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聽見這話嗤了一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剛滅了一窩倭人,感覺也就一般般,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鄭廣烈搖搖頭:“小武,那些不是對方的戰鬥力量,你沒去過大熊域,不知道對方戰鬥力量的強悍,不客氣的說,我們就是被人家壓着打。”
看着鄭廣烈眼裏的悲戕,想想前些天倭族的那些對手,姬武也承認對方肯定不是戰鬥主力,充其量就是倭人負責後勤的力量。
自己隻是撿了個便宜,打的對方出其不意。
鄭廣烈又笑着說道:“小武,我跟你說實話,你别急哈,其實你俘獲的虛空艦也不是對方真正的戰鬥艦船,那裏面的武器布置我都看過,跟我們在戰場上遇見的虛空艦的武器配備不是一回事。”
姬武能不急麽:“啊?那你特麽不早說?可爲什麽費水觀他們卻當成寶貝一般呢?”
鄭廣烈歎口氣:“艦船上的地圖對修士軍來說太重要,而且我們戰鬥這麽多年,修士軍的鬥志被逐漸磨滅,他們太需要鼓勵了。”
姬武明白了,自己的這次勝利被當做激勵修士軍士氣的一劑猛藥。
看看剛才鄭廣烈眼中的那種悲戕,就知道他們在戰場上被虐的如何憋屈。
麻嘯天聽見鄭廣烈的話,也微微低下頭,目色微微發紅,大熊域的戰鬥形式極其不樂觀,對方單憑一個洞域,幾乎要滅了銀星系的一個星域,這種嚣張深深刺激了他們這些高級修士,隻是毫無辦法,人家兵強艦壯,打不過。
姬武揚了揚頭,麗日當空,現在正是初春,太陽懶洋洋的。
撇開這些讓人郁悶的話題,姬武問起大觀國的事情:“這個雷鼓大陣是誰設計的?看着蠻霸道的。”
麻嘯天看出姬武是想轉移話題,回答道:“是荊會長在一個上古遺址裏找到的,純防禦陣法,我們試驗過,威力很大。”
“這東西能擋住晶石大炮麽?”
麻嘯天笑了:“我們有其他的手段應對晶石炮,這個是防禦地面部隊攻擊的。”
閑聊中飛船速度慢下來,前方出現一座巍峨的城市,這座城比其他的城市都要大,矗立于半空中的戰鼓就有十幾面,戰鼓旁邊還有巨大的石人,石人的雙眼裏熠熠生光。
“這是什麽?”姬武很好奇,不止他,林雪花他們也一臉茫然。
“這是阿主石人,它們的眼睛能放射真光,是虛空艦的克星,在它們的注視下虛空艦頃刻間就會化成虛無。”
姬武心裏一顫,虛空艦都能被它們看成虛無,修士更不用說了,被這石人瞪上一眼,連輪回的機會都不會有,千萬不能惹這些石人生氣。
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既然這石人有如此威力,爲什麽不布置到大熊域去?”
麻嘯天搖搖頭:“這些石人體内能量未知,有使用限制,我們已經揮霍了很多,剩下的被岐前輩分發給各個星域,留作最後的防禦使用。”
姬武更奇怪了:“留作最後防禦應該布置在修士軍駐地,怎麽會布置到你們這裏。”
麻嘯天笑的那叫一個難看:“修士軍一旦戰敗,就要流浪虛空,不可能會固守一地的,這些阿主石人有使用限制,攜帶極不方便,還是留在銀星系,作最後的防禦屏障更适合些。”
姬武歎息一聲:“你們都作了這樣的準備,看來戰況确實不樂觀。”
麻嘯天和鄭廣烈也都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姬武現在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這個少主是幹嘛的。
荊衛選他作少主就是将來修士軍戰敗時,由他帶領着武道會的子民,固守大觀國,對抗雲魔系。
修士軍都敗了,姬武如何跟雲魔系對抗?
他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麻嘯天傳音道:“不是這樣,修士軍敗了,你當然無法對抗雲魔系的瘋狂進攻,你的任務是帶領這些修士軍傷員和部分修士軍家屬躲到地下去,等雲魔系離開後再出來,繁衍生息,不能讓我們銀星系再斷了傳承。”
“地下?”姬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哪個地下?”
