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你叫我什麽?”
一股莫名的壓迫感,突然在跨院裏彌漫開來。就好像天地之間所有的靈氣全都被人瞬間抽走一般,不僅呼吸困難,就連汗毛孔都似是被什麽東西堵塞,憋悶難當。在場除了夜小樓,就連遠遠旁觀的流雨,都覺得五髒六腑被人攥了一把似的。更别說幾個白氏的年輕子弟。
挑釁的那名族老,當下動作一滞,繼而瞳孔一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鼻鮮血湧出,急喘着說不出話來。
領頭的白氏族老連忙運起靈力抵抗,除了驚懼更是訝異,雲齊天士陪伴雪千影在小荷别苑修養,不到兩年光景,實力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了?
而且,他看夜小樓一臉輕松無奈的表情,好像這事兒跟他沒關系似的。威壓一院子的人,還能這麽輕松,若是真的打起來,将他帶來的所有人手全都屠殺殆盡,怕也用不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吧?
夜小樓歎了口氣,上前兩步,伸手輕輕扯了扯雪千影的袖子。雪千影這才收了威壓。笑着對跪地不起的挑釁之人問道:“我再問你一遍, 你方才叫我什麽?”
“雪……無常元君。”那人終于喘勻了氣, 人在矮檐下,隻能低頭認栽。心中卻仍舊不屑,不過是仗着雲齊天士在此相幫,若是再來一次琵琶嶺, 看你還能不能這般嚣張。
夜小樓看着他的神情, 淡淡一笑。若是再來一次琵琶嶺,結局就算未必跟之前反着來, 怕也要衆世家好看。
“雲齊天士, 無常元君。”白氏族老抱拳道,“今日之事, 全怪我白氏辦事不夠周全。況且這枚家主令, 乃是報償昔年恩義,我白氏不能不認。看在你們的面子上,開礦的事情, 我白氏就此罷手。但流雨打傷了我家幾名礦師,總是需要拿出個态度出來!”
“态度?你們白氏跑到我康州來探礦,妄圖搶占我康州的礦産,還欺辱我康州百姓,如今還要污蔑我康州仙修的聲名,我莫雪歌還沒跟你要個态度, 你倒是先來難爲我的人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跨院的大門洞開, 一身盛裝的莫雪歌,身後跟着修齊、莫雪蝶和澤世先, 帶着一隊護衛,傲然走了進來。
“莫家主。”衆人連忙俯首行禮。莫氏如今仍是西南第一大世家,别說白氏幾個族老和年輕子弟在此, 就算是白景行親至,也得低頭。而流雨這邊, 就算不提之前的交情, 但幽蘭乃是莫氏治下, 作爲維護地方的散修, 自然要對主政世家的家主以禮相待。
更何況,這位還是自己和樂上特意請來觀禮的貴賓。
雪千影和夜小樓則隻是點了點頭, 各自向後退了兩步。畢竟在外人眼中,他們雙方的關系僅僅是因爲屍人一事而“稍稍緩和”,并未恢複從前那般交心。出于謹慎起見,外人面前, 還是要做足戲碼, 以防萬一的。
“白氏真是越發好大口氣。”莫雪歌都不用正眼看待這些白氏中人, 超前走了兩步,又站定, 雙手抄在身前,眼角眉梢盡是跋扈, 神情更是倨傲:“想要我康州的礦,不是不行。叫白景行想好了條件,來興億找我談。再敢像今日這般,偷偷摸摸又仗勢欺人, 我決不輕饒。”
那白氏族老還想争辯幾句,卻見莫雪歌突然手臂一震, 此前那個對雪千影出言不遜、被威壓在地、已經口吐鮮血接近人事不省的白氏族老, 竟随着這一震, 橫着飛出了院子。
好半天才聽得一聲墜響, 應是被摔在了門外的石闆路上。估計要内傷之上, 再添外傷了。
白氏衆人似乎終于想起了畏懼爲何物,連忙行禮告辭,架着幾個傷員,又帶上了門口那個摔得七葷八素眼看就要斷氣的族老,逃命似的走掉了。
等到人終于都走遠了,院中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流雨重新上來見禮問候,莫雪歌也收了氣勢換了笑臉,擺了擺手:“免了免了,你是新郎官,拜天地拜高堂拜新娘子, 怎麽能對我行大禮。”
流雨也笑道:“莫姐姐掌管康州,也算是一方父母。自然是拜得的。”
莫雪歌嗔怪地笑着:“你這小子,越來越油滑,也不知樂上究竟喜歡你什麽。”
流雨順杆爬, 撓了撓頭,憨笑道:“自然是喜歡我這個人呀。”
衆人聽了皆放聲大笑。雪千影挽着莫雪歌:“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我又不是阿正, 鬥嘴不是我強項。”莫雪歌眼波流轉,又說要去看新娘子,流雨指了指隔壁院子,又道,此番大婚,賓客不少,自己得先過去應酬一番以免失禮人前。莫雪歌雪千影他們都是老熟人,與旁的賓客不同,自然是入内宅,交由樂上親自招待才好。
“那你快去,不要與我們耽擱時間了。”雪千影打發他快走,又給夜小樓使眼色。夜小樓會意,摟着流雨,玩笑道:“走,我與你同去,爲師給你撐撐場面。”
流雨哭笑不得。澤世先也道,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再說莫雪蝶跟雪千影她們也肯定有悄悄話要說,自己跟着女眷不方便,不如随夜小樓和流雨同去,沒準還能幫幫忙。
“阿先如今是生州之主,身份比我還高呢。”夜小樓笑道。
“夜九哥,你這嘴,可還真是得了修先生的真傳!”澤世先羞紅了臉,氣得直跺腳。
“哈哈哈,”夜小樓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隔壁的修正接二連三的被人提起,耳朵熱了沒有?”
三個少年郎有說有笑地先走了。雪千影引着莫氏姐妹回到主院,與樂上夜小婉修正幾人簡單說了偏院裏發生的事情。修正道:“既然如此,我也去幫幫忙,沾沾喜氣。”樂上見狀連忙叫人,帶修正去找流雨他們。
等他走了,樂上這才面露憂色:“白氏中人如今行事越發肆無忌憚。之前因爲觊觎晉州佟氏遺留的東西,已經跟青氏起了好幾次沖突。如今,雖然有莫家主出面,怕是仍舊不能善了,也不知……”
莫雪歌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呀,哪有一點新娘子的樣子。這些瑣碎事,便是要想,也是大婚之後的事兒了。你現在第一要務,就是養好精神,準備出閣!”莫雪歌伸手摸了摸樂上的臉,“保養得還算不錯,沒被幽蘭的寒風吹皴了。大婚儀程如何,你這裏有沒有六福齊全的長輩開臉梳頭鋪床理帳?若是沒有,我從莫氏找幾位,也來得及。”
明天早上8:00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