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寒口中夜氏的三個擂主,分别是夜小樓、夜一平和夜一甯。并沒有将夜一行計算在内。
因爲在夜小樓對戰容氏高手容諾的同時,夜一行也遇到了強敵——澤氏家主夫人,喬露。
喬露此前受傷,澤德廣心疼愛妻,自然不願她出戰,尤其是無傷大雅的個人戰。但經過昨天一天的戰事,喬露堅持認爲個人戰中澤氏隻有兩名擂主,未免于顔面有損,于是堅持說服了澤德廣,請族中前輩出面,以靈力緊急恢複了傷勢,并選擇今日出戰。
至于挑戰夜一行,也有喬露的考量。她所修的劍意,與夜一行的刀法乃是相克的。
若是夜一行之前沒有因爲要給侄子療傷而親自試藥,或許喬露還沒有這樣的把握。但經此一事,夜一行的修爲近二十年止步不前,而喬露又勝在年輕,經年進境,此消彼長之下,喬露有信心能夠将夜一行挑落擂下,爲澤氏再奪一個擂主的位置。
此時,夜一行手中雙刀蕩月,舒展開來,招招式式如月落清輝,将整個擂台鍍上一層清冷。而喬露手中長劍,名爲含陽,劍意和着靈力,如初升朝陽一般,噴薄而出,光芒萬丈,瞬間撞碎夜一行的刀光。
日月交映,清冷與焦灼相抗,很快,夜一行便落了下風。
但喬露沒有冒進,夜一行也不慌不忙,一招一式,一闆一眼,憑借雙刀的優勢,又過了幾十個回合,夜一行竟然扭轉了敗勢。
這讓喬露大感意外。夜一行的靈力并沒有強行提升,招式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怎麽就能在自己手下漸漸占了上風呢?
夜一行手中雙刀依舊不疾不徐。喬露将自己出招的節奏放慢,漸漸發現了其中端倪。原來,夜一行手中的雙刀蕩月,與尋常雙兵有個非常顯著的不同之處,便是右刃早年間曾被人折斷過,修補之後以至于刀身上留有一個十分突兀的折角。
這就導緻他出刀的角度和力道需要經過精細的算計,對方視線觀察的招架位置和躲閃的角度,與實際存在一個非常細微的偏差。而夜一行正是靠着這個偏差,極有耐心的一點點瓦解了喬露的優勢,有一步一步将她推向了劣勢。
等到喬露發現時,雖不算晚,但想要挽回卻不容易。喬露一邊招架一邊思索,想了幾個辦法卻都無濟于事,似乎最終隻有短暫提升靈力這一條取勝之路。
但她提升了靈力之後,夜一行也将靈力提升起來,兩人交手的速度陡然加快,飛速拆了十幾招,喬露并沒有扭轉局面,反而劣勢更加明顯了。
“母親那裏……”澤世光有些擔心。
冷月寒道,喬露這一場基本敗局已定,但對夜一行的消耗極大,接下來上場挑戰的人,無論是靈力上還是體力上都将占據極大的優勢,或許可以趁勢拿下這個擂主。
澤世光想了想,搖了搖頭。奪擂容易,守擂難。喬露之所以能夠有少許的把握去挑戰夜一行,也是因爲她自認爲可以守住優勢。但旁人上去,比如澤世光和他的幾個兄弟,就不好說了。
夜一行和喬露這邊還在膠着之中,夜小樓和容諾已經有了分曉。
夜小樓在容諾這等高手的威逼之下,本處于劣勢。但戰事過半,夜小樓突然換了個思路:若是雪千影遇上這等強敵,會如何應對?
思及心愛之人,夜小樓的表情柔和了許多,甚至還露出少許的笑意。容諾本就是細緻的心性,見夜小樓如此,如臨大敵,每每出手再三權衡,反而被夜小樓抓住機會,逆勢而上,不退反進,不斷領悟并且完善潮汐劍意的同時,還在抵擋容諾雙钺的間隙,創出了三式劍招。劍氣稠密如湯湯海水,靈力恢弘如昭昭明月,攻守兼備,十分難解。
最終,容諾被這劍招逼退半步,出招的節奏驟然被打亂。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最終,容諾半步踏空,落到了擂台之外。宣告敗績。
兩人互相行禮,容諾轉身離去。按理來說,以他這個修爲,換個人挑戰想要拿下擂主之位并不算難。但不知爲何容諾在敗給夜小樓之後,直接回了容氏的看台,之後也沒有再出手。仿佛此行就是專門爲夜小樓來的。
但夜小樓無心思慮這些。容諾走後,緊接着就是一位澤氏的公子前來挑戰。接着又是。接下來還是。
夜小樓在澤氏幾位公子的車輪戰之下,依舊保持着不小的優勢。甚至這幾位眼高于頂的澤氏公子,都沒能逼出夜小樓方才草創的劍招,但是一柄當局者迷,一個潮汐劍意,就足以令他們止步了。
夜小樓接連七場大勝,終于得到了一個喘息的空檔。有夜氏的仆役給他送來了飲水和點心,他少用了幾口,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夜一行那邊。
夜一行和喬露的比試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夜一行雙刀在手,不貪功冒進,也不急于求勝,不矜不盈,匪交匪舒。反觀喬露這邊,劍意焦陽似火,烈烈冉冉,招招式式都能做到準确格擋,同時圖謀反擊。肉眼看去,兩人幾乎是旗鼓相當。
但擂台上的衆人卻看得清清楚楚,夜一行仗着刀身上一點變化,走得是積跬步行千裏的路子,穩紮穩打,一點一滴擴大自己的優勢,而喬露這邊,敗局已定,最多隻是在外人眼裏輸得不難看罷了。
又過了近百招,喬露突然提劍跳出戰圈,主動認輸了。
夜一行收刀之後,抱拳行禮。喬露欣然離開擂台,回到看台之上。
澤世光和冷月寒迎了上來。
“母親,如何?”澤世光問的自然是傷勢。
喬露搖了搖頭,回頭看了夜一行一眼,頗有些自責:“今日罷了。明日我去潇氏父子那裏試一試。”想了想,又道,“這位夜家主比傳說之中難纏得緊。我一直以爲他是取巧鑽滑的路子,又有幾分狠絕好賭。沒想到出手這麽紮實,全不似平日治家的作風。是我大意了。”
冷月寒輕咳了一聲:“夫人,少家主是問您傷勢可有反複。”
“啊?”喬露臉上微微一紅,“不礙事的。”
澤世光這才放心,叮囑冷月寒陪着喬露休息,自己決定去會一會潇清歡。
“潇氏的劍招走的是剛直的路子。唯有這位潇少主,師承蓮氏,又融彙了潇氏的風骨,大開大合之間,又十分注重細節的處理。腕上的手弩屢建奇功。少主還是要多加小心。”冷月寒叮囑道。
澤世光笑了笑:“我這個修爲,去了也是白給,不過是替幾位兄弟姐妹探探路。月寒你幫我叮囑他們好生觀戰,我盡量打得久些,也輸得漂亮些。”
喬露又叮囑澤世光多加小心,萬勿受傷。澤世光好聲道一句知道了,這才大步離開了。
喬露看着澤世光的背影,又看了看澤世先的方向,滿眼盡是關切和擔心。
中午11:30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