麻嘯天說:“就是大觀國地下,我們正在建設,同時還在囤積物品,至少可以讓你們在地下生活千年以上。”
姬武的眼睛長了,帶着這麽多人在地下生活千年?地下的工程得有多浩大?需要儲備多少物質?
關鍵是,地下終年不見陽光,生存的下去麽?就是耗子,也要出來見見光的吧。
修士還好說,普通人怎麽能活下去?
“你們在地下建設了多大面積?”姬武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目前,我們隻打算建設潋水域同等面積,将來要不要擴大,目前還沒有決定。”
姬武一屁股坐在船闆上:“潋水域同等面積?那是多大?你們搞的地下工程,北慶王國和安塞和國不知道麽?”
麻嘯天笑着拉起他:“我們在熔岩層下面的工程,他們覺察不到的。”
剛站起來的姬武又是一個趔趄:“熔,熔岩層下面?”
“是的,将來你們退守地下,陣法關閉,出入口也會被熔漿覆蓋,沒人能找到你們,陣法控制也都布置在地下,當你們想出來時,可以再啓動陣法。”
姬武算是對麻嘯天說的地下工程有了初步概念,那就是建了一個地下世界。
這樣的手筆也就荊衛能作出來,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工程誰來完成的?
似乎看出了姬武的疑惑,麻嘯天得意的笑了:“你以爲
武道會隻是傳說中的五個煉虛修士?”
“還有更多?”姬武眼睛大睜。
麻嘯天卻沒回答他的問題:“你以爲交戰時大乘修士不會傷亡?”
姬武被駭住:“麻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
麻嘯天呵呵笑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武道會遠遠不是你看起來那麽簡單,作爲少主,你任重道遠哪。”
他還賣個關子,不告訴姬武。
姬武多少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就是武道會藏龍卧虎,不止煉虛修士會更多,大乘修士也有,聽麻嘯天的意思,數量也不少。
這樣的實力在觀和星早已是第一大宗門,而且遠遠淩駕于其他宗門之上,可武道會就是如此隐忍,不與任何宗門争鋒,隻搞自己的建設。
麻嘯天忽然表情嚴肅的說道:“知道爲什麽武道會律法如此森嚴麽?就是因爲我們懷疑洞域的人早已經潛入我們銀星系,爲洞域提供我們銀星系的所有情報,大觀國的地下工程涉及到我們銀星系的未來傳承,絕不能被對方探知,所以我們對進出的人才會如此嚴格管控。”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瞟了一下周博:“作爲少主,你身邊自然要有人照應,但是對你身邊的人,我們篩查的會更加嚴格,到時候你千萬不要有疑問。”
姬武一臉呆滞,他當然不會有疑問,如此浩大的工程,荊衛這些老一輩的心血,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爲的就是給銀星系留下傳承,這樣的秘密怎麽能被地方偵測到?必須要做好嚴格的安保工作。
武道會作的沒錯,姬武要是再矯情,就顯得他沒有格局了。
他身邊的人,浣紗師徒出身青冥宮,肯定沒有問題,老鄭本就是武道會的人,剩下的就是林雪花夫妻和周博。
林雪花的情況,武道會應該掌握,隻有百裏真一和周博了。
姬武相信百裏真一不會有問題,但也躲不開審查,周博就更不用說了。
至于怎麽審查,姬武懶得問,現在他也明白爲什麽荊衛當初要設法探查他的身體,武道會少主的身份,審查的當然會更嚴格,荊衛親自把關,沒毛病。
現在荊衛也知道自己還是岐江的親傳弟子,就更沒毛病了。
這時飛船已經到了城邊,城裏飛出一個漂亮的女修,柳眉淡掃,目似秋星,身材好的沒法說。
鄭廣烈的臉上有點惶恐:“今天怎麽是這個女魔頭護城?”
麻嘯天的臉色也有點不自然:“沒事,慌什麽?大不了我們都下船步行呗。”
感情麻嘯天也害怕這個女修。
姬武的好奇心瞬間被吊起,連麻嘯天都害怕的人,他可要見識見識。
鄭廣烈卻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扭頭看向姬武,卻對麻嘯天說道:“麻前輩,今天我們不用怕她,有小武這個護身符在,還怕她作甚?”
