚,拼命地吸食,它們仿佛隻剩下這一種意識。
地上還散落着一些死去的蝴蝶,這些蝴蝶顔色鮮豔,紅、黃、藍、紫等,顔色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是被鮮血染成黑褐色的吸管,以及鼓脹的腹部,它們都是被撐死的!
蝴蝶身上濃郁的花粉香氣,混合着空氣中的血腥味,傳入盧劍星鼻子裏,結合眼前令人作嘔的畫面,他終于忍不住。
逃出船艙後,盧劍星彎腰跪在地上,不停嘔吐。
……
沈煉看着案牍司的卷宗,陷入沉思。
作爲一個小小内官監工匠,鄭酋的卷宗不會引人注目,更不應該丢失!
那麽,是誰拿走了他的卷宗呢?
這件事如果交給别人,不會有任何線索,但是沈煉不同,他可以開啓上帝視角。
陸文昭這一派,要除掉魏忠賢,在正當道路走不通的情況下,打算走極端,直接釜底抽薪。
郭真是這個計劃的重要一環,寶船是他們的道具,這個鄭酋,極有可能是他們計劃的執行者,負責在寶船上安裝機關,否則無法解釋,他爲什麽會在夜晚獨自一人加班,給兇手留下機會。
而且,現在鄭酋的卷宗不翼而飛,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能夠悄無聲息拿走此人卷宗的,是陸文昭,他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便利!
一定是他借上次查案的機會,銷毀了鄭酋的卷宗。
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沈煉就不再耽擱,轉身走出案牍司,他比較爲難的是,如何給大頭哥交代。
如果裴綸聽說,鄭酋的卷宗丢失,一定會激發他更大的熱情!
沈煉憂心忡忡,正往回走,遠遠看見陸文昭帶着一群人,張英跟殷澄跟随在身後。
“把他給我看好了,出一點差池,我讓你們都進诏獄!”
陸文昭臉色難堪,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張英跟殷澄押解盧劍星,進入百戶所大堂。
“苦瓜哥!”
沈煉感覺腦子不夠用了,盧劍星又犯啥事了?
盧劍星也很無奈,調令文書都辦好了,如果不是因爲淩晨的案子,他今天應該是來北鎮撫司報到的。
……
張英不認識盧劍星,不過剛才他跟着陸文昭去西苑,那血腥的案發現場,還曆曆在目。
盧劍星是報案人,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至關重要,陸文昭沒有把他關進诏獄,已經很照顧了。
“盧劍星,進來這裏,就不要抱着幻想,老老實實待着,隻要你不惹事,本官也不會爲難你!”
張英坐在大堂上,語氣很不善。
“是!卑職不敢,一切聽從大人吩咐!”
盧劍星心裏苦,在張英面前,表現得很卑微。
張英點頭,又對殷澄說道:
“殷澄,你帶人看守盧劍星,必須寸步不離,如果出現差池,在千戶大人發作之前,我一定先砍了你的腦袋!”
殷澄連忙行禮,“是,卑職領命!”
張英這會也有點發愁,千戶大人沒有把盧劍星扔進诏獄,就是暫時沒打算動刑。
可是,一個被折磨得隻剩下半條命的人,跟一個完好無損的人,當然是前者更好看守。
沈煉進屋,看了殷澄和盧劍星一眼,走向張英。
殷澄走到盧劍星面前,掏出一粒小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遞給盧劍星,
“盧小旗,咱就不給你用刑了,不過爲了防範意外,麻煩你先服下‘軟筋丹’,等到你餓上兩天之後,就不用再服藥了!”
盧劍星點頭,伸手接過藥丸,正準備服用,卻聽見沈煉的喊聲。
“等一下!”
他扭頭看了沈煉一眼,知道對方應該是調過來了,還是一個小旗官。
不過盧劍星并沒有把沈煉的喊話,放在心上,遲疑一下,又接着服藥。
“停!沒聽見我說話嗎?”
盧劍星轉身,發現沈煉正怒氣沖沖的指着他,他也很委屈。
我是聽見了,可是這有用嗎?
這屋裏一個百戶,三個小旗,以沈煉的級别,以及剛剛調任沒有三天的資曆,哪有資格否定殷小旗的決定?
“沈大人說話,你怎麽沒有反應呢?”
殷澄勃然大怒,一把奪過盧劍星手中的藥丸,大聲喝問。
盧劍星懵逼:“這是什麽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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