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成爲大騎士了?”
子爵用着疑問的話,卻十分的笃定。
“沒錯。”他的長子答到,帶着濃濃的傲氣。
“呵呵,十六歲的大騎士,呵呵呵呵,好厲害呀。”子爵諷刺的笑了笑,仰起了頭。
到現在,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内定的第一繼承人被教成了這種思想。
這與他的漸進派思想完全不同,屬于老式的頑固保守派,還整天講究着平民當成奴隸的想法,還想着讓貴族至高無上,任意的對平民執行生殺奪取的權利。
十六歲的大騎士?呵呵,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吧。
他曾經被稱爲天才,那也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找到了信念,成爲的大騎士。
這十六歲的天才,多麽的諷刺啊。
他看向兒子腰間的細劍,看着他手中的痕迹,這貴族劍舞想必也已經成熟了。
他們還真是急不可耐呀。
“我給你兩個選擇。”子爵低下頭,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第一,廢除鬥氣,抛棄你的貴族至上思想,跟着我學習管理領地。”
“第二,離開這裏,誰教的你,你去找誰。”
這一天,子爵與他的長子剛碰面,又很快的決裂。
他的兒子無法接受他的思想,騎着馬離開了這裏。
一夜之間,子爵的身體像是佝偻了很多,他開始回想,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太天真了。
在伯爵領中,鬥獸場,奴隸場,這些血腥與野蠻的事情從未少過。
他就想做一個像其他領地一樣平和的美好的領主而已。
在書房中,他握緊了拳頭,回想着那些可能的敵人,雖然不能明面上攻擊他,但是這暗地裏就已經廢掉了他的繼承人。
已經凝聚了信念鬥氣的大騎士,基本上來說就已經是意志極爲堅定或者被動堅定。
對于驅逐了自己的長子做法,子爵感到後悔,但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仍舊會選擇驅逐他。
因爲将他留在這裏,比驅逐了他的危害還要大。
“雷文……”
子爵輕聲的念叨着,他們都是大騎士,還有起碼二十年的巅峰期,這二十年,如果他們更進一步,那就還有幾十年的巅峰期。
貴族的一切都在于領地上面,對于一些極端的貴族來說,哪怕是親人都是可以随意抛棄的。
而他的長子,明顯是觸碰到了他最大的雷區。
長子沒了還也可以立二子,三子,他的兒子還有兩個,都還小,現在想想,他也是該把他們全都帶過來了。
他要親自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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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夜晚,這些農夫平民與騎士們并沒有子爵大人的煩惱,在狂野中圍繞着火堆,大聲的說着笑着。
領主說,這些糧食不是他的,也不是我們的,而是留着修建領地用的,以後我們的吃,用,都是用這些。
而他們也看見了,這麥子都曬在這裏,裝在這裏,留在這裏的倉庫裏,沒有拉走。
雷文依舊是坐在中間,聽着他們的高聲談論,然後時不時的跟着說幾句。
比如,他撚起一枚小麥,在火光下對着他們說,這哪裏是種芽,哪裏是粉,哪裏又是什麽,它們的作用又是什麽。
這些東西,哪怕是騎士們都不知道,與那些更沒聽說過的平民們一起聽的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雷文微微一笑,這些種子還是以前的精靈們研究的,他曾經以林地之神的面目與那還未封神的農業女神交流,指導她種出漂亮的麥子。
論熟悉,當然是他最熟悉了。
今天晚上,或許有些不一樣了,雷文放下手中被劃開的小麥,臉上的笑意收斂,将一隻手按在地面上。
“騎士們,着甲,有敵人來了。”他擡起手,将目光投向遠方的空曠地面上,在那裏,有一連串隐約的身形奔跑而來。
那是一隊騎兵,大約十幾二十個,看來是早就有人盯上這裏了,不然哪裏會來的這麽巧。
“平民們回到房間裏,所有騎士準備戰鬥。”
雷文一聲高呼,讓在場的幾十個人都動了起來。
平民們抱着頭,兩股戰戰,有些慌忙的跑着。
但是也有平民很勇,熱血上湧,一把提起平時清理農場的鐵鋤,“有人要來搶我們的糧……”
雷文從自己的小房間裏出來,他一邊提着闆甲,一把拔出了挂在牆壁上的憐憫之劍。
“快,給我穿甲,平民們立刻回到房間。”他大聲的呵斥着,讓那些試圖舉着農具反抗的平民們回房。
當場就有兩個平民趕過來,手忙腳亂的給他着甲,然後有人牽馬,從後面的馬廄裏吆喝着,将騎士們的戰馬拉過來。
不過是幾分鍾,在騎士們倉促的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那些隐隐綽綽的黑影就已經沖過了已經收割完畢的麥田。
“騎士們,随我沖鋒!”
雷文振臂一揮,駕馭着褐色的戰馬轟然奔起,後面跟着兩個騎士,四個侍從,共計六騎一路沖鋒。
轟——
乳白色的光芒像是某種無形的介質,從雷文的身體中漫出,讓他披挂着滿身的光芒,再像是箭頭一樣分割兩邊。
那光芒向着兩邊蔓延,加持在了騎士與侍從們的身上。
“我憐憫弱者,但從不同情敵人。”
“我懷有同情,但從不放過惡首。”
“我是騎士,信仰内心的聖騎士。”
轟隆隆隆——
一行七匹戰馬奔騰,騎士甲,騎士劍,乃至于戰馬的身上都披挂着淡淡的乳白色微光。
他們舉着十字劍,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于雷文騎士聖光之中的意念。
越是認可這道信念的騎士就能夠發揮出更強的力量,越是認同這道信念并執行的騎士就能夠覺醒這種力量。
“殺!”
對面的騎士相當于這邊的三隊,領頭的騎士看着着彌漫的鬥氣,當場就是心中一沉。
怎麽會,對方竟然準備好了?
從他們突襲到現在,也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幾分鍾能做什麽?
對于騎士來說,連纏繞穿甲的時間都不夠。
而現在,帶隊的騎士竟然是那個輔助型的騎士,這種騎士最是難纏,最是難殺。
但是殺死了過後也是最讓人心疼,最吸引仇恨的。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可不光是爲了搶奪一些糧食,真正的目的……
領頭的騎士眼中帶着一抹殺意,把這一隊騎士埋葬在這裏,恐怕這個淳弱的領地怕是要虛弱好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