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樓吃痛,破立卡在了鲲的骨縫裏拔不出來,他另一隻手拿出之前雪千影給他的匕首,順着大鲲撕咬他小腿的力道,反手一刺,剛好刺在了另一隻鲲的眼睛裏。
大鲲痛得張開嘴,夜小樓趁機收回了小腿。但劇痛影響他移動的速度,況且鲲骨造成的傷勢,也無法用靈力進行治療甚至是止血。
血腥氣刺激了兩隻大鲲,它們接下來的攻勢,可想而知會更加瘋狂。
被破立刺傷的大鲲劇烈掙紮,将夜小樓甩了出去,但破立總算也拔了出來。他聽雪千影講過大鲲的要害所在,但鲲的皮膚是他們天然的屏障,很難刺穿,隻有腰腹和眼睛兩處勉強算得上弱點。剛才他是歪打正着,可眼下想要再對這兩處發動攻勢,反而沒有那麽容易了。
兩隻大鲲一左一右,夾着夜小樓對沖而來。夜小樓手中破立上注滿了靈力,突然攪動海水,形成一道小小的旋渦,而他自己借着旋渦上浮了一段距離,兩隻鲲撲了個空,便調轉方向,追着他的腳步,向上追過來。
夜小樓本想着借着旋渦,能讓兩隻大鲲撞在一起,沒想到計劃落空,便再次調轉身形,頭朝下,腳朝上,以劍分水,飛速下墜,與兩隻大鲲對沖。
獨眼鲲避開了夜小樓的劍芒,另一隻卻因爲腰腹受傷沒有這麽靈活,巨大的腦袋正好撞在了破立尖銳的劍鋒上。劍勢滑開,大鲲毫發無傷,隻是攻勢被打斷而已,然而夜小樓卻被撞向獨眼鲲那一邊。
夜小樓索性順着水流撲向獨眼鲲,手疾眼快的拔下它眼睛上的匕首,趁着大鲲吃痛掙紮之際,以破立的劍鞘撐住鲲的上下牙膛,緊接着用破立刺穿了獨眼鲲的下颚。
獨眼鲲疼得搖頭擺尾,夜小樓借勢順着水流閃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涎,翻了個身,鑽到了另一隻大鲲的身下,以匕首飛快的刺向大鲲的腹部,接連刺了十幾下,留下一片血污,眼見大鲲身形下墜,這才翻轉身形,利用踏影步,借着踩塌大鲲身體的力量,遊開了一段距離。
回頭再看,那隻腹部被接連刺中的大鲲已經失去了追殺他的能力,而那隻獨眼鲲已經甩開了劍鞘,下颚帶着破立,朝着夜小樓狠狠的撞了過來。
夜小樓躲閃不及,脊背被破立劃了一道口子,緊接着又被鲲尾掃中,整個人如斷線風筝一般翻滾出去。直接撞在了另一隻鲲的側面,左肩被鲲鳍從背後洞穿。
夜小樓被撞得頭暈目眩,根本沒有意識到劇痛傳來。待到暈眩慢慢消失,他突然覺得世界安靜下來,水流也失去了聲音,海水漸漸由冰冷變得溫暖,手腳漸漸失去了控制。
晦暗的海水變得蒼白,繼而又變成血紅,夜小樓感受到最後的畫面,是那隻獨眼鲲帶着破立,朝着自己沖了過來。
“茕茕,也不知道逃出去了沒有……”疲累和困意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夜小樓失去了意識。
獨眼鲲帶着破立撞向夜小樓的同時,風不止的魚叉刺穿了大鲲的腹部,豁開一條口子,而後風不止一道靈力揮出,将獨眼鲲死死的釘在遠處一塊礁石之上。
而另一隻鲲,被陳飒和白令聞聯手撲殺。
風不止扛起夜小樓,看了一眼,擡頭對冷月寒幾人道:“傷得不輕。”
另一邊陳飒從已經死掉的大鲲嘴裏,拔下破立,又找回了劍鞘,還劍入鞘,而後放在了夜小樓身上。
白令聞捂着肚子:“這東西真難對付。我與爾達兄二對一都這麽費勁,真不知道當初無常元君是如何獵殺這些海底生靈的。”
風不止想起當年雪千影的樣子,勾唇一笑,繼而又想當然的說道:“看情形,這孩子應該是留下斷後的,千影應該是先行離開北海了,你們要随我去尋她嗎?”
冷月寒看向陳飒,陳飒輕輕搖了搖頭,他想要證實的事情已經證實了,眼下就出現在雪千影面前,反而不穩妥。
白令聞也道,自己出來跟着無常元君,屬實過分,若是被她知曉,少不得要被敲打一番,不如就此離去,神不知鬼不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看了一眼風不止。
冷月寒笑着打圓場:“風仙主不是嚼舌根的人。”
風不止冷笑一聲,低頭看了看夜小樓:“這孩子傷得不輕,還是早些送到岸上去吧。”
“我現在依附澤氏做事,這澤氏和夜氏……還請風仙主行個方便吧。”冷月寒尴尬一笑。
風不止點了點頭。
于是,冷月寒和陳飒白令聞向風不止告辭,而後三人不斷上浮,終于離開了海面,回到了雪原之上。
接過冷月寒遞來禦寒的氅衣,白令聞搓了搓手,看向陳飒:“爾達兄沒有見到無常元君出手,就能确認了?”
陳飒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許黯然,半晌才開口解釋:“夜小樓方才用的身法,是踏影步。傳承自阿蕊。”
阿蕊是誰,白令聞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眉峰一挑,連忙拱手向陳飒道喜。
陳飒歎了口氣。踏影步本是他所創,卻受靈力修爲限制,發揮不出功力。後來他教給了雪蕊姬,雪蕊姬當時很高興,練習幾次便非常娴熟——後來逃脫他追殺的時候,也正是因爲這套步法,才屢屢逃脫的。
“既然陳家主已經确認了,那麽接下來,陳家主要将元君迎回陳氏麽?”冷月寒笑着問道。
陳飒搖搖頭,苦笑一聲:“二位有所不知……”
冷月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朝着白令聞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口中卻笑道,這件事還是要與清泉天士和金夫人商量一番,再行決定,比較妥當。
陳飒按下冷月寒,看了一眼白令聞:“雖是家醜,但冷先生和令聞賢弟此番幫了這麽大的忙,我也實在不應該隐瞞。”
冷月寒假裝一愣,旋即低眉冷笑,心說果然還是自己猜中了,陳飒是不肯戴這頂綠帽子的,哪怕雪千影背後有昆侖遺墟和北海兩重巨大的利益。
白令聞神情一滞,看向冷月寒。冷月寒一臉驚慌:“陳家主這話從何說起?難道這無常元君的身世,還有什麽文章?”
陳飒歎了口氣:“我現在能夠确認,雪千影确實是阿蕊的女兒不假,但卻不是我的血脈。”
下午16:30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