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主,你也看見了,難道我女兒還會自污了清白嗎?”曹玉壺擋在女兒身前,劍指夜小樓,“她自污青白,隻爲誣陷你一個随從,又有什麽好處?”
曹玉壺這話問的,夜小樓其實也想問,若是誣陷到自己頭上,鬧得這麽難看,也算是有點價值,可誣陷沙若雨是爲了什麽?給自己扣一頂管束下屬不力的帽子?進而指摘自己的德行?
“曹家主,既然曹小姐說我随從當中輕薄她,想來這鬧市之中應該有許多人證才對……”
夜小樓還沒說完,就被曹玉壺打斷:“夜少主,護短不是你這個護法!我家門人的話你不信,非要我冰嬌出來對質,現在人來了,你又百般抵賴,這又是什麽道理?難道夜氏的少主,就是這般仗勢欺人麽?”
夜小樓回頭與夜遠對視一眼,找周遭幾個商戶作證不難,可是自己等事情結束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些商戶可還要在鹹陽城裏讨生活呢。
面對曹冰嬌的胡攪蠻纏,曹玉壺的偏聽偏信完全不講道理——況且站在父親的角度,爲自家女兒出頭也尋不出個錯處,這讓夜小樓有些爲難。
另一邊,曹冰嬌還在火上澆油,一會兒尋死,一會兒覓活,哭鬧不休,鬧得夜小樓又覺得頭疼了。
“要是茕茕在,一招溯回術,保管讓她馬上閉嘴。”夜小樓心裏想着雪千影,突然靈光一現,計上心來。
“既然曹家主這麽說,我也不好太過咄咄逼人。”夜小樓笑道,“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既然曹小姐賴上了我家随從,必然是心中有意。不如待我返回夜氏之後,禀明伯父,将我這随從提提身份,賜予家産,随後送來鹹陽與曹小姐婚配——這樣既不會委屈了曹小姐,也不會平白污了我随從的青白,将來傳揚出去,沒準還能成就一樁美談。至于我玄州的三縣四鎮,便算作是給曹小姐的聘禮,可好?”
夜小樓這話一箭雙雕。曹冰嬌心比天高,自然不會嫁給一個随從,夜小樓這麽一逼,八成她會露出真面目。而且提出三縣四鎮的問題來,暗諷他爲了土地不顧女兒的名聲,反将曹玉壺一軍。
果然,夜小樓話一出口,曹冰嬌瞬時間不再哭哭啼啼,反而指着夜小樓,破口大罵他夜氏中人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對着沙若雨冷嘲熱諷,說他不過是狗仗人勢,說他欺軟怕硬,更将髒水潑在了夜小樓身上,說他驕縱下屬,欺壓曹氏,決口不提昨日裏被輕薄之事。
曹玉壺也在一邊幫腔,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怎麽能因爲這些小事就草草婚配?卻全然沒有發現曹冰嬌的話風已經變了。
夜小樓看着父女倆倆一唱一和,隻是冷笑着等曹冰嬌自己露出破綻,他好找準機會反擊。
“曹小姐一不願成就這段姻緣,二不願實情相告,那麽這般胡鬧,究竟是意欲何爲呢?”門外,一個聲音傳來,夜小樓和曹玉壺聽了都是一愣。
曹氏衆人閃開一條路,一身白練錦袍,外披鶴氅,頭戴玉冠,手執長劍的俊朗少年,帶着幾個随從,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公子!”曹玉壺一愣,目光卻越過了澤世先,看到了跟在身後的冷月寒。
“阿先!”夜小樓上前兩步,但又覺得不太合适,隻能立在那裏喚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澤世先卻不顧衆人訝異的目光,快步來到夜小樓身邊,笑盈盈的施禮:“夜九哥,咱們又見面了。”那親熱的态度,讓曹玉壺頗感意外。
“我聽月寒說你來了鹹陽,怕你被曹氏算計,便匆忙趕來了。”澤世先借着行禮的當口,低聲在夜小樓耳邊說道。
“……你是特意趕來給我解圍的?”夜小樓既意外,又感動。
澤世先笑着點點頭:“潤水河的事兒我聽說了,你放心,我聽父親和長兄說過,這件事曹氏不占理,他們也是站在夜氏這邊的。”澤世先天真地說道。
夜小樓得見好友,自然歡喜,可澤世先的話讓他心裏歎了口氣。不知是該說澤德廣父子将這個孩子保護得太好,還是該嘲笑小公子太過天真。可能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滿滿都是他們澤氏的影子吧。
寒暄之後,澤世先指了指冷月寒:“月寒,你來說吧,昨日傍晚曹小姐前來找夜九哥挑戰的時候,我們就在對面的茶棚,事情的經過,一清二楚。”
曹玉壺聽了一驚,看向冷月寒,餘光瞥見自家女兒的表情變了變,心裏一沉。
自己女兒是個什麽秉性,曹玉壺可能比誰都清楚,若是沒有旁證,他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将錯就錯,反正女兒不過就是胡鬧一些,給夜氏一個下馬威也好。但現在有了旁證,還是澤世先冷月寒這等他不得不聽不得不信的證言,如果女兒真的撒了謊,今日之事他要如何收場?
但冷月寒沒有顧忌他的感受,将昨日裏曹冰嬌前來挑釁,被沙若雨一招擊敗,而後又胡攪蠻纏最後帶人離開的事情,說了一遍。
“冷先生所言可是事實?”曹玉壺看着曹冰嬌。
曹冰嬌不敢說實話,隻是躲閃着叫嚣要殺了沙若雨出氣。
“我問你,”曹玉壺一把将女兒拉到面前,“冷先生所言,可是事實?”
曹冰嬌見掙紮不過,便隻能認下:“是……但與女兒所說,也沒什麽差别!左右都是夜氏的人欺負了我!”
曹玉壺一聲歎息,眸子裏的光暗了下去,半晌才轉過身,對夜小樓一抱拳:“小女胡鬧,還望夜少主海涵。”
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澤世先和冷月寒也幫着說和。
“曹小姐年紀還小,臉皮薄也是有的。”冷月寒笑道,“曹家主護女心切,還請夜九公子不要太過苛責了。今日之事,丢得是曹氏的臉面,傷得是曹小姐的名聲,夜九公子小懲大誡,寬宥則個吧。”
曹玉壺見夜小樓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便連聲說要告辭離去,卻被夜小樓攔下。
“曹家主,仙修之間拔劍便意味着不死不休。我沒記錯的話,曹家主和曹小姐,方才都對我拔劍了吧?”
曹玉壺表情一僵,直說是誤會。
“好,既然是誤會我可以揭過不提。但我這随從,我方才所說卻不是在敷衍曹家主。我伯父原就有意賜予他家産,允其立家。現下手筋傷了,前途未蔔,曹家主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不過是個随從而已,他打了我的臉,就算賠一條胳膊給我,也不算過分!”曹冰嬌大聲嚷着。
“住口!”曹玉壺一聲怒喝。
“不過是個随從而已?”夜小樓面帶冷笑,氣血上湧,“曹小姐在我這,也不過就是曹氏的少主而已,既然敢對我拔劍,信不信我殺了你?”夜小樓把“而已”二字咬得極重,更道,“曹小姐信不信,你今日發喪,明日曹氏就又有新的少主?”
“你……”曹冰嬌氣急,長劍赫然在手,直刺向夜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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