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哈哈……”王德昭見到三姑和方占水跟在謝老頭身後,不禁喜上眉梢,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迎上去,要跟三姑握手。三姑沒想到再次見到王德昭,竟然是這種形式,心中有一千個不悅。
三姑見王德昭迎上來,立在原處不動,一手拄拐,一手後背,冷冷看着他,不發一言。王德昭見狀,也不生氣。擺擺手對謝老頭說道:“杵着幹嘛?帶三姑和占水兄弟入座,我來泡茶。”說罷轉身徑直去了茶桌。
待衆人落座,謝老頭候在一邊,打算抽根煙解解乏。王德昭突然發話:“老謝,我院中還有兩個客人,你去招呼一下。”說着丢過去一條芙蓉王。謝老頭接在手裏,笑着點頭,往後院去了。
王德昭嬉笑着臉一邊泡茶,一邊又重複了着剛才的話: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三姑冷冷說道:“王總,自當日一别,至今不過六七日時光,何來好久不見之說?”王德昭倒了兩盞茶分别放到三姑和方占水面前,說道:“思之慕之,不得其見,豈不度日如年?”
方占水嗤之以鼻,說道:“王總,你本是我輩奮鬥的榜樣,但是自從上次見面到現在,這個榜樣形象已經不複存在。甚至你這一系列下三濫的做法實在讓晚輩恥笑!”
王德昭不急不慢地啜了一口茶,砸吧幾下嘴,豎起一根手指,說道:“第一,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任何人把我當成榜樣。我做事向來低調内斂,連公開的報紙傳媒都很少報導關于我個人的相關信息。第二,究竟怎樣的做法稱之爲‘下三濫’?什麽樣的做法又不是‘下三濫’?不過是庸俗之人從自己的立場出發,失敗後的一種推托之詞罷了。如果你換作我,不見得能夠使出什麽光明磊落的法子,相反,你甚至會覺得自己深謀遠慮!何必用所謂的道德去綁架别人?第三,我這個人相對比較公平,做事從來不做絕!風塵珠的來龍去脈想必你們也清楚了。如果自己心性純透,不被凡塵浸染,就不會深受其毒。否則嘛,怨不得别人。還是老祖宗說得對: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王德昭一番話竟說得方占水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卻又不知如何還口反駁。這也難怪,王德昭久經商海曆練,心竅早已九曲十八通,尋常之人與他辯論豈不是自讨無趣。
三姑哂了一口茶,慢慢将茶盞放下,沖着方占水擺了擺手,然後面對王德昭說道:“世事如棋,既已落子,惟有願賭服輸。”王德昭忍不住鼓起掌來,随即豎起大拇指,誇到:“高人!高人!占水兄弟,你跟三姑這麽久,怎麽就沒學到呢?”說着舉起茶盞來,“王某人以茶代酒敬三姑一杯。三姑這思想覺悟和一身的本領竟然潛藏在小小山村之中。我王某人敬的正是你這一身淡泊的做人态度,我等遠不能及!”說罷,一飲而盡。三姑卻不爲所動,表情平靜,隻淡然地看着他。
王德昭又爲自己斟上一盞茶,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他一邊自顧自擺弄着那些茶盞、茶俑,一邊說道:“好了,客氣也客氣完了。現在我們聊一聊正經事吧。在我正式跟你們談話之前,你們還有反悔的機會,你們可以試着賭一賭,看看方初辰有沒有這麽純透的内心。”
方占水正要發作,王德昭沖他冷哼一聲,說道:“你記住了,一個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人,什麽事都辦不成,因爲情緒不僅會影響你的判斷,還會影響你的決策!”說完之後,王德昭便沒再理他,怔怔地盯着三姑。
三姑淡淡一笑,端起茶盞一飲而盡,然後輕輕将茶盞放在桌上。王德昭表情波瀾不驚,伸手爲其又續了一盞。三姑說道:“我是修道之人,不是賭徒,此時既然已經牽扯進來,是福是禍都是機緣,略盡我綿薄之力吧。”“既如此,”王德昭神色淡然,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按照我的計劃行事即可。我已經備好了所有應對物資和人力幫手。你們要做的事情相對具體很多。”
