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照面，蘇晴明已經看見她剛才眼角的淚水，心中有些同情，猶豫間聽見季绾绾低沉的聲音，“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蘇晴明歎了口氣，沒有選擇欺騙她，點點頭，算是承認。

他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季绾绾是死了，而不是失戀或者其他傷心事，已經死了，再安慰她有用嗎？

氣氛安靜了。

然後不知過去多久，突然聽見季绾绾的聲音。

“從十四歲開始去公司，一直到今天，我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

爲了保持身材，我必須節食，看見好吃的從來都不敢吃。

别人可以到處旅遊，我卻每天都要跑行程。

别人都可以上學，我卻不得不放棄學業。

别人都可以交男朋友，我卻連和異性接觸都要想小心翼翼。

一直以來，我這麽努力……現在卻突然告訴我，我死了！憑什麽這樣……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蘇晴明默默聽完她的抱怨，開始對她産生更深的同情。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什麽也做不了，所以一直保持沉默，隻是保持認真傾聽的姿态。

季绾绾的聲音慢慢變小，最後徹底消失。

就在蘇晴明擔心她還會繼續消沉下去時，忽然聽見季绾绾問，“我可以玩一下那個嗎？”

蘇晴明立刻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架秋千。

他面露遲疑，“你是指那個秋千？”

在他的注視下，季绾绾認真的點頭，“小時候，奶奶家院子裏有也有秋千……我……我已經好很多年沒回去過了……我可以坐一下嗎？”

季绾绾的一番話，加上她此刻仰着頭睜着大眼睛的祈求模樣。

就算是鐵心腸的人也很難拒絕罷，更何況是蘇晴明。

而且這對他而言，又不算難事，當即便點頭同意。

瞧見蘇晴明同意後，季绾绾總算展顔一笑。

她飛快的從椅子上下來，來到秋千旁邊。

站在秋千面前，季绾绾小心的伸出手抓住秋千的繩子，回頭看了一眼蘇晴明，而後爬上了秋千。

爬上秋千，在秋千上坐穩後，季绾绾看見還站在原地未動的蘇晴明，招了招手。

看見她臉上的笑容，看來她真的很喜歡秋千啊。

蘇晴明心裏這樣想着，腳下卻加快來到秋千後面。

推秋千之前，特地問了一句，“我要推了，準備好了嗎？”

季绾绾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見狀，蘇晴明立刻推動秋千。

在他的推動下，秋千開始在半空中劃過道道弧線，

随着秋千擺動幅度的增加，季绾绾的笑聲越來越大。

蘇晴明慢慢退到一旁，看着秋千上笑容燦爛的季绾绾，自己也跟着笑起來。

秋千搖擺的幅度慢慢變小，直到最後徹底停下來。

季绾绾坐在秋千上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秋千上跳下來，轉身看向蘇晴明，笑着說，“好了，我們走吧。你下午還要考試對吧，不能耽誤你考試。”

回家路上，季绾绾沒有再多說什麽，從始至終都非常安靜。

下午從家出發前，季绾绾對他說，“下午考試我就不去了，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我就待在這裏等你回來。到時候你要帶我去哪，都随便你。”

看見季绾绾認真的表情，蘇晴明沒有懷疑，不過臨走前，難免盯住她一定不要亂跑，乖乖的在閣樓等自己回來。

下午考試科目是數學，蘇晴明當初之所以會選擇理科就是因爲他的數學水平超棒。

即便是高考，但區區一張數學試卷根本無法給他制造任何難度。

從解題到檢查，總共花費了不到一個小時。

剩下得一個小時考試時間，蘇晴明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教室裏監考老師看見他不認真答題，反而望着窗外發呆，搖搖頭，心中很失望。

‘叮叮……’

下午5點，鈴聲準時響起。

監考老師們收完試卷，确認完畢後，蘇晴明立刻跟随學生們從教室中走出。

剛離開教學樓便聽見兩個學生的對話。

其中個子高的學生說，“xx這次數學好難啊，我最後三道大題完全不會解。”

個子矮的學生說，“誰不是呢，這次數學太難了，又是那個變态老師出的題，我完了。”

蘇晴明聞言笑笑，沒有說話，他倒是沒覺得這次數學有多難。

言歸正傳，從學校出來後，蘇晴明直奔家中，回到家後直奔閣樓。

直到上到閣樓前，他始終有點擔心季绾绾到處亂跑，直到看見她獨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風景後，才松了口氣。

季绾绾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他後，正要開口說什麽。

忽然注意到他略微氣喘的樣子，立刻猜到什麽，但也沒有生氣，微微一笑，同時從椅子上起身，問道，“現在就帶我離開嗎？”

蘇晴明沒多想，立刻點頭。

季绾绾什麽也沒說，朝着閣樓下面走去。蘇晴明見狀，連忙跟在她身後。

來到樓下，蘇晴明穿鞋準備出去時，剛好看見大門從外面打開，然後姑姑從外面進來，與他一起的還有表妹。

姑姑看見他似乎打算出去，驚訝道，“你現在要出去嗎？”

“嗯，”蘇晴明應道。

“你要去哪？你明天還要考試……”

蘇晴明連忙打斷姑姑的話，“姑姑，我想出去散散步，你放心，我不會到處亂跑。”

聽他說是要散心，母女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猜測是不是今天考試沒考好，阻攔的心思瞬間淡了。

姑姑立馬溫柔的說道，“就是一次考試而已，并不能代表什麽，你千萬别有心理負擔。”

蘇晴明立刻便從姑姑的話裏明白了什麽，但也沒有說破，順着她的意思點頭，“嗯，我知道了姑姑。”

然後蘇晴明穿上鞋，越過兩人走出大門。

大門關閉前，姑姑忍不住叮囑了句，“早點回來，别在外面待太久。”

直到大門徹底關上後，蘇晴明才轉頭對季绾绾說，“走吧。”

剛才季绾绾一直站在他身旁，但因爲她是魂體狀态，姑姑和表妹并不能看見她，而他也不敢當着兩人的面和季绾绾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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