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明這才想起來,這個老周和死去的老趙住一個包廂。
老趙昨晚死了,難道他一點沒察覺?
蘇晴明正要繼續詢問老周。
突然身後1号包廂的房門開了。
旅遊團的女導遊丁月揉着朦胧的睡眼從包廂裏走出,邊走邊問,“發生什麽事了?一大早這麽吵?”
蘇晴明回頭看見是丁月,平靜的說道,“有人死了!”
“哦,有人死了。”
丁月将蘇晴明的話重複了一遍,但立刻便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啊?有人死了?!”
蘇晴明一直盯着丁月。
從她詢問情況到最後大聲尖叫,視線沒有移開過一秒。
而丁月知道死人後,那種驚訝害怕的表情,不像是演戲。
“誰……誰死了?”
丁月一臉緊張的看着蘇晴明。
“你們旅遊團的老趙!”
丁月一聽是自己旅遊團的人死了,立馬眼前一黑,兩腿一軟,眼看就要倒下去。
蘇晴明反應比較快,一把将其攙住,随口問道,“你還好吧?”
丁月立馬哭嗆着說,“我完了,旅遊團有人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故,我回去肯定會被旅行社辭退,嗚嗚……”
原來是擔心被旅行社辭退。
蘇晴明苦笑。
但她也确實挺可憐的,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領着老年旅遊團旅遊,一路上盡職盡責,任勞任怨,結果現在團裏死了人。
對她而言,還真是個不小的打擊。
而且說不定回去還會受處分,挨批評,甚至被辭退。
現在這年頭,工作可不好找。
蘇晴明不能任由她哭哭啼啼,隻好安慰了一句,“先别着急,目前還不确定老趙的死亡原因,如果他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什麽人殺害,那就和你沒關系,責任也不在你,我想你回去後,和公司的人好好解釋,旅行社應該不會辭退你的。”
“什麽?”
丁月又叫了一聲,“被人殺害?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還不能确定老趙是否是被人殺害,一切都要等檢查以後才能知道。你先别哭了,趕緊把你們旅遊團成員的資料拿給我。”
丁月被他安慰了兩句,臉色稍微變好了些,她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淚水,頗爲乖巧的點頭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拿。”說完匆匆回到一号包廂裏。
這時,身後又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是林曉曉領着張海到了。
蘇晴明看見張海,直接開門見山,“張海,有乘客死了,麻煩你用專業的醫學知識,幫我們調查一下死者的死因。”
張海并沒有推辭,而是沖他點頭後問,“已經确定人死了嗎?”
“嗯,屍體已經完全涼透了,也沒有呼吸和心跳,人應該是死了。”
“知道了,人在哪?”
“這裏。”
蘇晴明領着張海進入三号包廂。
一進入三号包廂,張海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雙手套,快速戴上後,走到老趙屍體旁邊。
隻見張海俯身掀開死者老趙身上的毯子,手腳麻利的開始檢查死者的面容、瞳孔、身體肌肉的僵硬程度以及全身上下的皮膚情況。
他的動作流暢而迅速,就像一個做過無數次的老手。
這時。
張海脫掉死者的睡褲,然後指着某處對蘇晴明說,“這裏!”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死者大腿部位有一道疤痕,能看得出來是手術痕迹,張海也适時解釋道,“死者生前做過支架置入手術,這種手術一般用于心髒的冠狀動脈狹窄,這個手術疤痕就是證據,一定是醫生通過股動脈血管通道,将支架從這裏推入心髒血管,這種手術很常見,成功率也很高,看來病人生前的确有心髒問題。”
“所以死者是心髒病犯了才死的嗎?”
張海搖搖頭,“他雖然有心髒病,但并不是因爲心髒病而死,心髒病猝死的病人身上的屍斑會十分顯著,一般呈暗紫色或者暗紅色。
由于體内器官、組織的大量出血,屍體僵硬速度會非常快,而且身上還會出現顯著的出血點,而他身上并沒有這些特征。”
張海還檢查了死者的指甲,口腔等一些私密部位。
“死者也不是中毒,而且他身上沒有任何刺傷,戳傷,撞擊的痕迹。”
蘇晴明注意到死者老者腹部肚臍下方有許多細小的紅點,指着紅點問張海,“這是什麽?”
張海看了一眼那些紅點,“是針孔。”
“他身上這麽針孔,難道他吸毒?”
蘇晴明說了句外行話。
張海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搖了搖頭,“并不是身上有針孔就是吸毒,也有可能的是注射藥物留下的。”
“我剛才問過其他人,他們說老趙有糖尿病。”
“那應該對了,糖尿病患者需要長期注射胰島素,肚臍下這些紅點,應該是注射胰島素留下的。對了桌上這個黑色的包是誰的?”
蘇晴明也早就看見那個黑包,但一直沒碰過。
此時聽張海詢問,趕緊來到走廊上問了老周。
老周告訴他,那個包是老趙的包。
于是張海打開了黑包。
黑包打開後,蘇晴明吸了口冷氣。
隻見包裏裝了各種各樣的藥瓶,粗略數一下,有十幾種之多。
這個老趙簡直就是個藥罐子。
張海倒沒有太大反應,快速的将各種藥瓶從包裏取出,一一擺放在桌上。
同時對蘇晴明介紹道,“這瓶是降血壓的藥;硝酸甘油,冠心病常用急救藥;這瓶是……”
對于老趙包裏的各種藥品,張海如數家珍。
而蘇晴明,很多藥品他聽都沒聽過,隻能似懂非懂的不斷點頭。
很快,張海不說話了。
“怎麽了?”
張海指了指桌上的藥品,看了包廂外面一眼,小聲對蘇晴明說,“這裏面沒有胰島素。死者有糖尿病,出門一定會随身攜帶胰島素,可現在這裏并沒有發現胰島素。”
“你的意思是,胰島素被人偷了?”
蘇晴明同樣小聲的詢問道。
張海搖頭,“有這個可能。”
說完,他看着老趙的屍體,單手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趁此期間,蘇晴明走出包廂,來到旅行團老人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