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一番話說得長訣哭笑不得。本來凡人修道就是想成仙,求長生而已,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長訣打算嘲笑她一番,但是仔細一想,這個丫頭脾氣不小,還是不要得罪了。
方占水突然咳嗽起來,身體不住地打顫。三姑見狀說道:“你們兩個都不要貧嘴了。長訣差不多也開了這麽久,你是劍靈不覺得累,但是我們坐車也坐得受不了。我看就在前面找個地方停一下,找個賓館歇一晚上。”說着,掏出一顆丹藥,拍了拍方占水的肩膀。方占水回過頭來。三姑示意讓他吞下。
四人就近找了個賓館,初辰走去前台,招呼道要開兩個房間。長訣突然打斷道:“大小姐,不好意思,多開一間,我不太習慣跟别人一起住,尤其還是個男的。”
初辰一聽,臉唰的一下當即變得通紅,怒氣沖沖地看着長訣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加房間的話自己加錢!”長訣一笑,揶揄地說道:“這個不用勞煩,不光我的房間不用你掏錢,你們的房間,甚至你們這一路上都不用掏錢。四爺特别交代,盤纏管夠。”
方占水進了房間後,久久不能平靜。對于這次跟方占山以這樣的形式見面,是自己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的。而且如今的方占山還是方占山嗎?俨然已經判若兩人。按照長訣的推測,或許方占山真的已經做了陰差,那麽這些人的死亡就可以完美解釋得通了。現在唯一的謎團就是陰缽盂!
陰缽盂究竟在何處?這個問題在下一次碰到方占山之前也許永遠也得不到答案。那麽方占山丢下來的這個小壇子又是什麽呢?他想起今天晚上方占山施法的情景。當時的自己就跟要被抽幹了一般,意識都模糊了。
想到這裏,方占水有點不甘心,決定去車裏面再看一下。他來到長訣的門口,打算從長訣那裏拿一下車鑰匙,但是又不好意思這麽晚再打擾他。于是方占水在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自己下去湊着車窗看一看。
當時的車子不像現在,車窗貼膜并不流行,有些講究一點的也會貼膜,但是都是透明膜,像現在的這種防紫外線的有色膜幾乎找不到。
車子停在一塊狹窄的小巷子裏,副駕駛這邊幾乎挨着牆停下來的。這處巷子沒有路燈,此時深更半夜,連個人影也看不到,安靜的出奇。
方占水握着一個手電筒,來到後座的位置,将手電舉在手中,朝車内照着。手電的光亮在後座掃了一遍,最後落在那個小壇子上。方占水定定地站在原處,看着小壇子一動不動。可是小壇子如同一路上看到的那一般,并沒有因爲此時隻有方占水一人而出現什麽異常的反應。
方占水搖了搖頭,又将手電湊近了些,幾乎完全貼在車窗的玻璃上了。他認真看着壇子上的這些瘆文,不知不覺間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方占水感到心跳加速,血脈噴張。他立馬揉了揉太陽穴,靠在車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平靜了許久,方占水在身上一陣摸索。好不容易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包所剩不多的江南香煙。這是他除了衣物以外,從家中唯一帶出的一件東西了。可諷刺的是,他把香煙叼在嘴上,又找了半天才發現沒有火柴。方占水苦笑一聲,又将香煙插回煙盒裏。
此時外面冷風瑟瑟,連日來的操勞讓方占水感到疲憊不堪。他知道再繼續待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徒勞而已。于是他歎了一口氣,準備回賓館。
可是剛一轉身,方占水感到什麽地方不對勁,不知從哪裏來的亮光忽忽閃閃,頗有些陰森。他滅了手電,仔細一看,發現這亮光正是從車子後面傳來的。
方占水循着亮光來到車子的尾部,透過後擋風玻璃的窗戶往裏面看去。隻見龍吟寶刀上面的圖案不知何時開始隐隐然發着光。一明一暗,一閃一滅,節奏井然,像是人的呼吸一般。
方占水一下子來了精神,他試着掰了掰後備箱的門把手,但是車子紋絲未動。他心中頗爲焦躁,繞過車子就要往回跑,心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長訣的門叫開,然後拿到鑰匙下來看個究竟。
可是剛走幾步,迎面撞上來一個人。夜深漆黑,冷不丁地冒出一個人來,方占水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聲來。那人幽幽問了一句:“占水兄,何事如此匆匆?”方占水定睛一看,那人身着緊身白衣,一把長劍的劍柄從後肩露出,此人不是長訣還是何人?
“你……你跟蹤我?”方占水心中有些不悅。長訣呵呵笑道:“你當你是李嘉誠啊?我沒事跟蹤你幹什麽?”方占水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下,問道:“你這大晚上的不在房間待着,下來做什麽?”長訣又是一笑,反問道:“我也同樣想問你,這麽晚了一個人跑下來做什麽?”方占水覺得這樣的對話索然無味,幹脆沒有回答他,伸手一指車子說道:“後備箱的那把龍吟寶刀似乎有點異常。”
“哦?”長訣也來了興趣,繞開方占水快步走上前去。龍吟刀依舊忽忽閃閃發着光,亮度絲毫不減。長訣與方占水對視一眼,從懷中掏出鑰匙開了保險,拉開後備箱蓋,一氣呵成。
剛剛因爲車子密閉沒有聽到什麽異響,此刻後備箱蓋打開,竟然聽到龍吟刀森森然發出吐納之聲,當真如同人的呼吸一般。二人皆屏着氣觀察了半晌。
“還記得這把刀剛取出來的時候嗎?”長訣問道。方占水點點頭:“嗯,當時也有些亮光,但是明顯沒有這麽亮,而且持續這麽長時間。”長訣伸手想去感受一下。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刀柄,亮光就已經自動熄滅了。
二人皆是納悶,長訣沒有猶豫,伸手就去摸,發現冰冰冷冷的刀柄并沒有任何異常,就如同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一般。“奇哉,怪哉。”長訣喃喃自語。
方占水也搖了搖頭覺得不可思議。又站了一陣,方占水忽然想起什麽,看着長訣問道:“長訣兄,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這麽晚下來是爲了什麽?”長訣往車子裏面指了指,說道:“爲了它?”方占水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說道:“那個壇子?”長訣點點頭,說道:“我要驗證一下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