“物資?人力?”方占水一愣,滿頭霧水,“什麽意思?難道要進山開路做工程浩大麽?”“呵呵,”王德昭一笑,“這恐怕比進山開路這樣的工程浩大多了。”三姑眼中一閃,心中有幾分猜測,但是又拿捏不準,沒有細問,隻是對王德昭說道:“說說具體方案吧。”
王德昭站起身來,對二人一招手,說道:“且看這邊。”說罷繞到古董架背後。這塊地方對于方占水來說還是第一次到來,上次來這裏竟然沒有注意到古董架背後還有這麽一方小天地。
此處是一塊凹進去的小隔間,三面環牆,另一面則是被古董架遮擋,如不靠近細看,當真難以發現。隔間内空空蕩蕩,沒有放置任何家具器物。唯獨在正對古董架的那面牆上懸着一副巨大的中國地圖。地圖極其生動,山川菏澤、沙漠丘林栩栩如生。不同的顔色區别出各種地區、地貌。并且根據實際地貌海拔高低不同,這副地圖也随之起起伏伏。
方占水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撫摸。這一碰不要緊,手中觸感更是神奇。當他碰到崇山峻嶺,當真有刺骨嶙峋的感覺。方占水試着又碰了一下塔克拉瑪幹沙漠,肌膚之間婆婆娑娑之感既虛幻又真實。
“啪。”王德昭從牆上打開開關。瞬間,地圖中的河流開始盈盈流動,長江黃河開始奔騰不息。更爲不可思議的是,這塊小隔間之所以沒有放置任何東西,是因爲頂燈模仿太陽光移動軌迹而設計。光影落在地圖上徐徐移動,當真有種微縮世界的既視感。
“如何?”王德昭從二人身後問道,“我沒有三姑這等仙法道術,所以完全依靠科技手段。這幅地圖完全按照我們國家版圖同比例縮小而成,看似是一幅普通地圖,實際上他的科技含量在全球都不可小視,”說着,王德昭拍了拍地圖,繼續說道,“這上面的每一部分都是由納米材料完美拼接,可以制造出真實的觸摸感,甚至不同地區的溫度和濕度也能分門别類展示出來。”
方占水驚得合不攏嘴,直呼不可思議。三姑看了半晌,面向王德昭說道:“王總,你領我們過來,應該不是爲了炫耀你的高科技吧?我們都是鄉下人,我相信王總随便取出幾樣東西都是我們這輩子也很難接觸到的。”
“呵呵,”王德昭笑着點頭,“莫怪莫怪。我王某人當然不是要炫耀什麽,隻是在這裏方便我介紹接下來的任務。”“王總請講。”三姑淡淡說道。
王德昭從牆上取下一支激光筆打開。激光的光斑随着王德昭手勢的揮舞,在地圖上形成一個狹長的軌迹。王德昭對着兩人說道:“這條軌迹是你們此次任務路線圖。無論從哪裏出發,但是最終需要在甘肅省敦煌市玉門關集合,将此地作爲始出發點。出發之前我會通知在這裏的具體任務……”“稍等,稍等!”方占水打斷道,“玉門關是漢武帝時期建立,但是随着絲綢之路的沒落,此關早已廢棄,現在隻是作爲文化遺址供遊客來往瞻仰往日風采。我不明白爲何要在玉門關集合?”
王德昭一擺手,說道:“具體原因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隻管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方占水抿了抿嘴,沒有說話。王德昭繼續說道:“這邊的任務完成後,你們直達南疆,第二站到羅布泊。到了之後就知道具體任務了。”
方占水有些不耐煩,沒好氣地說道:“既然要我們幫忙,就應該坦誠告訴我們所有事情。你這樣遮遮掩掩,不肯透露半點信息,這讓我們怎麽做?”王德昭冷哼了一聲,說道:“怎麽做我自有主張,無需你們操心,因爲事态重大,請恕我不能提前告知。總而言之,這是一場交易,你們幫王方平成仙,我自會安排解了你和方初辰的蠱毒。并且……”王方平咳了一聲,說道,“之前所說的三個箱子依然作數!我王某人不會乘人之危!”
三姑插口問道:“那麽蓮花呢?”王德昭仰天一笑,然後長歎一聲說道:“當日如果我們達成協議,或許尚有辦法,現在業已做成恐無力回天。”方占水一聽,猶如晴天霹靂,心胸起伏不定,連聲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業已做成’?”王德昭搖了搖頭,擡手看看手表,說道:“王方平成仙之事非一蹴可成。時日尚多,你們還是回去看一看吧。十日之後還在此地彙合!”