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樓又取出和他身上很相似的另一套,塞給雪千影,讓她去把紗衣換掉。
雪千影反而有些意外:“你不喜歡?”
夜小樓臉色如秋月的楓葉,比身上的衣裳還要紅:“喜歡,就是……”斟酌了好半天字眼,雲齊天士才說道:“忒不正經。”
雪千影失笑,回身指着床榻:“就要歇了,你跟我說正經?難不成以後雲齊天士都要跟我做君子了?”
夜小樓反手摟住雪千影的腰,輕輕掐了一把,止住她滿嘴葷話:“這寝衣乃是我大伯母送的,”說是花船上的把戲,是,是讓我娘親勾引爹爹圓房的。”
雪千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眨了眨眼睛:“那,珍珠夫人穿過嗎?”
夜小樓搖搖頭:“我怎麽知道,許是沒穿過。因爲伯母說,那日這紗衣剛送去,娘親爲了替父親集露水,從高台上摔了下去,扭了腳。伯母說,父親當時急壞了,直接沖過去将人抱回了房,還第一次責罰家中的仆役。之後打着照顧娘親的名義,他們也沒再分房,沒過多久娘親還懷了我,所以,該是沒用上吧。”
事關父母,又不是什麽正經事,夜小樓說起來難免有些臉紅。
雪千影啧啧兩聲。伸手拍了拍夜小樓的脊背。
雪千影記得夜小樓說過,他大伯母過身的時候,夜小樓才五六歲。這位夜氏主母竟然會對那麽小的孩子說這種八卦,倒也是個妙人。甚至還有幾分雪蕊姬的做派。
若是娘親還活着,若是這位夫人也還活着,兩人沒準還能成爲閨中密友呢。
可惜了。
“所以,這紗衣你還是換了吧。”夜小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不在意這東西的出處,可我在意。我是當成娘親的遺物,又……起了戲谑的心思才送你的。并不是想要輕賤你。你也實在不必刻意遷就我。”
雖然知道雪千影未必愛聽這種話,但夜小樓心裏是這麽想的,自然也就這麽說了出來。
雪千影倒是沒惱,隻是有些無奈。對付這傻子,說嘴是沒用的,隻能靠自己主動些了。
雪千影退後一步,捏着夜小樓的下巴,看着他帶着金芒的雙眸:“你實話實說,有沒有偷偷想過我穿這紗衣的樣子?”
本來随着回憶,夜小樓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聽了雪千影這話,再次漲成了豬肝色。
雪千影心知得逞,便松開他,退後幾步,展開雙臂,在夜小樓身前轉了一圈。寬大的袖子,露出半截玉臂,一雙素手微微張開,如玉般的指節,粉嫩的指甲,映着燭火,泛出凝脂般的反光。輕紗衣擺随着她的身形飄起,又緩緩落下,邊緣綴的一排細小的金鈴,細碎輕微地貼服在一雙白淨又纖細的腳踝上。雪千影出浴之後便沒有穿鞋,一雙白嫩的腳,踩在木色的地闆上,微微勾起的腳趾,擠出圓潤的弧線。
夜小樓喉結動了動,隻覺得頭腦發脹,血液下行,靈力亂竄,耳邊除了自己吵死人的心跳聲什麽都聽不見了。滿心滿眼紅雲晃動。手中抱着的寝衣悄然落地,竟也渾然不覺。
雪千影站定身形,一動不動,再次問道:“好看嗎?”
夜小樓點了點頭。
雪千影朝着夜小樓勾了勾手指。夜小樓上前一步,雪千影擡起兩條胳膊纏了上來。
夜小樓連忙将人接在懷裏。
懷裏的人,嬌嬌地笑着,呵氣在夜小樓耳邊,輕聲說道:“我也想讨你歡心呀。你就這麽不領情?”
夜小樓隻覺得脖頸一陣酥癢,耳根漲滿了春意。低頭看着懷裏的人,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突然墜下,卻被懷裏的人,穩穩地接住了。
夜小樓輕輕吻了吻雪千影的眼睛,将人橫着抱了起來:“茕茕美意,我自然心領。既然如此,那我不做君子就是。”
夜小樓一貫的柔情蜜意,靜水流深,雪千影殘存着三分酒氣,縱情忘我。又因爲白日裏的争吵,讓這一場纏綿更多了幾分别樣意味。魚水歡情,極其缱绻,令人流連忘返。
好在夜小樓今日飲酒不多,不算醉,一絲理智尚存。又早已将對雪千影的愛憐刻入脊髓,更懂得細水長流的道理,即便動情也不會索求無度,隻趁着月上中天,輝光透過帳子,将心滿意足又被月輝鍍了銀邊的人兒摟在懷裏,輕聲地哄着安撫着,直到佳人呼吸平穩,安然睡去。
一夜酣甜無夢,等到雪千影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寝衣已經被人換了。
看着袖口精緻的刺繡,摸着領口上金線繡得囍字,雪千影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裏也沒什麽芥蒂。這人八成這輩子都難改了。無論如何,自己接着就是。
枕着夜小樓的胳膊,擡眸看着枕邊熟睡的人,雪千影伸出手指,輕輕描着夜小樓的眉眼,被熟睡的人捉了,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按在唇上。
夜小樓沒有醒,雪千影拱在他懷裏翻了個身。調皮的去把玩他的手。夜小樓的手還算白淨,長而纖薄。手掌上幾乎沒什麽肉,手指很長,指節分明,關節上覆着一層薄繭,摸起來有些澀。雪千影用雙手将這隻手夾住,想着它昨夜帶給自己的歡愉,便忍不住一陣面熱心跳。
身後的人輕輕哼了兩聲,雪千影害怕将人吵醒了,連忙将手指放在唇邊輕輕親了幾下,耳畔傳來平穩的呼氣,濕熱撲在勃頸上,雪千影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手指擠進夜小樓的指縫裏,又将他另一隻手挪到自己腰上。熟睡的人下意識地将懷裏的人摟得緊些。雪千影看着眼前十指雙扣的兩隻手,笑得很是快意。
錦上添花又如何。若這世上若沒了夜小樓這朵開在她心上的花,便是山川風物,四時美景,繁花如錦似海,在她無常元君的眼裏,也隻是失了顔色、少了意趣,令她無意垂憐的俗世凡塵,白來走一遭。
“紅塵如晦,與子于歸。”雪千影握着夜小樓的手,輕聲的說道。
“與子于歸。”夜小樓在她身後說道,似是呓語,又十分鄭重。
夜小樓OS:原來我是個濾鏡。明天早上8:00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