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容璿玑面露苦色,“不是都說好的嗎,雪姐姐怎麽就亮了身份呢?”
席甄也跟着歎了口氣,心說,他就知道,無常元君這甯折不彎的性子,肯定是藏不住的。
“原來是無常元君。”容太裕說着,不止自己把劍收了,更叫手下人收了劍,并散開戒備。
“容三太爺這是什麽意思?”雪千影也還劍入鞘,但并沒有放下戒備。一隻手背到身後,給夜小樓打了個手勢,夜小樓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一閃身不見了。
容太裕注意到對面少了個人,但他的眼力跟不上夜小樓的身法,更見“容璇玑”還在此,也就沒有深究,隻是歎了口氣:“我以爲真是你們抓了少主,要送去邀功。就趕緊趕過來,趁着還沒到太元城,把你們或殺或趕走,将少主放了。”
“這麽說,剛才那夥黑衣人是來截殺璇玑的?”雪千影蹙眉問道。
容太裕點點頭:“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動手了。之前少主逃走的時候,一路追殺的也是他們。我當時故意跟他們糾纏,放走了璇玑,”說這,容太裕指着被席甄和修正護在身後的容璿玑,“少主啊少主,你好不容易逃出去了,還回來幹什麽?”
容璿玑怕敗露身份,隻是縮了縮脖子,沒有說話。
“璇玑不回去,冤屈就無法洗清了。容三太爺這麽做,是要将璇玑刺殺老家主的兇手之名坐實嗎?”雪千影冷然問道。
容太裕不屑一笑:“活着才有伸冤的機會,現在回去,命都保不住,還拿什麽伸冤。”
雪千影也笑了,攤開掌心,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我這溯回術,能否幫助璇玑洗清冤屈呢?”
容太裕微微一怔,旋即眯起眼睛看着雪千影:“元君的意思是……”
“按照原定計劃,我們喬裝跟随容三太爺去太元,我找機會施展溯回術,爲璇玑伸冤,爲老家主讨一個公道。”
容太裕皺起眉頭:“這不好吧。”
“哪裏不好?”雪千影笑道。背在身後的雙手,壓在繃簧上,随時準備拔劍。
“容老前輩的手下,做戲做得不夠好。”夜小樓突然閃身出來,将手裏提着的一個黑衣人,丢在容太裕面前。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容太裕面露怒色。
“剛才這人,不是被老家主的人殺死了麽?怎麽又活了?”席甄瞟了一眼地上的人,疑惑不解。
“那是因爲這些黑衣人根本就沒死。或者說,這些黑衣人本來就是容老前輩的手下啊。”夜小樓抱着劍,冷笑道。
容太裕看了夜小樓一眼,也不再掩飾,露出欣賞的笑容:“此前聽聞雲齊天士瞎了眼睛還能一劍劈開河道,今日一見,果然依舊不同凡響。”
“前輩謬贊了,還請你先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吧。”夜小樓打手勢示意席甄和修正帶着容璿玑退後随時準備動手。
容太裕冷笑一聲:“解釋?幾位到陰曹地府去聽我家兄長解釋吧。”說着,容太裕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大聲喝道:“容氏家主令!遇容璇玑格殺勿論!動手!”
容太裕一聲令下,周遭的人呼啦啦圍了上來。其中有容太裕帶來的人手,有此前的黑衣人,還有幾個是最早碰見雪千影他們的容氏搜捕子弟——本來他們幾個還很猶豫,但見到了家主令,不知是下意識還是聽命行事,各個都拔出了劍。
“仙修之間拔劍,便意味着不死不休。此前是不知者不怪,我不與你們爲難,現在,”雪千影将席甄給她的長劍收起,拿出了挽風踏月,環顧衆人,“你們确定要與我動手麽?”
淡淡的幾句話,唬得一衆容氏子弟下意識的後退幾步,直到容太裕再次以家主令相挾,一衆容氏子弟各自揮舞刀劍圍了上來。
雪千影勾唇一笑,右手背在身後,傘柄一壓,羅傘撐開,架在肩頭,目光甚至始終沒有從容太裕的身上挪開,隻是幾個呼吸過後,甚至就連容太裕都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大把的容氏子弟倒在地上哀嚎喊痛,而爲數不多還站着的,雖然各自僅僅抓握着仙兵利刃,但你推我我退你,沒人再敢上前。
而雪千影的血紅羅傘撐在頭頂,金钗布裙之下,整個人仍然散發出難以直視的光芒。
席甄和容璿玑目瞪口呆,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搖了搖頭。難怪雪千影對于喬裝潛行之計不情不願,别說是這些攔截抓捕的人手,就是正面迎戰整個容氏,無常元君也有一戰之力。
容太裕緩緩拔出自己的仙劍,看了雪千影一眼,雙手握劍向前兩步,雪千影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羅傘上的紗幔和珠簾都隻是随着子夜的風自由擺動,毫無靈力的注入。
容太裕揮劍沖過來,雪千影微微側身,傘柄輕輕一擺,架住了容太裕的劍,另一隻手擡起一掌,拍在了容太裕的後頸上,老人家身形一軟,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一招克敵。
雪千影收了傘,拍了拍手,回頭看向席甄和容璿玑:“現在怎麽辦?把他們丢在這裏,我們依計行事?”
席甄和容璿玑對着翻了個白眼,心說這還能依計行事嗎?他們一路走來生怕打草驚蛇,你無常元君可好,直接在草裏放了一把火。
“幹脆也别喬裝潛行了,反正前面的人也該知道璇玑要被押送到太元城了,咱們就直接上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明說是來給璇玑伸冤的,哪個敢不願意就打到他願意爲止!”夜小樓收了長劍,亮出破立。
席甄覺得有點頭疼。
“我也覺得這樣甚好——唉,跟你們這些粗人在一起待久了,我都不愛動腦子了。還是直來直去更爽快啊。”修正也收了劍,搖着他的玳瑁金漆折扇,笑着說道。
容璿玑無奈,抖開了綁縛他的繩子,歎了口氣:“那就趕緊走吧。”說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和還站着的容氏子弟:“你們想要去報信也沒人攔着。這裏距離太元城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想要沿途截殺的也盡管來——隻要你們不怕成爲無常元君和雲齊天士的劍下亡魂。”
一衆容氏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退散開去。更有幾個直接躺倒在地上裝死。
容璿玑見了,不免輕歎一聲,堪堪數年,他容氏已經如此腐朽不堪。上層爲争奪家主之位勾心鬥角,甚至不惜做出仙門世家最爲不齒的暗殺勾當,底層子弟不思進取圖強,隻知道在家族的封蔭下得過且過。千年容氏,果然已經展露出不可挽回的敗像了。
清晨,遠遠的終于能夠看見太元城牆。幾人早早從仙劍上下來,大步來到城門前。雪千影對着一個負責盤查來往人等的容氏弟子點頭一笑:“長州雪千影,玄州夜小樓,藥王谷修正,受容少主之邀,前來吊唁容老家主,還請這位師兄通傳。”
每次寫到女主出手就覺得好帥呀~下午16:30不見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