姬武頭疼,鄭廣烈說話時動不動就會冒出兩句異鄉口音,他很想問問鄭廣烈到底是哪個星域的人,怎麽說話會有這種口音?
麻嘯天也恍然大悟,一把抓住姬武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呵呵笑着說道:“來來,小武,我給你介紹你師姐認識。”
又是師姐?
姬武的白眼仁不停的晃蕩,自己現在已經有七個師姐,再加一個就八個了,還能湊夠一提麽?
沒等女修飛到眼前,麻嘯天就遠遠抱拳:“原來今天是白仙子當值,失敬失敬,老朽給你介紹一下,這……”
“少來這套!”女修柳眉一挑,直接打斷麻嘯天的話:“看來上次是罰麻會長掃馬路沒掃夠啊?你不知道真武城裏是禁空的麽?”
麻嘯天一臉尴尬:“知道,可今天不是情況特殊麽,我這護着……”
“知道就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這位女修壓根就沒打算聽麻嘯天解釋:“從明天起,你清掃十一街三天,若是消極怠工,再罰三天。”
“可是……”
“沒有可是,明天我會親自去十一街監管,最好别讓我看見你偷懶。”
姬武的白眼仁裏都冒出星星來了,美麗霸道的野蠻師姐,他生出許多期待感。
鄭廣烈傳音給他解釋:“就算是武道會的高層也要遵守每個城市的規定,否則一樣會被處罰,不服處罰可以向長老會申請再議,你師姐白芙蓉是真武城的副城主,平時不值更,估計今天是替誰幹活,她素有冷面觀音的稱号,鐵面無私,連你師父都被她罰過,麻會長更是被她罰過掃通街。”
姬武有了大概了解。
可是罰掃大街算什麽處罰?
鄭廣烈又解釋:“這是針對武道會高層制定的特殊處罰條例,對于這些特權人物利用特權,漠視規則,就讓他們在萬衆矚目下作那些粗鄙的工作,讓他們明白自己是不能肆意淩駕于民衆之上的,對于普通民衆也有教育意義。”
姬武笑着問鄭廣烈:“你也是武道會的高層?”
鄭廣烈拱手:“我不算高層。”
“那你看見她怕什麽?”
“屬下不是高層,觸犯規定依民法處罰,是要出勞工的。”
姬武撇撇嘴:“挺大個修士,還怕幹活?幹點力氣活算什麽?”
鄭廣烈臉上一紅:“關鍵是,很丢人的。”
“你被她罰過?”
鄭廣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有一回醉酒,因爲修爲無望,心情郁悶,一腳踢壞了城裏路邊圍擋,被罰作勞工三天。”
姬武笑着拍拍他肩膀:“你是我的護
道者,豈能被她一個小女子欺負,今天看我替你出這口氣。”
鄭廣烈剛想拉住他,姬武已經一步邁出去了,對着白芙蓉拱手施禮:“白師姐好,早聽說白……”
“住口!”白芙蓉怒喝一聲:“你稱呼我什麽?師姐也是你叫的麽?目無尊長,長幼不分,禮數缺乏,按民法通則,罰你作勞工十天。”
可她剛說完,就聽姬武也怒喝一聲:“住口!你身爲真武城副城主,濫用職權,不問青紅皂白随意處罰他人,你觸犯了哪條律法?”
白芙蓉被姬武一聲吼吓一跳,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她吼别人,哪有人敢吼她。
趁她心神未穩,姬武已經把話說完了。
麻嘯天一拍腦門,從認識白芙蓉到今天,能在她面前說上一句完整話的,姬武還是第一個。
麻嘯天都想對姬武頂禮膜拜了,有樣!
百裏真一卻在旁邊嘀咕了一句:“敢惹上這個魔頭,我看白妮子要倒黴了。”
林雪花擡手給了他一巴掌,傳音罵道:“你作死麽?白妮子也是你叫的,人家修爲大你三個大境界,你要叫前輩,要是也治你個不敬長輩的罪名,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百裏真一縮縮脖子:“竟然大我三個境界,好牛啊!不過也不用怕,她惹上姬武,估計悲催了,那還有時間教訓我。”
白芙蓉被姬武吼了一嗓子,反而冷靜下來,粉面含煞,揚了揚下巴:“你剛剛說我什麽?”
姬武冷哼一聲:“濫用職權,肆意妄爲,随意欺辱處罰他人,你觸犯了哪條律法?”
鄭廣烈在旁邊提示姬武:“大觀國行爲通則一百零七條,濫用職權罪,民法通則第五十三條,倚仗修爲,尋釁滋事罪。”
見鄭廣烈陪在姬武身邊小心的說話,白芙蓉似乎想起了什麽,疑惑的問道:“你是……小師弟?”
姬武兩手直擺:“前輩千萬别這麽稱呼,晚輩擔當不起,現在我就請前輩賜告姬武,觸犯行爲通則一百零七條和民法通則五十三條,該如何處罰?”
白芙蓉面沉似水:“你憑什麽說我觸犯了這兩條?”
姬武冷笑數聲:“白前輩忽然過來,不問緣由,直接開出罰單,難道不算濫用職權?無論什麽判罰都要問清緣由,理清因果,給對方一個申辯機會,可前輩給了麽?”
“你……”
“我什麽我?我初次見到前輩,因爲師父的關系,口稱一聲師姐,哪點失了禮數?可前輩憑着修爲高深,身份尊貴,對我出言不遜,更是直接以執法者身份随意開口處罰,不是濫用職權,尋釁滋事麽?”
姬武舌綻蓮花,口若懸河,更是把前輩的稱呼故意加重語氣,引的白芙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百裏真一還在那裏給加旁白:“我說吧,惹上這個魔頭,她還想過安穩日子?這輩子都得有心裏陰影。”
麻嘯天已經樂開花了,武道會自從有了白芙蓉,所有人都吃過她的癟,可是又沒辦法出氣,白芙蓉作事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維持公正。
真武城的百姓也真擁護她,誰都拿她沒辦法,荊衛是她師父,都打怵看見她,别說别人了。
想不到今天第一次見到姬武,就被姬武給來個下馬威。
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想不到白芙蓉臉色變幻了一陣後,開口說道:“按照律例和我的身份,違反了這兩條法則也要被罰掃街三天,明天我會陪麻會長一起掃街,至于我給師弟下的處罰,就此收回,是我沒問清身份緣由,讓師弟初入宗門,就受到委屈。”
姬武眨巴着眼睛半天沒說話,心裏卻想着這個師姐怎麽這樣,大家其樂融融,你恩我愛不好麽?非整的滿腦門官司,有意思麽?
白芙蓉說完這些話後對着麻嘯天深施一禮:“得罪的地方,請麻會長見諒。”
說完後轉身就走,遠遠傳來她的話語聲:“請師弟落地步行入城,真武城内,任何人不能飛行。”
直到白芙蓉走了半天,麻嘯天才忽然大笑着擁抱一下姬武:“好小子,有一套,這事傳出去,武道會不知道有多少人得開懷大笑,我老麻明天就去掃街也掃的舒坦,從今後我真的跟你混了,你那個什麽艦長的職務必須留給我,可不能任命别人。”
鄭廣烈也豎起大拇指:“少主,你牛,我老鄭這輩子沒真心服氣過誰,就服你。”
百裏真一又适時加了一句:“等你有一天落在他手裏,你會更服氣。”
衆人齊聲大笑。
落地後入得城内,姬武看見城内繁華無比,跟他見過的其他城市不同,這裏的繁華是真正的繁華,而不隻是表象,馬路上比肩接踵,人流湧動。
更讓姬武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修士也到處都是,而且很多都是他無法看出修爲,隻知道是高級修士的存在。
外面的城市裏很少能看見高級修士,能看見的都是築基煉氣小修,高級修士都修煉或者尋求機緣,誰會在城裏閑逛。
姬武疑惑着問道:“這裏的修士都無事可做?”
麻嘯天哈哈笑着,邊跟路人打招呼邊說道:“你錯了,武道會裏的弟子都很忙,他們各有各的職責和任務,每天都有大量的業務要處理。”
“業務?”姬武眼睛瞪的很大:“修士不要修煉的麽?你讓他們出來跑業務?”
麻嘯天歎口氣:“小武你忘了這些修士都來自于哪裏了麽?他們根本就不能再修煉,不工作又能幹什麽呢?若是沒有他們,我們的工程建設怎麽會如此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